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打开那沉甸甸的青色布包,里面是金版金饼。金版有两种,分别刻着方城金、钖(yáng)穴金,都是完整没有切割过的,共十块。
金饼数量就多了,足有三四十枚。种类也分多种,除了方成金、钖穴金之外,还有巴金、彭金、卢金等。种类如此繁多,足有十多个诸侯国的金子。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这些金子大多都是崭新的,没有划痕。他断定,这些金子从来没有使用过。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竟然用从来没有流通过的金子,去雇佣杀手!他隐隐有感觉,一定出自于某一方势力强大的联盟。
无名用手提了提装金子的布包,足有千金。一下之间对自己的身份更不解了。
自己是被雇佣,还是自己去雇佣杀手。倘若是去雇佣杀手,那自己一方的势力必然是岌岌可危。还有那冷月短剑,自然是名贵无比价值连城呀!
头脑间除了似灵似不灵的回梦心经,想不起会什么武功来。还有桑桑的分析,说明更可能是杀手。
有如此多的金子,为何还要继续做杀手?刀头舔血的日子何须要过!找个地方一呆,妥妥的过日子不好么?如此多的金子,只怕一辈子也花不完……
突然间心绪繁杂,众多想法一闪而过,但这不是眼下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搞清自己。他将这些金子包裹好,打开鼓胀的黑色布包,是两个黑色带剑鞘的臂带,能将兵器藏在手臂之上。
从洞壁上取下木剑,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的确很顺手,应是自己之物。将其插入其中一个臂带的剑鞘上,丝毫不差。
而冷月短剑比木剑足足长了三寸,这不是臂套剑鞘中配置的短剑,应不是自己的。如此名贵的短剑,应有一把名贵的剑鞘。剑鞘不在,那说明剑鞘遗失了。
无名看着冷月短剑出神。
这把冷月短剑,锋利异常。更何况那位桑桑提到,其上带有剧毒之首的鸩毒。稍微擦破皮肤,只怕小命不保。没有剑鞘,自己又是如何在昏迷之中将它带过来的?
虽有疑惑,仍挽起袖子,将两个臂带分别戴在小臂上。合适,这臂带就如同量身定做一般。
无名已经没有丝毫怀疑,这臂带是随身之物。而身份也尘埃落定,那便是杀手。
他用手按了按左上臂伤口附近,左手用力绷了绷,手臂有些发颤,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扭头看去,左肩膀上伤口裂开,已经溢出鲜血。
下的床来,手持冷月短剑,照亮洞里,趟着水,神秘之感诱使他在山洞里缓缓走着。这山洞很大,大有恢弘之势。
山洞很平,走在上面很舒服,听着脚在水面趟出的哗哗的水声,脸上溢出少有的笑意。
出了里洞,向右一拐显得黑洞洞的,毕竟冷月短剑上的月华能照亮的地方有限。脚下出现淤泥,地面高低不平起来。山洞弯弯曲曲,凭感觉,前方似有别的洞室拐口。
一不注意,右脚踩到坑洼的地方,右小腿的伤口浸入水中。他想起桑桑临走之前的话:“你伤势虽然不重,切记不能沾水。”
向前没走几步,水有些深了。无名只好望而却步,退回内室。站在中间,重新审视着内室的一切,他捋着头绪。
石洞中除了那两个白玉般的石杯,再看不到任何生活用品。石杯品质极好,没有丝毫灰尘,定然是这位桑桑喜欢之物。拿在手中,有温润之感。把玩了片刻之后,放回石桌。
这里不似生活的地方……
白玉石高有六尺,即便是那位桑桑所坐之处,也有三尺多高。
无名坐了上去,凉爽的很。伸手从最上端取下琴囊,将瑶琴从琴囊里取出,刹那间惊呆了。
琴上的岳山乃是极为罕见的帝王黑玉,仅此,这把琴就名贵无比。此时他再次受到震撼,闭上眼睛,收敛心神,细细感觉。
琴体触手温润,极为坚实,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远古梧桐古木所做。此琴整体漆黑,有恢弘广阔的空灵之感,似隐隐一只凤灵在广漠的幽暗中翱翔,只是这凤灵似乎只有其形,不见其神。
琴弦上七道冰凉的气息迎面而来,那感觉各有不同。上下似是阴、阳,中间颇有金、木、水、火、土的感觉,这对应五音,宫、商、角、徵、羽。双手搭在琴弦之上,大有天地间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交流之感,仿佛天地万物在水乳交融一般。
捧在手中,能感觉到龙池、凤沼之中蓄含天地万象。那其中有无穷无尽的能量,风雷滚滚,蓄而不发。
琴的感觉真是没的说,他睁开眼睛。整把琴是浑然一体,各个连接之处,看不出丝毫粘接来。
这才明白,原来那远古梧桐古木和罕见帝王黑玉已经溶为一体。无名隐隐有印象,据说唯有使用凤喙、麟角合煎的续弦胶连金泥,才能达到如此效果。而此胶泥只有那些价值连城的宝刀利剑才有使用的资格,即便使用也不过是一两滴而已。
此琴应是用续弦胶连金泥将整个的琴漆了一遍,将整个的琴连成一体,那可需要多少滴!甚至那千年天蚕丝也只是缠绕在琴弦的表面,只怕琴弦内里透射出冰凉的材料,更是宝中之宝。
此琴与宝剑利刃相碰,也未必能伤其分毫,绝对是一把世所罕见的兵器。他绝不相信,桑桑就是这把琴的拥有者,因为看起来她不会丝毫武功。他很想看看这把琴叫什么名字,对琴细看之后,琴上竟然没有名字。此琴不惧水火刀枪,怪不得在梦中看到桑桑敢趴在琴上。
无名轻轻将瑶琴放入琴囊,放回原地。
桑桑到底是谁?
床下还有一双靴子,浸泡在水中,似乎是无名自己的。
他手拂白玉石,摸着凿刻的痕迹,感觉到淡淡的温凉从白玉石中传来,大有让心神安定之感,这块白玉石绝不寻常。
名贵之琴、白玉石。
这里的主人是何许人,绝不可能是不会丝毫武修的桑桑。
他再次被琴困惑了,忽然感觉到很累很饿很冷,浑身乏力。
在床板上一倒,浑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无名睁开眼睛。随后就是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响起,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是感觉到有些饿了。四下看去,屋内没有什么变化,更不要说桑桑去寻来的食物了。显然,桑柔还未归来。
头还有些疼,他用手锤了锤,随着震动,浑身又是一阵酸软无力。
空寂之感渐渐显现,除了那水面上叮咚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另一种声音隐隐传来,到似是锣鼓号角的声音。仔细的感觉之下,甚至整个的地面都有些轻微的震动。
一丝不安在脸上浮现,这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仔细辨别了锣鼓号角的声音,大有召唤人前去之意。
在他的印象里,桑桑是柔弱不堪,不会武修。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外出寻找吃的……不会去偷吧!这心念一动,不安的感觉令他浑身的酸软无力消失。
匆忙打开包裹,抓起一把散碎银子。拿起冷月短剑,随后又放下。无它,宝剑虽利,没有剑鞘自是携带不便,何况短剑上还有少量的鸩毒。
取下杀字令牌,揣入怀中。上次刺杀之时携带,必然有其作用。穿上青衣,将包裹包好挂到墙上,穿上水中的靴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