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酒会上没吃什么东西，来点宵夜吧。”洛承把车子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外。
风颜下了车，一抬头，借着车灯看见巷口老旧的招牌上写着崔氏面馆四个字，斑驳得几乎看不清颜色。洛承锁上车，拉着她走到小巷尽头，进了一个小小的店面。大约是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店里空空的没有一个客人。
“戚伯伯，两碗牛肉面。”洛承大声叫道。
厨房帘子一挑，一个相貌粗豪的中年男人从里头走出来，腿脚拖拉着，像是有些不方便。男人见到他很开心，上来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承，好些日子没来了。”他向洛承身后看了看，朝风颜点点头，“带朋友来的？小五呢？”
风颜没想到这人竟敢对这位身份尊贵的洛家二少爷这么无礼，转头看了洛承一眼。
洛承笑眯眯找了个位子让她坐下，甩下外套：“戚五没跟我来，这是风颜。戚伯伯我们要两碗面。”
“好，我这就去煮面。”
男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去，洛承看向风颜，笑了笑：“戚伯伯是戚五的父亲，我小时候在这附近住了八年，和戚五是好兄弟。小时候戚伯伯很护着我们的，他的腿就是为了救我妈妈受伤的。”
堂堂洛家二少爷，怎么会在这种陋巷生活？风颜转头看他。
洛承瞧着她双颊微红、略显迷茫的神色，比平时淡漠的样子可爱了很多，不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笨蛋！我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少爷我是私生子，我妈跟着我爸时没有名分，被洛夫人赶出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后来她……嫁了人，生下我。八岁时洛夫人去世，我爸知道了真相，接我回洛家，直接送我去国外读书，前一阵才刚回国。”
风颜很是震惊，瞪视着他，见这位洛二少神情严肃，不像是胡言乱语，问：“那，伯母呢？”原来洛大少和洛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妈早就去世了。我那时候不知道，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洛承低下头，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风颜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也知道他这时候心里必定不好受，便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却不料被这人反手握住，笑嘻嘻拉到嘴巴前亲了两口。
风颜皱着眉抽回手：“二少如果不随便发情，还勉强像是个社会精英。”
“小颜颜，你对少爷我的评价太高了，真让我受宠若惊！”洛承笑着站起身，作势扑向她，被风颜轻易闪开，便转身轻车熟路向店后走去，“去下洗手间。”
风颜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隐没在门后，伸手从洛承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打开，一串滴滴声响起，是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提醒。风颜没顾得去看，而是直接点击内存文件夹，不料却跳出了一个密码框输入显示。她愣了愣，点了取消，突然屏幕闪动，进来一条信息，是个视频。
风颜犹豫了一下，打开，瞬间怔住。短短几秒钟的视频，竟然是戚五被剁下尾指的血腥画面和一旁易灵挣扎扭曲的脸，最后伴着靳寒阴寒的声音，“二少，明天早上八点前见不到风颜，您会收到这两人的分尸麻袋。”
视频结束，系统自动跳回。屏幕上缓缓滑入几个欢快跳跃的卡通字“甜心小颜颜”。她呆呆看着这个名字上方自己的照片，两腮鼓起，怒目圆睁，一副气恼模样，不知道洛承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肩上忽然搭上一双手，洛承从她身后探过头：“怎么，检查少爷手机呢？”他看到屏幕上“甜心小颜颜”几个字笑了，偏头亲了下风颜的脸颊，“你放心，少爷如今只有你一个情人！”
风颜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洛承忙跳起来躲开：“哎哟，小颜颜，你要谋杀亲夫么？”
这时旁边咳嗽一声，男人端了两碗面过来，微笑道：“小承，小颜，面好了。”他左右看了看两人，接着说，“小承你不要欺负人家小颜，多好的孩子。”
洛承说声谢谢戚伯伯，接过面，端端正正放在风颜面前：“趁热吃，戚伯伯的面远近闻名，味道绝佳！”
风颜脸涨得通红，在人前也不好发作，只能攥紧筷子，狠狠插/进面碗，低下头默默吃面。洛承看着暗笑，拿过手机，这次连电池都取出来，扔进了衣袋。
牛肉面味道确实极好，两人都吃了个碗底朝天，互相看了看对方的空碗，相视而笑。洛承摸着滚圆的肚子，问：“阿颜，还跟我走么？”
“好。”
两人告辞出来，风颜二话不说，直接上了车。洛承有些不敢相信，握着方向盘再次确认：“为什么愿意跟我走？”
“老子愿意！”风颜白了他一眼。
洛承慢慢挑起一边嘴角，发动了汽车。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洛承选了张碟片，Beyond富有穿透力的音质在封闭的空间回荡。
一曲终了，风颜忽然开口：“靳雨喜欢听歌剧，每年维也纳的盛会他从不会错过。”她慢慢闭上眼，“靳雨也不会带我去街边小面馆。他喜欢名车，喜欢跑马，喜欢拉斐，他也喜欢狩猎，他有自己的游艇，叫‘枫之号’，他还想在加勒比海买个小岛，当然，也叫‘枫之岛’，准备退休后和我一起养老。他兢兢业业梦想成就自己的企业王国，他是真正上流社会的精英，可他……却更愿意在桃园别墅的厨房里，亲手做清粥小菜等我回家……”
风颜的声音很平静，娓娓叙来，没有一丝波澜。
洛承默默听着，双眼看着前方的道路，没有说话。
时间缓缓流淌，如窗外渐渐流逝的灯火。车厢内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播放完毕，暖气轻微的丝丝声被无限放大，刺激着人的耳膜。
许久，他听到风颜说：“所以，洛承，你代替不了靳雨。”
短暂的沉寂后，汽车猛然减速，调转了方向，油门急升，驶上了滨江大道。洛承紧紧抿着唇，黑色林肯如一道穿越夜空的黑箭，向水天一色之处飞驰而去。
车子停在了江边，风颜先下了车。
洛承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远走越远，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心里有气，跳下车，甩上车门跟过来。刚伸臂抱住她，就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撂倒在地。
风颜毫不理会地上的人夸张的痛呼，借着晦暗不明的月光，一个人缓步向堤岸下走去。
寒冬天气，夜风冷劲，空荡荡的江岸，孤寂而苍茫。
风颜抽出一根烟来点燃。她平时很少吸烟，因为靳雨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她口腔里有烟味。
这以后……是不用介意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每年酒会后，靳雨都会和她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度过难忘的一晚，烛影摇红，轻歌曼舞，疯狂拥抱，兴尽而归。而今年……她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洛承从车里抱了一打啤酒，正一步步顺着她的脚印走下来。
洛承到了跟前，把怀里的啤酒倒在沙滩上，打开一瓶递过去：“喝点？”
风颜接过来喝了一口，一股凉意自喉间滑入，穿透了脏腑，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接着身上一热，温热的躯体从后面贴上来，将她拥入怀里。
“阿颜，不要拒绝我。”
洛承的嗓音带着一丝哀求。风颜闭上眼，头微微后仰，靠在身后坚实的肩膀上。
这个人实在讨厌，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没皮没脸地缠着自己，逼迫自己。可今晚，她连遭打击，身心俱疲，她从未如此刻这样害怕孤独，她需要一点温暖，只要那么一点点就好……
两人席地而坐，一罐罐啤酒慢慢空下，彼此都已经有了熏熏然的醉意。
洛承从衣袋里摸出两张套票：“本来是想邀请你一起去马尔代夫的。”他低头仔细看了看，放嘴边亲了一口，毅然撕碎，掷了出去，“阿颜，希望有一天，你能心甘情愿陪我去。”
看着彩色的碎片随着江风满天飞舞，风颜淡笑：“二少，不会有那一天的。”
洛承摇头，认真地看着她说：“阿颜，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风颜向后仰倒，看向黑缎子一样的夜空：“二少，你们天义堂做毒品交易的吧？”
洛承歪过来，和她并排躺下：“不错，之前我大哥和陈老大做了好几年了，这生意利大得很，现在道上的帮派都想做。怎么，对毒品感兴趣了？你自己可千万不要碰。”
“没见过，只是想知道一下。”
“你寒哥也做，为什么不去问他？”洛承眯起狐狸眼看她，笑得有些狡黠。
风颜却并没他意料中的震惊，只喃喃道：“这样伤天害理的生意，你们为什么都要抢着做？”
洛承扬眉，忽然支起身子，侧过来看他：“阿颜，你……很讨厌毒品？”
“是。”
洛承沉默了片刻，忽然笑嘻嘻地说：“如果我不做毒品了，你愿不愿意跟我？”
风颜闭上眼，漫不经心地说：“好。”毒品这门生意，沾上了就永远甩不掉，你想收手，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
洛承重新躺回去，沉默下来，一双眸子在月色里熠熠生辉，黑亮得如同两颗夜明珠。
身边的人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跳起来，伸手拉起风颜：“江边冷，回车上吧？”
风颜头晕沉沉的，被他搀扶着踉跄地爬到后座上歪着。洛承看她蹙着眉很不安宁的样子，心里麻麻地疼，索性挤上后座，慢慢抱住她，唇郑重地印上她的额头，轻轻说：“生日快乐，风颜。”
风颜心里陡然一震，一瞬间，仿佛心底深处坚硬的外壳轰然碎裂，整颗心都柔软起来。她模模糊糊地想，洛承怎么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谢谢。”她听到自己说。
话刚出口，就被洛承吮住了唇，温热、柔软，带着甘醇的甜美。
椅背被放倒，炽热的亲吻在唇鼻眉眼之间徘徊不去。见风颜微合着双目，长睫轻轻颤动着，毫无抗拒与不满的意思，洛承渐渐心跳如鼓，手指微微颤抖着剥开她的外衣，又去解衬衣的扣子。
紧张试探的吻顺着脖颈、锁骨滑到胸前，手迫不及待地顺着腰际探入平实的小腹，滚烫的触感让他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洛承咬紧牙，一动不动地伏在风颜身上喘息，心中哀叹，箭在弦上，忍得真是辛苦！
他叹了口气，刚要爬起身，却忽然听见身下的风颜哑着嗓子说：“别停！”
“什么？”
“我说，别停。”
洛承顿住，低下头慢慢亲吻着她光/裸的肩头，艰难道：“阿颜，我……不是靳雨。”
“我知道你不是靳雨。你是洛承，洛家二少爷，无恶不作的坏人！”风颜伸出双臂，抱紧他的脖子拉下来亲了亲这人微凉的唇，“给我。”她轻轻说。
欲望如海，汹涌而来！
是个男人都难以拒绝这样的邀约，洛承猛然把她扑倒，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身体被进入的瞬间，风颜下意识地伸手推拒，被洛承紧紧按住。
他在她柔滑的肌肤上一寸寸烙下自己的印迹，顺着凹凸的曲线一路****下去，恨不能将身下这女人剥皮拆骨，吞入腹中。耳旁只剩下风颜低低的哭泣般的呻吟，反复而含糊的呢喃：“用力……让我疼……再用力……让我再疼些……”
似乎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性/爱，他餍足而沉醉。
“阿颜，我喜欢你……”
可惜，怀里几乎昏迷过去的人对洛二少的煽情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