“蒋总,新闻还在持续发酵,股价还在继续下跌,公关部发出的声明也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什么水花。他们给出的应急预案是希望您立刻回到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亲自出面澄清这件事。”沈荣打电话来给蒋肖汇报公司的情况。
“让公关部准备别的方案,我在深圳暂时回不去。另外,你安排下去,把秦氏的股份交到秦粤生手里。”蒋肖冷静地说到。“这…”沈荣有些犹豫,毕竟股份交接不是一件小事,况且现在蒋氏陷入危机,这个时候把秦氏的股份还回去,一定会雪上加霜。
“就按照我说的做,有什么新的情况再汇报给我。”蒋肖说完便径自挂了电话。“我觉得还是得去再看一下。华康更近一些,更方便我们调查。左杨,你去把我们订的房退了,把行李拿过来,再去前台重新开三间房…”蒋肖说到这蓦地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下,又改口说到:“两间房吧,我和秦楚歌一间,这样能保证她的安全。我和她先去,你办完事来找我们汇合。”蒋肖说着保护她,实际上就是想监视她,不让她临阵脱逃。
“好,那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左杨应了下来,便动身去往他原本定好的酒店。“走吧,去看看。”左杨走后,蒋肖也迈开了步子,率先走到门口,他刚想要开门,却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他警惕的从猫眼看了出去,发现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对秦楚歌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开门吧,躲不过去的。”秦楚歌冷静地说,自己走到门边开了门。“你好,请问你是秦楚歌小姐吗?”其中一位相貌英俊的警察礼貌地开口询问。“我是。”秦楚歌点了点头。“旁边这位是蒋肖先生,对吧?”那名警察看向秦楚歌身边的男人,大概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蒋肖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们好,我是深圳公安总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我叫项景,你们叫我项队就好。我旁边的这位是刑侦一组组长,从安。我们今天来是怀疑你们两个和我们一直在追踪的犯罪团伙有关,还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项景娓娓道来自己的目的,虽然是要求他们配合调查,但他温柔的声音让人丝毫提不起戒备之心,反倒是感觉温和亲切。
这件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对,所以麻烦二位跟我们回一趟警局。”项景说着,将门口让了出来,从安虽然从头到尾没说话,却跟着项景挪动步子,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秦楚歌看他们的架势,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率先出了门,蒋肖也紧随其后。
“秦小姐,请问你失踪了五年,去了哪里?”“蒋先生,请问秦小姐五年前入狱是否是你一手促成的?”两间密闭的审讯室里,项景和从安同时对秦楚歌和蒋肖发问。
“我…在‘乐感’的地下室。”秦楚歌回答到。
“那秦小姐可知道把你从北京带到深圳的人是谁?”项景继续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楚歌,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态。
“不知道。”秦楚歌回望着项景,出奇的冷静。
“不知道?还是你不愿意说?”
“我真的不知道。”
“那这五年,你都做了什么?”项景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我什么也没做,一直被关在地下室里,但是却有一个男人时不时的来威胁我,还有一名医生,每周都会来取我的血。”秦楚歌想了想,还是将这五年经历的一切如实的阐述了出来。
“那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你认识吗?医生取你的血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要你的血做什么用?”项景继续逼问,语气已不似之前那般温柔。
“我不知道,地下室没有一点光亮,我看不见那个男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秦楚歌对于项景的逼问没有丝毫胆怯,依旧从容的回答着。
“你说他威胁你,他说的什么?”
“你若是敢死,我就让秦粤生给你陪葬。”
“秦粤生?是你的弟弟?”
“对。”
“据我们了解,你哥秦陌在五年前服用安眠药自杀,这件事你知情吗?”项景忽然又转了话题,这让秦楚歌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才知晓,我弟弟说的。”提起秦陌,秦楚歌一直收敛的情绪好似有些绷不住了,她低下头,不想让项景看见她现在的神态。她和秦陌的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入狱那天,谁曾想到,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那一别竟是永诀。
“蒋肖害你入狱,你不恨他吗?”这一次,秦楚歌久久没有答话,她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恨,我怎么可能不恨他?”过了不知道多久,项景终于听到了秦楚歌的声音。
“那你就没有怀疑,这一切都是蒋肖做的?”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项景以为秦楚歌不会回答,想换一个问题的时候,秦楚歌开口了。
“怀疑过,但事实证明不是他。”秦楚歌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项景。
“好,我的提问结束了。上级下达了命令,我们会联合北京的公安机关共同调查此案,秦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查出幕后黑手,还你清白。”项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望着秦楚歌,眼里有同情,有怜悯。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她本不应该遭受这一切。
“谢谢你,项队。”秦楚歌清楚地看到了项景眼底蕴含的情绪,但这却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她秦楚歌曾经是名满京城的秦家大小姐,人人提起她都是倾慕赞赏,一时风头无两。即便她入过狱,遭受过非人的折磨,变成了如今这样,依然不需要人可怜,她还是那个拥有一身傲骨的秦楚歌。
“是。”在秦楚歌隔壁的审讯室里,蒋肖回答着从安的问题。
“为什么?”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你确定吗?”
“确定。”
“有证据吗?”
“有。”
“证据是什么?”
“一段视频。”蒋肖不禁回忆起当年看到那段视频时的心情。愤怒、心疼、绝望、疯狂……他一开始也不相信秦楚歌会做出这样的事,直到看见那段视频,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正常来说,秦楚歌如果真的杀了人,应该将证据递交法院,由法院审理定罪,你是如何跳过法院,直接将秦楚歌送入监狱的?”从安问到。当年秦楚歌的案子疑点重重,北京的司法机关又是最为严密的,蒋肖如何能越过层层审查,直接将秦楚歌送入监狱的呢?这其中有太多的不合理之处,这背后一定会牵引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有人帮助我。”蒋肖如实回答。
“谁?”
“我只知道他叫S君,是个男人,其余我一概不知。我们每次的通话也都是加密的,他的来电号码永远是乱码,我无从查起。”
“不知道他是谁,你就敢贸然接受他的帮助?”
“起初我也怀疑,但是他说可以帮我将秦楚歌送进监狱,当时的我对秦楚歌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我也就答应了。”蒋肖说着,再次想起那段记忆,似乎没有那么恨了,他反倒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傻逼透了。
“那把秦楚歌带到深圳的也是S君?”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秦楚歌会被关在蒋家?我们已经将‘乐感’查封了,蒋先生,请你如实的回答我。”从安紧紧地盯着蒋肖的眼睛,似乎是看穿蒋肖的意图,所以他才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在新闻被爆出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我真的一概不知。”蒋肖看着从安,眼里的无助渐渐被放大,他很少会有这种时候。这么多年他在商场混的如鱼得水,北京有一半都是蒋家的产业,他还开了澳洲的分公司,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感到如此的力不从心。这一次,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也并非无所不能,也有他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我知道了。蒋先生,你是此案嫌疑人之一,这案子与你脱不了关系。如果有新的线索,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另外,我们会联合北京的公安机关共同调查此案,你如果回到北京,就交给北京的警局了。”从安说着,眼里还有对蒋肖深深的怀疑。
“好。”蒋肖点点头,走出了审讯室,从安也跟在他身后出来了。项景就在审讯室的门口等着从安,秦楚歌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项景给从安使了一个眼神,从安立刻会意,开口说到:“秦小姐,蒋先生,你们可以离开了,这边请。”秦楚歌和蒋肖跟着从安的步子离去,只剩下项景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