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醇轻轻捻住鼻子,实在不想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胭脂味,“少废话,莺花呢?”
鸨儿拉起他的衣袖说道:“肖探长,莺花可是我们阁中头牌,忙的紧,要不大人换个姑娘吧,我们这的姑娘可是全城最好的。”
肖正醇一把挥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安排,我要见莺花。”
鸨儿并没有生气,也不敢生气,用蒲扇挡住嘴巴说道:“大人不知道吗?莺花已被教会古长老包下了,从今往后,只服侍古长老一人。”
“古长老?”肖正醇明白那些教会中人都会来这花街柳巷寻乐,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莺花竟会被古长老包养。
“可不是吗大人,所以我们也不敢让莺花随意接客。”
正当肖正醇想办法时,一个如流水般温柔的声音从二楼传来,“让他进来吧,古长老要是怪罪起来,有我担着。”
肖正醇二人放眼望去,一身白纱素裹,分外妖娆的女子依着栏杆站在二楼之上。女子以白纱遮面,眉似针叶,眼似清泉,脸颊泛红,朱唇在白纱之下若隐若现,宛如仙女一般。
肖正醇摇头晃脑地笑着说道:“我都不敢吃罪的人,你倒是看得很轻。”
女子嫣然一笑,“肖探长请上楼一叙。”
肖正醇看了一眼鸨儿说:“帮我准备一碟牛肉,一条雪鱼,还有一斤桂花酿,我与莺花有要事商谈。”
鸨儿眼里流过一丝气愤,又笑嘻嘻地说道:“好的,肖探长请稍等。”
楼上之人便是游香阁头牌莺花,莺花进了门,肖正醇便上楼而去,鸨儿命人去准备酒肉。
进了雅间,莺花与肖正醇对面而坐。莺花道:“你很久没来找我了,莫不是忘记莺花了。”
肖正醇看了看周围的摆设,简单而精致,“我这不是来了么,找不找都一样,你不是挺好的吗?”
莺花道:“好不好只有自己清楚。”
肖正醇笑了笑,“你如今是古长老的人,在这城中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你,这还不算好吗?”
莺花摘下面纱,露出她那张倾城的面容,“他们不敢得罪的是古月涛,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娼女,一旦古月涛对我没了兴趣,我还是那个人人都可以玩弄的弱女子。”
莺花说的语气很重,明显让肖正醇觉得她在暗自与自己较劲。肖正醇不太会安慰人,硬着头皮说道:“无论如何,你是这游香阁中头牌,还是很有名望的。”
莺花冷笑道:“名望只适合那些所谓的贵族,所以才有所谓的名门望族。我是什么,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人。”
肖正醇无奈地说道:“不说这个,我今日来,一是看你,二是用膳,三是有事相求。”
“你没事,不会来。”莺花的语气,就像是个怨妇,就像是在埋怨他对自己都不如一个普通朋友。
“来了来了,上好的牛肉来了。”
店小二在鸨儿的带领下,端着一碟牛肉与一盘红烧雪鱼,还有一壶桂花酒前来。匆忙放在桌上,便退下。
鸨儿笑脸相迎,“肖探长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肖正醇侧眼看她,“你先下去,我与莺花有要事要谈。”
“好的。”
鸨儿出了门,随手带上了门。迟疑了片刻,看了一眼窗内的身影,下楼招呼其他客人。
肖正醇无论在谁面前,都毫不做作,拿起碗筷便吃起来。
莺花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什么礼数,没有规矩,但足够真实,比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不知要强多少倍。
早在莺花第一次见到肖正醇时,就已经对他芳心暗许。当时肖正醇不顾一切从歹徒手中救下她,甚至为她负了伤,任谁都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可惜的是,莺花虽然声名远播,但也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娼女,与异人族无异。有时候人们为了追求新鲜,甚至会被异人族的女子抢走生意。在这个世道里,她这样的女子,没有奢求可言。
她只希望肖正醇能将她视为朋友,哪怕只是普通朋友,这种友谊也能让她心中开出最美的莺花。
想到这里,莺花不禁愁眉苦脸,自言自语道:“你从未在我这里过夜,但每一次都会支付银两。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莺花说的很卑微,肖正醇停下筷子,拿起酒壶,眨了眨眼说道:“你就是你。”
肖正醇举起酒壶,往口中灌下一大口桂花陈酿,咕噜一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