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棺材盖往旁边移了一公分大小,没成想,里面一个黑的东西“啊呜”一声往外窜,速度极快,直扑徐云涌的面门,吓得他“哎呦”一声往后面仰。
关键时刻,还是身旁的文才护主心切,抢在里面的黑东西前先扑在徐云涌身上。徐云涌一下子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那个东西踩着文才的后背纵身一跳,落在地上,又窜了几下,消失在黑暗处,再无声音。
“少爷!”胡地和简一扔下刀,飞身过来搀扶徐云涌。徐云涌后脑着地,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胡地伸手往徐云涌后脑勺上摸,还好,没摔出血,头够硬的。这地上的青石板跟上面亭子下面的一样,有十公分那么厚,磕一下都够疼的。
“刚才是什么玩意儿?”徐云涌被胡地往脸上泼了几下水,总算回过神来。真够倒霉的,刚才差点把魂都吓没了,这心里素质再好也架不住那东西速度快还迎面而来。
他想起来《新白娘子传奇》里面被白娘子化成的白蛇吓出了魂的许仙,当时还嘲笑许仙胆小,现在换成自己才知道,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速度太快,属下也没看清楚,不过看身量有可能是只黑猫。”
“黑猫?怎么可能在棺材里那么长时间呢?”徐云涌摸着后脑勺的大包,“疼死小爷了。”文才吓得昏了过去,其他侍卫刚把他弄醒。文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少爷怎么样了?”
徐云涌颇为感动,“我没事,你再躺会儿。刚才谢谢你过来救我。”
黑猫可不吉利,听说黑猫遇见尸体,容易诈尸的。这玩意十分邪门,在密室里出现黑猫,好像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众人心头。
文才听见少爷的话,才算放下心来,“少爷没事,小翠就保住了。”徐云涌本来十分感动,结果一下子就无语了,这孩子还真是个情种。“你放心,回去就把小翠嫁给你。只要人家姑娘愿意。”
“愿意愿意,肯定愿意。”文才心情大好,即使浑身酸痛也顾不上了,他望着刚才下来的甬道,“不对啊少爷,要是猫的话,它怎么不见了?”
简一再去查看,“少爷,刚才的甬道又出现了。”
看来那只黑猫就是顺着甬道逃走了。有了回路,几个人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刚才撬棺材已经用尽了力气。胡地从背囊里掏出干粮和水袋,分给众人补充体力。
徐云涌恢复里神智,摸着后脑勺的大包疼得呲牙咧嘴,他用左手敲敲棺材盖,“这个是什么材质的,居然如此重?”他回忆着,好想有种木头,传说就是十分重的,叫什么来着?
文才用小刀笨拙地砍向棺材盖,发出类似金属的鸣声,却不见上面留下半点划痕。“这玩意儿真够沉的,谁会用它当棺材,会不会被压得变鬼也翻不了身啊?”
徐云涌听见文才说“沉”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这是金丝楠阴沉木,传说中的上等棺椁木材。金丝楠本身是来自巴蜀地区的,但是阴沉木的形成是比较特殊的,不是向天的方向生长,而是在土里或泥里形成的,却能呈现出独特的水波花纹。要不是表面这层黑色,本身应该是金色的,而且据说有淡淡的清香,一两木材价值一两黄金呢。”
“少爷,那咱们发财了!”文才用力拍了一下棺材,“哎呦”一声,结果手都疼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休息够了,几个人合力,把棺材盖推开。本来密室里浓重的阴冷之气,现在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果然人气是构成阳气的重要成分之一。“轻点,别摔坏了!”徐云涌想着这东西如此珍贵,损坏文物的事还是不干的好,免得被后代责怪。
少爷惜物的个性,在徐府人人皆知。以前有人生气了摔东西,现在只要有类似场景,徐云涌、文才和胡地第一时间就在旁边守候着。徐云涌还一脸赔笑,“你们继续吵,吵架归吵架,不要伤了和气,也别伤了这个罐子,你们瞧这做功多精巧啊,摔坏了就不单是个罐子了,摔坏的是咱们南国的精神财富,本来可以留给后代子孙的,结果被你们摔坏了,这下所有的后代子孙拿着这东西的碎片,就都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吵架的了……”
本来吵架的两个人,被徐云涌绕得云里雾里的,根本没法继续。合着自己吵个架,还涉及到后代?敢情身边有一堆后代子孙在旁边指指点点的?这谁受得了,天大的矛盾也吵不下去,干脆不欢而散了。
“哎,你们不吵了?这个罐子本来是要摔碎的,你们不要的话,我可拿走了?”
这句极为讨嫌的话,引得吵架两人共同的白眼。
徐云涌就和文才、胡地,乐呵呵地抱着罐子去自己院里。这个罐子可是元青花松竹梅八棱罐,粗看罐子颜色蓝白相间,构图很乱乱但是极有层次,罐腹呈八棱状,罐腹由松柏、竹子、梅花、戏水鸳鸯等图案组成,精致巧妙,为蒙古皇室御用之物,因为其产量极少,因此价值不菲。
而且这种青花瓷所用的原料“苏麻离青料”产自西域,这种原料极其珍贵,堪比黄金,在明宣德之后,这种原料就已经绝迹。
徐云涌美滋滋的,“以后逢吵架,我必到场哈。”又转头叮嘱文才和胡地,“要是我不在府里,你们俩可要给我盯紧喽。”
文才睁大了眼睛,“少爷,您不在府里,我俩怎么可能在府里呢?”
徐云涌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脑袋。对啊,你俩是一直跟着我的,可不我在哪儿,你俩在哪儿呗?我找我爹说去。”
徐云涌吧啦吧啦把事跟二爷说了一遍,二爷又和老爷子说了一声,反正借着老爷子的名号,在徐府立了一个规矩:吵架不许砸东西,违者罚款。
老爷子捋着胡子,这条规矩好,咱们府上可以开源节流了。
徐云涌不知道,这个规矩后来由徐府慢慢流传出去,变成了风州、乃至整个南国的新风尚:吵架归吵架,不许砸东西。
棺材盖掀开,里面一股黑气直冲上天。
“不好,少爷蹲下,有毒。”胡地这次十二分警惕,第一时间就扑过来救主。
这股黑气来势汹汹,不过奇怪的是,就漂浮在密室上方,经久不散。但是好在人没事,没有人有危险。几个人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就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