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双走在阳光里,步履轻松。
昨晚不错,夜班安然度过,无任何波澜。午夜交班后,躺在护士值班室床上的欧阳双便很快入睡。第二天,睁开眼,护士值班室里只剩她一人了。
欧阳双在床上蛄蛹了两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啊……”。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一身轻松。她起床穿衣,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区。
她走出医院大门,穿过马路,走进明园小区,走向那休闲小公园。
远远地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何勇?她微微一笑,看来这幻视还真的如影随行呢,她继续向前走着。
有人在向她挥手,随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欧阳……欧阳……这里……这里……”。
欧阳双手搭凉棚,她看到一手拍着篮球一手正向她挥动的何勇。
欧阳双来到篮球场边,一脸的疑问:“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上班吗?”
何勇连跑几步来到篮下,原地跃起,起身投篮,篮球应声入篮。何勇接住从篮筐内掉下来的篮球,跑到欧阳双面前,“今天我休息。”
欧阳双转身来到篮球场边的长椅旁,将背包放在椅子上随后坐下,“我今天也休息”。
何勇一边拍着球一边看向欧阳双,“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也休息?”欧阳双一脸的疑问。
“这你别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何勇继续拍着球,“来啊,上场活动活动怎么样?”
“不成……不成……这球太大了。”欧阳双摆着手道。
“这球大吗?”何勇看了一眼如粘在了手中的篮球,“这球确实好象有点大,那羽毛球怎么样?”
“羽毛球还差不多,小而轻。”欧阳双道。
何勇心里一笑,中招。
“那玩会儿羽毛球如何?”何勇继续拍着篮球看着欧阳双。
“算了吧,你还是打你的篮球吧。再说了,即没有羽毛球拍也没有羽毛球,怎么个玩法?”欧阳双微笑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有你就能上场似的。”何勇笑道。
“瞧不起我是不是?”欧阳双心里嘀咕了一句,默然看着何勇。
“怎么……你怕了?”何勇追加了一句。
“怕……不就是羽毛球嘛,有何不可……”欧阳双来了小脾气。
何勇一笑,成功。
何勇把篮球往长椅上一放,弯腰伸手在长椅底下拿出两只羽毛球拍,外加一个洁白的羽毛球,在欧阳双眼前晃了晃,“噔噔噔噔噔……来吧美女,我们上场吧!”何勇一脸的得意。
欧阳双看着眼前的羽毛球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耐何自己把话吹了出去,也已无法收回。她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接过何勇递过来的一只球拍。
欧阳双从没打过羽毛球,但在何勇努力的助攻下,她每一次挥拍都没有落空。她觉得羽毛球真的好好玩,每打中一次,她就开心的咯咯咯地笑一下。一次……两次……三次……满球场留下她快乐的笑声。
“笨女孩儿……好难看的打球姿势……这都能笑得出来。”轮椅男孩儿一脸无奈地出现在球场边。
欧阳双收住球拍,喘着气,“小……小帅哥,你来啦!”
“小什么小……笨女孩儿,你哪只眼睛瞎了,看见我小。”轮椅男孩儿赌气地冲着欧阳双嚷嚷着。
欧阳双喘着粗气,走到羽毛球场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你说得对,不小……不小……”欧阳双深呼吸两下,调整一下由于运动而使节律变得稍快的呼吸,“小帅哥,听你口气,你好象挺懂啊……姿势不对你都能看出来?”。
“切……什么叫挺懂啊,你把那个‘挺’字去掉好不好……”男孩儿一脸的不屑。
“去掉‘挺’字……我想想啊……去掉‘挺’字,那只剩下‘懂’字啦。”欧阳双假装地寻思着。
“扑哧”一声,男孩儿被逗笑了。
一旁的何勇微笑着看着与男孩儿逗嘴的欧阳双,心里满是欢喜,“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欧阳双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说小帅哥,你这‘挺’字也去掉了,‘懂’字也出来了,是不是上场给姐示范示范,纠正一下姐姐的好难看的姿势?”欧阳双笑嘻嘻地起身走向男孩儿。
“不,不要……不要……”男孩儿坐在轮椅上,抬手预阻止。
欧阳双一脸坏笑,走到轮椅男孩儿身后,推动轮椅,“我明白,你是要把‘不’字也去掉,就是‘要’的意思。”
男孩儿被推到了羽毛球场地上,一脸的紧张,“不要……不要……我不要!”
欧阳双笑着跑过去取来拍,在男孩儿面前蹲下,一脸认真的轻声道:“小帅哥,姐姐相信你,你能行。真的,你相信姐,你真的能行。”
男孩儿看着欧阳双,“我……我……我真的能行?”
欧阳双肯定地点着头,将拍递给男孩儿。
男孩儿看向何勇。
何勇向男孩儿点点头。
男孩儿慢慢地抬起手,接过欧阳双递过来的羽毛球拍。
欧阳双退到场地边上,示意何勇开球。
何勇心领神会,将球打到男孩儿所在的位置。
男孩儿举拍一挥,只听啪的一声,球被高高地打回何勇场地。
何勇一喜,挥拍再次将球打到男孩儿位置。
男孩儿再次挥拍,又一次干脆利落地将球打给何勇。
球场边上的欧阳双一脸的惊异,她真的没想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儿,羽毛球竟然打得这样好。她兴奋的在场外啪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哇……小帅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男孩儿收住了拍,看向场边开心鼓掌的欧阳双。
欧阳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走了上去,蹲下身,关切地问:“怎么了?怎么不打了?伤到哪儿了吗?”
“姐姐……”男孩儿有些哽咽地唤了一声。
欧阳双这才发现男孩眼中满是泪水。
欧阳双看着男孩儿,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该强行拉你上场打球。”
男孩儿笑着擦掉流到脸上的泪珠,他猛然抓住欧阳双的手,“姐姐……姐姐……我又能打球了……我又能打球了……”。
欧阳双被男孩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以然。她看看何勇,又看看男孩儿,而后又看向何勇。
回学校的路上,何勇告诉欧阳双,这个男孩儿名叫上官秋实,是一名高二的男生。他很喜欢运动,从小学习羽毛球,并励志将来成为一名职业选手,进入国家队。没想到的是两年前在一场车祸中受了伤,从此双下肢失去知觉。何勇说,这是他从他奶奶那里听来的故事。何勇还说自从认识上管秋实起,就没见他笑过,也没见过他摸过羽毛球拍。没想到,欧阳双今天不仅让他拾起了羽毛球拍,还让他重新找回了那失去已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