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曾堔坐在一家私驿的房间里,正借着微弱的烛光做着手上的木雕。
宝南躺在一侧的床上,听着曾堔雕刻时发出的“沙沙”声,宛如催眠咒般,让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曾堔手上的小犬模样已经初具雏形,但是利用略显笨重的斧子去雕刻精细的木雕,显然是有些奇怪,而曾堔也是第一次接触木雕,因为拥有树木亲和这一特性,曾堔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境地。
曾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在灯光微弱的情况下,自己还要紧盯着这木雕,让体质强健的他也有些不适。
忽然,油布窗外有一团火焰“走过”,这让曾堔起了好奇心,紧接着,又是一团火焰。
曾堔好奇的数了数,一共二十道火焰从窗外飘过,让曾堔急切的想要出去看看这是何人所为。
不会是火系的修炼者吧?曾堔眉头一皱,可这二十道火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曾堔自身也没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
是火把!曾堔想到了这一层,可接下来的一切,却让曾堔吓了一跳。
喊叫声和火焰燃烧的滋滋声响彻了整家私驿,曾堔将门打开一个小缝,伸出头去一看,只见一群衣衫褴褛但神情狰狞,手持着各类兵器的大汉站在私驿大厅内,领头的人叫嚣着:“能说的上话的人,麻溜的滚出来!”
是盗贼……不对,是强盗。曾堔在脑海里想了半天才想到强盗这个词语,这辈子还真没少见过做这种行当的人,曾堔年少时也曾经被人抢劫过,年少无力的他遭遇抢劫时只知道嗷嗷大哭,可现在他拥有《枯木诀》和盘天斧,屋后马厩还有飞电和绝影,若是争斗起来,打不过自己也可以快速溜号。
曾堔把门轻轻关上,从里面上锁,他打开油布窗检查外边的情形,只见私驿两端各有两名强盗把守,而其中两名强盗正好处在了曾堔房间与马厩的正中央。
若是想冲到马厩夺得两匹小马,必须在半路中解决掉这两名强盗,而后骑上马飞奔,进入私驿后方的山林,料这山贼两条腿也跑不过飞电和绝影的四条腿。
曾堔之所以想要先去夺马,一方面是想让绝影带着宝南赶快离开,另一方面则是,他看到二十名山贼从自己的屋外经过,那证明他们是没有骑马过来的,即使骑马过来也是将马匹拴在很远的地方。
而事实正是如此,山贼此行为了掩人耳目,骑马行进一段官道后,将马匹拴在远处的灌木丛中,一伙人打着火把步行前往私驿,目的当然是为了抢夺钱财,如果有貌美的女人,那便再好不过了。
打定了主意,曾堔把迷迷糊糊的宝南扶坐起来,将自己的大背箱背在宝南背后,自己则把宝南的小背箱背在自己胸前,这样方便于解决卡在路上的两名强盗。向宝南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曾堔发动枯木,斧刃上绽放出暗绿色的光芒,曾堔此刻将大量的能量灌输在盘天斧上,大量的能量挤满了斧头的顶端,颜色也从翠绿色转为暗绿色。
同时曾堔也调动了其余所有的能量汇聚在全身各个角落,这是逢春发动的前摇,目的是为了在受伤的一瞬间快速愈合伤口,保持自己的战斗力。
曾堔将一切安排到了极致,随后猛然跃起,撞开这油布窗。
处在两端的四名山贼同时回头,马厩那一端的山贼看到的是——一个胸口长着龟甲的少年背着一个大箱子跃了出来,向着自己猛冲过来,而处在私驿门口那一段则是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女背着一个大箱子冲了出来,向自己的反方向逃逸。
两方山贼都愣了一下,不过随后拔出兵器,准备将曾堔合围起来。
曾堔的速度很快,在距离山贼还有五六丈距离时举起了斧头,不过这次,他是用斧背对准了前方的山贼。
杀点山上的野兽还行,若是要曾堔用枯木加持过的锋利斧刃去劈砍人类,曾堔还真没做好那个准备。
宝南此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她意识到曾堔将要与一群凶恶之徒搏斗,下意识抱紧了曾堔,脑袋埋在曾堔肩膀上,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打量着这一切。
马厩方的山贼嗷嗷叫了起来,手中的大刀映着火把的光芒向着曾堔劈砍过来。
山贼从业十年了,还没见过有人拿着一把斧头,就敢来挑战自己。
可接下来的一切山贼都没有料到,曾堔挺胸硬抗了山贼这一刀,山贼手中的大刀劈在宝南的小背箱上,竟被弹了回去,而曾堔此时的斧背也夹杂着暗绿色的光芒到了。
曾堔选择的角度很刁钻,他和两名强盗成一条直线,枯木的威力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一斧背若是砸实了,至少能把这强盗撞飞,还能顺带砸到另一个强盗,曾堔在深林对抗野猪时曾经就用过斧背加持枯木这一独特招数,在曾堔看来,和体积较大的目标搏斗,斧背的威力要比斧刃的要大得多,斧刃能劈开目标,让对方大量失血。
但是关键的是,枯木自带有生命腐蚀效果,用斧刃劈砍下去,目标只会从身体表面开始枯萎,但用这斧背,是可以直接将能量打入对方体内的。
山贼此时刚被自己的反冲力弹开,紧接着他的左肋实实在在挨了这一击,不过让曾堔诧异的是,山贼没有像野猪那样被自己打的飞出去,而是像一根筷子被折断一般,被砸得侧飞出去,撞在驿站的墙上,七窍流血,火把掉落在一边,照应出他脸上的恐惧与痛苦。
背上的宝南完整的见证了这一幕,嘴巴下意识的长大,露出极度震惊的脸色。
于此同时,那第二名山贼同伴看到这一幕,吓得魂不守舍,以前来剿匪的官兵中不乏天生神力的大力士,一双大锤舞得空气阵阵作响,这双锤子砸在同伴的身上,也将同伴砸飞了出去,不过那同伴还能在地上哀嚎着,还算是留了半条命。
但这种用一柄小斧头的斧背打击同伴的肋部,竟像打断一根树枝一般轻松的少年,他就算是把地下的祖宗拉出来问个遍,估计也问不到类似的人物。
他两腿发软,下意识就要跑路。曾堔见状大喜,能量短缺一直是他的心头忧愁,这第二名山贼不进反退让他节省了一笔能量开销,曾堔继续向前冲去,反倒是像在追捕山贼一般。
曾堔背着宝南和两个背箱,速度却比这些山贼还要快上一些,私驿方向的两名山贼追到同伴的尸体处,也是被眼前同伴的惨状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进私驿,向山贼头领报告“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什么破事也来烦洒家?”山贼头领坦着胸脯,回过头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马仔。
“老秃,老秃被人打成两节了!”
“什么?!是何人所为?”
“一个瘦弱的少女!背着一个大背箱!”山贼如实所告,“她朝着马厩的方向去了!”
“你们几个去把马牵过来,老二你带路,剩下的留在这里把家伙事收齐,我要看看是什么少女敢杀洒家的兄弟。”山贼大当家点了几个人,刚刚的两名目击者分为两组,一组带着山贼去追击曾堔,一组则去取马,也是为了到时候有个人能指引曾堔逃跑的方向。
山贼大当家在短时间内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一伙人留下,一伙人追击,一伙人取马。
两队山贼鱼贯而出,誓要取下这少女的人头,以祭老秃在天之灵。
曾堔背着宝南疾步冲向马厩,却没有发现,此时的盘天斧,斧刃上竟闪动着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