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卖房
小纯听小雨说什么关一扇窗开一扇窗，他感觉听起来特别别扭，可能就是感觉不吉利吧，他第一次反驳小雨：这样打比方不对，我们说话想事都要往好的方面去说去想，你看过年、十五、平时烧香不都是在往好的地方想和说吗？我们心里的心门都打开了，随时迎接好事情的到来。小纯说得一板一眼很认真很虔诚，他刚刚到家，微胖的脸上沁出冒着热气的小汗珠，好可爱的大男孩。
小雨说：嗯，你说得对，心怎么想，事怎么成。我明天就不用去公司，闭关七天，好好看书，立争及格。我帮你找同学弄点复习题，你就可以上班学习两不误。
小雨的妈妈给他发微信说她和爸爸和小纯的爸爸妈妈商量了，准备十月六号一起来看刚刚买的新房子，小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纯，小纯说太好了，六号不会很忙，他们来了后陪他们好好看看，现在爸爸妈妈来江城有地方歇脚了。
两个小朋友把差不多半年没摸过的放书的纸箱子打开，找到了他们十月份要考的自考课本，书本还是新的，散发浓浓的印刷味，两本书都仅仅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小雨拿着书本翻了翻说：一共十九章，争取三天把书看完，再三天看一下他们给的复习资料。刚说完，小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位中年女性打过来的：你是李经理吗？李经理好……小雨一愣：对不起，您打错了，我不是……
老阿姨说：你是四楼的李小雨吗？这不是你刚给我的名片吗？
小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司为了工作方便是印了经理二字，但从来没人喊过他经理，他也没认真看名片上有关自己＂职位＂的事，他不好意思笑着说：阿姨，是我是我，李小雨，您说，您说，
阿姨说：你不是说你是做房屋中介卖房子的吗？你能不能给我们送点资料上来？
小雨还没有工作经验，也可能是入戏比别人慢，他既没拿公司已经印制好的宣传资料，也没有在公司准备一些房屋宣传册，但他此刻反应还是蛮快，立即回复阿姨，由于高兴激动，声音又快又抖：有，好，您稍等一下，我马上给您送上来。他迅速打开电脑，用U盘把自己知道的房源都拷下来，迅速跑出去打印。上十页打印好，连走带跑满头大汗地送给阿姨：叔叔阿姨你们看看，这是全部最新的房源。小雨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阿姨。
阿姨接过这些没有标识没有重点，全黑，字如同蚂蚁般大小的宣传资料，拧着眉头、眯着眼睛，头发麻，说：好，好，我们好好看看。
叔叔坐一旁一边看电视一边说：你让李总坐下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阿姨把小雨请到一个小桌子旁边，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小雨很认真地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宣传册上的房子信息：这是140平的，在哪在哪，这是80平的，在哪在哪，这是110平的在哪在哪……可能第一次给陌生人介绍房屋，也可能卖房子的功课没做好，房源内容不熟，介绍的方法也不得当，讲得没头绪没重点，又跳跃又杂乱，把阿姨说得晕晕乎乎，可能阿姨实在受不了小雨这样介绍，她看小雨又还是个孩子、人又生得老实、本分、态度又认真，她不好直说小雨准备得太乱了，就说：好，好，我再仔细看看，不了解的地方再请问你，来，给你两个石榴，这是别人从外地带回的，我们这里还没有卖的，谢谢李经理！
小雨站起来，不知道怎么说一些客套话，也不懂如何拒绝大人给的礼品，只是单调机械地说：不用了，谢谢叔叔阿姨，叔叔明天几点下去锻炼？我这几天都在家。这个房子……蛮好……小雨说到房子时不知道为什么底气不足，声音小又结巴还没下文。急得一旁的叔叔说：我们要买房子就找你，来，坐下来看看电视。
小雨忙说：谢谢叔叔阿姨，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下去，你们明天想出去活动，喊我一声。说完，好像完成了一件非常大的事，如释重负，赶紧跑回家。到家长吁一口气，对小纯说：来吃石榴，楼上阿姨给的，刚刚她让我上去给他们介绍房子。
小纯接过石榴：是他们主动找你谈的房子吗？那真的恭喜你。
第二天，九月的最后一天，小雨他们可以不上班，小纯还是那么早去了超市，商场为了迎十一庆国庆，备了比平时多几倍的货。
小雨早早醒来，一直坐卧不安地等着六楼叔叔阿姨的电话，等到10点，叔叔阿姨还没有给自己来电话，他很想给他们打过去，又怕影响他们休息，更怕热情好客的叔叔阿姨给自己东西吃，还怕叔叔阿姨误会自己是想以自己帮人为条件让他们在自己手上买房，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卑鄙了，但是自己确实想让他们在自己手上买房，小雨很矛盾。他在家来回走来回想要不要给他们打电话，这件事不解决好，他很难安心看书，他给自己壮壮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仅仅只是帮助叔叔下楼，没有任何私心。绝不谈买房，不要任何礼物。
小雨脸皮薄，心里明明想和人家谈房，想要人家在自己手上买房，又要面子和自尊。
他终于给叔叔阿姨打了电话：喂，喂，叔叔好，我是四楼的小雨，嗯，我就是问下您，您今天下去活动吗？
叔叔接的电话说：今天不下去，明天下去，你给我们的资料我们还没看，等下看了再找你啊，谢谢你李经理。
小雨算是安下心来，但是心里又好像有个什么说不清楚的事让人为之焦虑不踏实，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搅得他心绪不安，他非常渴望下午阿姨能来找自己帮忙，他渴望帮忙，因为阿姨越求自己，求得越多，那找他买房子的可能性就越大，不找他、回绝他、对他越客气，那找他买房的可能性越小。他无心恋战，自己规定要看的书还没摸，他强迫自己坐下，静心。这时小纯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你还没有去帮楼上的叔叔阿姨吧？因为我碰到楼上的阿姨了，我走得快，她买菜回来估计应该进门栋了。小雨听小纯这么一说立即出门，他是想去碰碰阿姨，看看阿姨的态度、听听阿姨说话的话气，这样即使不谈房子的事，但心里感觉是有底是踏实的。他下到二楼正好碰到了阿姨，小雨大喊阿姨好！阿姨低着的头抬起来看着小雨：哦，李经理，出去啊？
小雨不会撒谎，一说假话心就虚：嗯，下去买东西，我帮您把菜先拿上去。说着夺过阿姨手里的购物车，阿姨也拗不过他，也没和他过多拉扯讲客气，就由小雨把购物车拖上去，阿姨边陪着上楼边说：我儿子在身边就好了，我儿子他们家全家移民加拿大，我孙女小，三岁，我没给他们讲叔叔骨折的事。我儿子也一直要我们买房，小雨听到阿姨谈到房子，顿时紧张又用心，步子放慢了，还把阿姨扶了一下，很怕漏掉什么重要信息，竖着耳朵听阿姨说，阿姨继续说：你的资料我还没看，你的资料我们看着发晕，我们年龄大了，老眼昏花，再麻烦你送点简单的资料，就像街上发的小广告。
不知不觉到了六楼阿姨家门口，小雨把菜放好，然后问阿姨：阿姨您要得急不急？那种宣传广告公司有，现在公司放假了，5号就可以拿给您。您考虑多大的面积，在哪买？
阿姨说：现在这骨折了，就特别急，狠不得今天就搬到一楼，不过，也没说的那么急，5号可以，我们两老都退休了，地段就是离医院、菜市场近，120平米都行，你帮我留意下。谢谢你李经理，耽误你时间了，麻烦你了。
小雨说：阿姨不客气，你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阿姨再见。
小雨下楼回到家里，看小纯在看书，自己看到月饼才感到自己还没过早，自己拿了一个又递一个给小纯。
小纯说：你下去碰到阿姨了？她都怎么说？
小雨说：叔叔今天不下去，她说他们家还是蛮急于买房，她让我重新做个资料。我答应5号给她。
小纯本来想责备几句怎么不准备好呢？怎么不从公司带点回来呢？但是他觉得可能5号也行吧，买房不都是要问要看很多次吗？哪有说买就买的。然后他也建议小雨现在就按阿姨的要求做一套送上去。
不一会小雨根据阿姨的要求，下载了几套房屋信息资料，他这次仔细看了，有文字有图片，感觉一目了然，然后给小纯看，小纯说还行，看得懂，他就把这些资料整理好，准备下午送给阿姨。
下午2点多，他估摸着阿姨已午休起床，准备送上去，但小纯多了一句嘴：那你这就是第三次去了，他们会不会嫌烦？你最好是明天再＂偶遇＂阿姨。不要跑得太勤了。
小雨说：也对，刚说完，小雨有电话进来了，小雨说：喂，你哪位？哦，XX房屋中介的汤经理，记得记得，嗯，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房屋销售？你又是听谁说的我把那套房子买了？这怎么叫调戏、耍你们呢？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几千块钱呢？嘟嘟嘟，对方把电话挂了，整个通话语气就是兴师问罪，小纯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明白大概是什么意思。
小雨说：我问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销售，我问了也不代表我想买呀，他们当时也不相信我们真的会买，真是岂有此理！
小纯也跟着说：岂有此理！
下午四点多，楼上阿姨给小雨打电话说叔叔想下去走走，问小雨有没有时间来帮帮忙，小雨大喜过望，一天等的就是这个电话，他立即答应并带着自己刚刚做好的宣传资料上楼，他把资料双手递给阿姨说：我重新做了一份，您看看行不行？阿姨接过资料大致翻了一下看到这次有图，而且页数比上次少，感觉上舒服了很多，阿姨就把资料放桌上然后准备叔叔的衣服出门，并说：麻烦你了李经理，叔叔先打算不出去的，医生打电话建议还是每天坚持活动一下，所以只有麻烦你。
小雨说：阿姨您就叫我小雨，您不用这么客气。说完架着叔叔就往外走。一步一挪，终于到一楼，三个人后背全汗湿，阿姨站在旁边喘气，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瓶饮料给小雨：小雨累了吧？快喝，我们都不爱喝饮料，我们在左边健身器材附近走动一下，五点二十左右我们准备上去，你先去忙你的，谢谢你。
小雨说：阿姨、叔叔，那我先上去了，五点十分我下来。
叔叔阿姨就在室外健身器材附近来回走动。由于这是老城区，政府也早已规划这一带要拆，这里经常会有一些房屋中介的人来发宣传单，一天要来十几拨人，通常看到的状况是发了扔，扔了发。
叔叔拄着拐杖在独自练习行走，阿姨找一空地坐下，三三两两的附近居民也在健身器材上边动边聊天。这时一身穿白色衬衣，下穿黑色长裤，并把白色衬衣扎进长裤里，背着一个大的黑包，年龄25岁左右的瘦女孩朝阿姨走过来，阿姨正在看别人家的狗，看狗的眼神充满了母爱：温柔、宠溺。女孩走到阿姨们面前递给在场的人每人一份宣传单，边递边说：我是门口右边XX房屋中介，您们有兴趣可以去公司看看房子，阿姨们有的摆手示意不要，有的拿着宣传单当扇子，有的接过以后随便一放，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说：每天几十个发单子的，卖产品、卖房子、卖保险；我们的房子由开发商买单，我们属于旧地还建，买房不由我们操心；我们楼道贴满了小广告小名片；房屋中介知道我们要拆，天天盯着我们……瘦女孩面对这尴尬有伤自尊的局面估计司空见惯，已经麻木了，她静静地听着，还礼貌地点头，把别人扔地上还没弄脏的宣传单又捡起来扔垃圾箱里，她正准备挨着阿姨坐下，阿姨看狗狗跑远，就起身朝叔叔那边走去，发给她的宣传单也不知丢哪了，阿姨的注意力牙根就不在发传单、聊传单上，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狗狗。她要去扶叔叔，叔叔说让他自己走会儿，然后阿姨就到健身器材那去锻炼健身。大约活动了一个小时，叔叔的患肢开始肿胀，叔叔一拄一拐找个地方坐下，阿姨也跟过来，刚落坐刚才发传单的瘦女孩又来了，又递给他俩一人一张宣传单，阿姨摆摆手，示意不要，她和大多数人一样，脑子里有个惯性思维：这些在外面发单子的都是骗人的，自己想买房一定要找熟悉的人，外面陌生人都不可信。叔叔礼貌客气地接过宣传单，一个是觉得自己被关注重视了，再一个也的确是绅士风度，在外要给女士面子。瘦女孩说：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门店去坐坐，我们门店就在巷子出门右边第一家。叔叔阿姨可能怕被瘦女孩继续打扰就说：好、好，谢谢。然后准备起身朝家的方向走，瘦女孩要来搀扶阿姨，阿姨说：谢谢你，不用了，你去忙吧。瘦女孩点个头鞠个躬就走了。然后叔叔见女孩走远也一拄一拐把宣传单扔进垃圾桶里。叔叔阿姨可能还没特别深入迫切地想到买房，还只是在生活极不方便时会情绪化地想一想，真正谈到想买房子，那还有几个回合。不一会儿小雨下来架着叔叔上去了，到了六楼门口，三个人又是浑身湿透，阿姨说：小雨你等会儿，我去给你们拿我包的饺子，你会煮吧？煮开了加三次水就行，就是每煮开一次加一次水，小雨这样吧，我们也不和你讲客气，这几天呢，我们每天这个时候下去，你四点十分左右就来帮我们。然后进房间拿出一大袋饺子递给小雨。阿姨每次给小雨东西，主要是一种感谢、酬劳，她不想麻烦别人，但是麻烦了，心里特过意不去，就用物质作一个补偿。
晚上，小雨接了两个电话，这两个电话都令他烦燥，一个是小汤的，小汤还在指责小雨不道德，一个是公司李部长的，李部长美其名曰是节日问候，不如说是催工，李部长问他有没有意向客户，他说有，李部长说是不是发展你爸爸妈妈买呀，小雨说不是，然后小雨把遇到阿姨，阿姨想买房的经过给李部长说了一遍，李部长说：恭喜你，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促成事变，并问他现在手里有没有合同、宣传单……小雨说什么也没有，李部长说我马上让胡主任给你送一点过来，并再三叮嘱他抓紧、抓紧、抓紧！重要的事说三遍。一个小时后，胡主任把宣传资料、购房合同送来了。李部长说这是有购房需求的客户，稍稍作点介绍工作，是非常容易成交的。
十一长假第一天，小雨按阿姨说的时间上楼来接叔叔下去锻炼，然后又把资料递给阿姨，并说：阿姨您看看这个。
阿姨可能是真的太忙了，所有的资料还没顾得上仔细看，也有可能不知道白纸黑字看什么，估计也想等小雨详细明白地给自己介绍，阿姨就说：好好，都先放这，晩上我和叔叔好好看看，你最好给我们仔细讲讲。然后三个人又一步一步挪下楼，这次阿姨很自然地说，你5:20来接我们就行。
小雨说声好就上去了，小雨也觉得今天怎么着也要豁出去好好上去介绍一下房子，要让他们有个买房的明确态度。
瘦女孩远远地看到阿姨叔叔过来了，她知道阿姨好喜欢狗，一下牵了三条狗过来，三只狗都特别可爱，阿姨喜欢得乖乖宝宝一个劲地朝狗狗喊，瘦女孩说：阿姨您好喜欢狗。您怎么不养一只呢？然后开始给阿姨大致介绍这三只狗的品性。
阿姨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狗？我遛狗不方便。
瘦女孩说：从阿姨的眼神里，您看狗的眼神好可爱哦，好温柔，好像小女孩。您如果在这遛狗不方便，换个能遛狗的地方，在咱们这不远的观湖小区，里面有一群和您一样爱狗的妈妈，那里有很多在售房，各种房型都有，都带电梯，有草坪可遛狗，可观湖，附近三甲医院、大的生鲜生活馆，遛狗的妈妈们也有自己的俱乐部，她们一起遛狗、一起跳舞、唱歌、运动……说得阿姨眉开眼笑，瘦女孩说，您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带您去看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阿姨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说：好是好，你看那拄着拐杖的是我老伴，他走路不方便。
瘦女孩说：阿姨明天上午我来接您二位，您放心，一定不会让您二老费力。
阿姨喜出望外，连连答应：好，好。于是他们定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出门去观湖小区看可以遛狗的小区。
小雨准点来接阿姨上去，阿姨说：小雨你帮我推荐一下可以遛狗的小区，你晚上上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因为阿姨听了瘦女孩介绍之后，有点心花怒放，她除了有点向往那些高品质，更主要的是想急于换个上下便利的房子，钱对他们来说真不是问题。
晚上吃过晩饭，小雨就到叔叔阿姨家去了，叔叔说：小雨你把房子讲详细点，你讲的几次我们始终没听明白，我们不像你们年轻人，记忆力、理解力强，你给阿姨讲的时候，讲仔细点，怎么好，多少钱，几套比较下来，为什么你说的那套好，重点介绍，附近有医院、有生活馆、出进方便的。
这真是千年难遇的好客户！
阿姨戴着老花镜挨着小雨坐下，小雨开始一页一页地翻：这套110的是小高层，在建，明年这个时候交房，你们年龄大办不了按揭贷款，周边有重点中学、小学，属于双学区房。
叔叔打断他的话：小雨，讲重点，我们是老人，越讲多越糊涂。讲小区环境、物业、安保、医院、菜市场。
小雨认为自己讲的是最大的利好，双学区房，以后升值空间多大，自己以后不住，卖了都翻番，万一孙子要回来住呢？而且这个小区还有最好的物业。
阿姨说：你帮我推荐一套可以遛狗，离医院近的小区。
小雨说：狗狗办了证，由主人牵着，每个小区都允许遛，现在所有的小区去到三甲医院都很方便，现在三甲医院都有分院。阿姨，您看这一套就比较好，闹中有静，又是一楼，还送地下室和大露台，共起来差不多240多平米，是一楼，您们进出很方便，周围有大学，旁边有游泳馆、健身房。小区里面肯定可以遛狗。在江南区XX小区，坐四站有三甲医院，小区有社区医院，小区门口的门店都是卖菜、开个体诊所的。
小雨作为新人能讲得这样已经不错了，阿姨也认真地听了，也觉得他讲的都是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升值、送的面积大，小区生活方便，但是阿姨不想要这些，如果年轻一点会喜欢露台、地下室，现在就要简单、轻松、舒适，但是她觉得小雨已经尽力了，她不想再给他提过多要求，就说：你再帮我推荐简单一点的房子，我们老了，喜欢简单。
小雨抬头很诧异地问：什么样的是简单的房？
叔叔在一旁听他们讲得实在费力，就说：李经理工作几年了？今年有没有20？然后让阿姨拿东西给小雨吃，小雨感觉到这就有点像逐客令，很识趣地回答完叔叔的问话，然后客气地准备起身告辞。阿姨拿出些水果，月饼送给小雨并说道：你哪天带着我们好好看看你说的这些房。明天我们要出去看房，就不麻烦你上来了。
阿姨看小雨很老实，内心还是很向着小雨的，但就是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加之她又忙，没有精力仔细分析这些房子，她想图省事，让小雨介绍，但小雨费多大劲也说不到自己的心坎里。
小雨急急地问阿姨：你们明天到哪看房？和谁一起去？我帮您。
阿姨说：门口中介的，我们就随便看看，只当散心。看好后在你手上买，租给你房子住的还被中介带到马来西亚看过房，他们也没在马来西亚买房，中介经常带客户出去看房，我们最后决定掏钱买肯定找你。
小雨感到很紧张，但又不能制止干预阿姨他们，他老实地听着，只觉得很玄，好担心到手的鸭子飞走。
小雨到家，小纯也回来了，小纯问他的房子卖得怎样？小雨把情况都说了一遍，然后就说越来越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房，感觉难度空前加大，而且还怀疑阿姨他们是不是以买房为诱饵钓着自己为他们服务。
小纯说：他们又给你一袋苹果和一盒月饼了？阿姨他们是很客气讲道理的人，不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你想多了，你就按他们说的过几天带他们到处看看，盯紧一点，最好明天跟着去。
小雨说：我怕强行的干预别人的生活遭他们烦。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成熟老练眼里有活会来事的瘦女孩带着两个穿着和她一样制服的年轻小伙，自己牵着三条狗来接阿姨叔叔他们去看房，两个小伙轮流把叔叔背下楼，然后又把叔叔扶上轮椅，又推着轮椅把叔叔送到早已等候的小车上，三个狗狗交给阿姨手里，瘦女孩周到的服务太令叔叔阿姨满意了！瘦女孩让一男士坐后面专程照顾叔叔，自己在副驾驶上导航，第一站看医院，到医院门口，瘦女孩详尽介绍医院情况，并说出离小区的具体公里数，步行要多长时间，坐车几站；第二站去到和小区仅一个天桥之隔的大型生活馆，并让男生推着叔叔领着阿姨进去，自己抱着三个狗在外等候；第三站看小区环境，有湖有花有草坪，还有老年人活动中心；第四站看房，房里已经有几个中介带着客户在看，而且一副急要此房的神态，这些当然是瘦女孩使的招，让人产生都很稀罕那个房子的错觉。最后，瘦女孩带叔叔阿姨到湖边的长凳上坐下观湖赏景，几个遛狗的女士从他们身边走过，阿姨那个喜欢呀，谁都能看出，已经到了签合同的最好时机，瘦女孩说：叔叔阿姨还在考虑什么呢？您的房子南面观湖，北面赏花，还不用您二老操心装修，上下有电梯，出门过天桥就是高品质的生活馆，中式西式海鲜生鲜样样齐全，您二老不缺钱，可是这个时候买还是房价最低点，再不买别人就买了，阿姨您也看到了，这么多人都向中了这套房，您不一直也在找中介看房吗？不一直没有找到这么高品质的住房吗？您这康复期至少还有一个多月，上上下下爬楼梯、拄着拐……瘦女孩像个＂苍蝇＂不停地在阿姨耳边嗡，瘦女孩打开合同，拧开笔帽一直指着签名处，一边说：现在对您二老来说有什么比舒适、方便更重要的呢？钱对您二老来说不是问题，但有品质的房源过几天还有没有才是问题，阿姨眼前一拨一拨的中介带人看房，这时小男生喊瘦女孩经理，要她交钥匙说是有人要这套房，瘦女孩应了一声，然后指着合同把笔递给阿姨对着阿姨说：真的阿姨，不用犹豫了，这种好地方人人都喜欢，不要再犹豫了，再犹豫房子就是人家的，您到时候准后悔，然后三只狗也在阿姨脚下绕来绕去。瘦女孩顺手看了看手表，又接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说留给我留给我，我们先看的……
瘦女孩说合同签了就打预付定金，就办手续，就可以进来住，我给您一张名片，这张名片全是新家具，很适合您二老，叔叔阿姨别犹豫了，您二老总是要买房的，为什么不早点享受呢？过节期间就可入住，就不用爬楼，又可以观湖、在草坪上锻炼……
狗子可能饿了，也可能想在这新环境撒野，三只狗此起彼伏地汪、汪、汪。
阿姨好心疼狗狗，她被瘦女孩一个劲地在耳边催催催，搞得糊里糊涂鬼使神差签了字。此刻她忘记了那个老实的小男孩还在家里焦急地静候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