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几天,龙舞陆闲来无事,想起了侠盗秦穷,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虎侯浮云押解侠盗秦穷进入刑部,左侍郎“黑狼”阎法命手下将秦穷戴上枷锁,押到审讯室,阎法主审,浮云陪审。
阴暗的审讯室里,周围插着一排火把,火焰伸缩明灭不定,增添了一些阴森的气氛,油锅翻滚着,铁块烧得通红,鞭子、老虎凳、杀威棒等刑具陈列四周。
阎法黑油油的脸上杀气腾腾,“啪”地一声,把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贼寇秦穷,速速招供,你把三十万两赈灾银子藏在哪里?”
秦穷颈戴枷锁,手脚都戴上了镣铐,静静地站在刑架前,闻言抬起头来,朗声道:“休说三十万两银子,秦某所得不过区区八、九万两银子。”
阎法厉喝:“胡扯!皇上下旨从国库中拨取三十万两银子,怎么到你那里只有八、九万两了?”
秦穷冷笑道:“这个你就要去问那些官老爷,赈灾银了为何少了那么多?而且迟迟不能发放给灾民?”
“大胆刁民!此处焉是你胡言乱语之地!你且从实招来,你如何劫取赈灾银子,现藏匿何处?”
“黄河泛滥,受灾灾民淹死、饿死、病死者比比皆是,民不聊生,而朝廷拨取的赈灾物资迟迟不能发放。秦某愤慨之下领人劫了赈灾银,派手下全部发放给灾民。”
“说得漂亮,谁知道你有没有借赈灾之名私吞银两。”阎法讥诮道。
“秦某行事但求俯仰无愧,不义之财,秦某用之,良心不安,所以总是穷困潦倒。赈灾款如何发放,你们难道没有派人调查吗?”
“大胆!看来不用大刑侍候,你是不会老实招供的。来人啦!上刑具!”阎法呼叫,几名刑役围住了秦穷。
“且慢!”白侯浮云见状喝住准备上刑的刑役,和阎法低声交谈了几句,阎法点了点头。
“把贼寇秦穷投入刑部大牢,过几日再审。”
夏太宗龙世丰并没有因为阎法是太子党而撤换,阎法转而宣誓效忠新皇,但不敢再那么专横跋扈,有所收敛。
秦穷被刑役带了下去,浮云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那是一间观察室,地势居高临下,通过瞭望窗和传声设备,审讯室的情况一目了然,如同亲临。
浮云和阎法拾级而上,进入观察室,拜倒在地。观察室有三个人,中间一人坐在椅子上,身穿明黄丝袍,龙眉凤目,风华绝世,正是当今皇上龙世丰。
龙世丰示意浮云和阎法平身。后面站着一位中年儒生和一位黑脸将军。中年儒士目蕴光华,正是诸葛先生,黑脸将军是上柱国大将军尉迟羽。
龙世丰道:“朕观那秦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眼神坦荡,无所畏惧,确是一条好汉。诸葛先生,务必把赈灾银两被劫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诸葛谋点头答道:“遵命!皇上,此事就交与刑部侍郎浮云全力调查。”
龙世丰道:“目前整个绿林都在关注这件事,一定要妥善处置,秦穷是个人才,若能报效朝廷,朕可以赦免他的重罪,从轻发落。”
诸葛谋、浮云、阎法都恭声答应。
“回宫吧。”龙世丰道,诸葛谋和尉迟羽一左一右随驾而去。
浮云带领白虎队历经半个月的调查取证,将调查结果上报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上报皇上,皇上下旨吏部尚书高谦,处置了一批贪官污吏,朝野震动。
诸葛先生要浮云把秦穷从刑部大牢中提出,好生款待,然后带到都察府与他见面。
浮云送秦穷来到都察府,直接进了内堂,诸葛先生已等在那里。
秦穷心里忐忑不安,虽然作了最坏打算,大不了一死。待到浮云来到刑部大牢,要带他去见诸葛先生,语态温和,心中又燃起生的希望。
浮云向诸葛先生见了一礼,告退下去。秦穷见诸葛先生一袭青衫,神采奕奕,气度如岳,连忙躬身行礼。
诸葛谋笑道:“秦壮士勿须多礼,坐下说话。”秦穷依言坐下。
诸葛谋坐下道:“目前案情已水落石出,秦壮士劫取赈灾款,虽然触犯刑法,但并没有贪赃枉法,灾民称赞你为人正直,义薄云天。此案已惊动皇上,皇上爱惜人才,欲让你将功折罪,报效朝廷,秦壮士意下如何?”
秦穷道:“在下乃待罪之身,原已抱必死之心。今蒙皇上开恩,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如果要秦某转身去对付绿林兄弟,卖友求荣,秦某宁死不从。”
诸葛先生笑道:“壮士误会了,皇上乃一代明君,宽宏大量,帝国海内升平,蒸蒸日上,你们绿林各山各寨可以自行改型,建成山庄或其他产业,自力更生,只要不再烧杀抢掠,朝廷一律既往不咎。皇上善待秦壮士,就是表明朝廷的态度。”
秦穷喜道:“既然如此,烦请先生禀告皇上,在下深感皇恩,愿听皇上调遣。”
“目前沿海倭寇又卷土重来,犯我边境,气焰猖獗。秦壮士可有意镇守边关,抵抗倭寇。”
秦穷慨然道:“在下有抗倭之心久矣,只是苦无机会。东瀛倭寇犯我边境,残无人性,凡我国人无不恨之入骨,欲驱逐倭寇。若得朝廷差遣,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诸葛先生笑道:“好!秦壮士就在这里住下,我去觐见皇上,不久就会有消息。”
“多谢诸葛先生。”秦穷深深一拜,随家丁下去。
很快吏部尚书高谦亲来都察府,授秦穷都指挥副使职,把诸事处理完毕,前往浙州东青城述职。
秦穷拜谢皇恩浩满,又谢了诸葛先生、高尚书,找到浮云辞行。浮云笑容如阳光般灿烂,送秦穷到大道上,将准备好的马匹和盘缠交给秦穷。
秦穷此番进京,自忖生死一线之间,如今大难不死,得到朝廷起用,恍如一梦。浮云一路对他诸多照顾,如今送行,秦穷深感大恩。
“白虎侯请回吧,秦穷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秦穷接过盘缠,不禁眼眶潮湿,连忙转过身去,纵身上马,与浮云挥手作别。
秦穷策马奔腾在路上,心花怒放,此刻他想起了钱多多,恨不得马上赶到宁城府,去见钱多多。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去见众家兄弟,传达圣意,兄弟同欢。
当时在青岛府东阳亭分手时,秦穷把黄骠马托付给了“天伤头陀”武仲汉,因此他策马扬鞭直奔敬佛山。
来到敬佛山下,秦穷牵马一边走一边喊:“鲁大哥,武二哥!秦穷回来了!”巡山的罗汉等人赶紧上山通报。
鲁直、武仲汉闻报从山寨飞奔下来,与秦穷见面,两人一人抓住秦穷的一只手,生怕跑了,仔细察看。
武仲汉语音沙哑:“兄弟!你可回来了,我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鲁直敞怀大笑:“秦兄弟回来就好!走!山寨里喝酒去。”
鲁直、武仲汉一左一右拥着秦穷上山,到了山寨,三兄弟先干了一碗酒再坐下说话。秦穷向两位报告了进京前后的遭遇,鲁直和武仲汉听得惊落了下巴。
鲁直笑道:“兄弟不但大难不死,为绿林化去了一场灾祸,现在摇身一变为朝廷命官,真是可喜可贺啊!”
秦穷亦笑:“是啊,秦穷真有再世为人之感。”
“如今皇上开明,贤臣辅政,实乃百姓之幸也。敬佛山近年来其实很少去抢劫,我们在山上种果树,打猎,山下开荒,与附近村民联合种田,基本上能做到自给自足。”武仲汉道。
“我看改成‘敬佛山庄’也不难,还可发展其他产业,甚至到沿海去杀倭寇也未尝不可。”鲁直也道。
秦穷见两位兄长支持自己,倍感安慰。拜托鲁直、武仲汉绿林传书,把这件事情通知其他弟兄。
三兄弟直喝到晚上,武仲汉和鲁直都是海量,千杯不醉,秦穷实在喝不过,再三告饶才放过,就在山寨中歇了一晚。
第二天告辞要走的时候,武仲汉已把黄骠马备好,马槊挂好,送了一对锏,还有食物和盘缠,秦穷和兄弟们洒泪而别。
秦穷春风得意马蹄急,心中越来越思念钱多多,只想快点见到她,晓行夜宿,终于来到了浙州宁城府。
秦穷来到大财主钱数家,下马求见钱小姐。秦穷曾在钱家做过一段时间教师,门房还认识他,而且钱多多还嘱咐过他,所以见到秦穷,欢喜地跑进去报信去了。
一条绿色人影从宅子里跑出来,看到秦穷,如飞鸟投林般纵身一跃,扑在秦穷怀里,抬脸望着秦穷,笑脸如花,面上犹带泪痕,悲喜交加。
秦穷爱怜地擦去钱多多的眼泪,见她消瘦了不少,柔声道:“别哭,哭起来可不好看,我这不是来了么?而且来了我就不走了。”
“真的?”钱多多离开秦穷的怀抱,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喜欢还是害羞所致。
秦穷把自己被朝廷任命为东青城都指挥副使的前后事情告诉钱多多,钱多多喜出望外,大呼:“人生太有戏剧性了!”拉着秦穷进宅去见父亲。
这个钱财主当然就是宁城府采花案中,黑虎侯张异能调查的那个。钱数小妾赵香炉暗通采花大盗,成为黑虎侯张异能破案的关键线索。
钱数见到秦穷也很高兴,知道女儿喜欢他,原来就不怎么反对。如今秦穷身为朝廷命官,就在不远的东青城任职,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钱财主热情款待秦穷,商定好等秦穷赴东青城任职后派人来提亲,择日完婚。
秦穷在东青城见到孟严将军,出具了公文。孟严见来了强助,大喜,好生安置秦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