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曲径通幽的小道,依稀可以看见点点光线从里边射出来。
那是一座泛着橘色光芒的石室,本该是给人带来温暖的烛光,却被地上冒出来的丝丝寒气给破坏。
石缝上,潺潺的流水努力的从深处钻出来,想要尽情展现自己。
石室的正中央,也就是橘色光最强处,放着一张晶莹剔透的薄薄的玉榻。
玉榻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美丽的脸上,细细的柳眉依旧紧拧。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眉梢上,轻抚着,始终没能把那褶皱抚平。
“小姐,她一定是心中还有所挂念。”一女声突兀的响起。
夜轻尘脸色淡淡,那双手微微一滞,之间有浓浓的悲伤渗出。
“那个...假的风蔷儿和叶侍卫,打算怎么处置?”女子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侧脸上。
夜轻尘眼底一片寒光,进而又褪下去:“都交给你好了。”
女子有片刻的怔忪,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玉榻上的女子:“好,那我先下去了。”
夜轻尘不回她,也没去看她,而是紧紧地注视着他眼前的安静的睡着的人儿。
那女子见他迟迟不言语,倒也识趣的退下去了,只是,胸腔里,一股莫名的伤感也被带了出来。
“风蔷儿......”她深吸了一口气,默念了下这个名字。
下一刻,她的眼睛便覆上一层奇异复杂的色彩。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看似柔弱的年仅八岁的女子,同她那个狐媚娘亲是怎样将自家小姐推上绝路,是怎样抢了她的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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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时间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会让人遗忘许多事情,那有没有人知道,有些事情,只要你想记得,就不会忘掉。
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暖风习习,夏虫的欢快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如此美好的夏日里,风府却硬是让厚厚的阴霾之气笼罩。
原因是,风家二小姐心疾犯了。
说起这心疾,来的倒是奇怪,除去她出生时发作过一次,其间的七年倒也相安无事。
今夜,整座府邸,都因为二小姐的病忙得不可开交。
皇城里所有名医,甚至连些江湖道士都被请来了,却无一人能有医治的法子。
“风丞相,替小姐准备后事吧。”
他们留下话后便匆匆离去。
只有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仍站在床边,双手不停的捋着胡子,浑浊不清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蔷儿小姐。
爱女心切的风相及夫人以为有救,刚要上前询问。
老者已先他们一步开口:“老爷,二小姐的心疾怕是难好喽。”
此话一出,犹如冷水灌顶,寒透人心。
风相夫妇二人刚升起的希望顿时破灭。
“不过,要让小姐活命,却也不难。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老者把目光移向风相夫妇,意味深长道。
“老者请吩咐,只要能救小女,任何事都不成问题。”风相抢先开了口。
“丞相八年前,是否误闯过灵山?”老者避过原先的话题,忽然问道。
风丞相的身体一震,头顶传来眩晕之感,幸得玉琼儿扶住他:“难道......”
“没错,就是那善妒的妖猫对丞相下了妖蛊,进而转移到您所爱之人身上...并加害她...可惜,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夫人当时已有身孕,所有蛊全部被夫人腹中胎儿吸去。但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妖猫一旦下蛊,用意念杀害中蛊之人后,她自己也必将魂飞魄散,那么,既然会两败俱伤,这又是为何?”
“那是因为,我想亲手毁掉他所谓的挚爱,即使要牺牲我自己,也不让他...幸福。”
屋外卷起一阵风,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扑了进来。
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老者口中的妖猫,连素来不信这些怪诞之言的她也都愣愣地怔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