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乃是监牢的牢头,一直在监牢中掌管监狱。见犯人之时,通常和人犯之间都隔着一层铁栅栏,要犯是一个小小的窗口,可眼前完全不是这样。
好家伙,这里有个连卫国国主都没辙的老家伙东门襄仲,他身边还有二三十位武修之人,这要发难那可就不是监牢中摇摇栅栏那么简单了。这些人身上还带着刀剑,尤其是这位东门襄仲,虽说身上没带宝剑,可这家伙的一来兴致就哈哈大笑,大笑完之后就一瞪牛眼。即便是不动手,那也吓人呀。
此人收敛气息,不动手还看不出他的修为。
倘若他带头闹事,下面的这帮武者趁势捣乱,眼下邑宰堂空虚,没有值守之人。只怕这掌监台还不被他们给拆了。
掌监台乃是重地,是邑宰堂对朝歌邑有要事发生记录存档的地方。留存凭证通常就在这里,有点类似于今天的档案室,它也是朝歌邑很关键的地方。
这里不但有朝歌邑大大小小很多有争议事件的记录,还留存有朝歌邑从周朝建国以来的史料,掌监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郑多在这里又岂能不知,他抬头看向默。
目前也唯有求助从监牢禁地来的这位了。
郑多缓缓的走到默的面前,抱拳道:“小夫人,师爷大人没在这里,眼下出了点事情。”
“哦,什么事情?”默本来就严阵以待,听到出了点事情,自然那表情严肃了许多。
“这些人要吃饭,可邑宰堂还从没有给似是似不是的犯人提供食宿的记载。倘若这些人是犯人,吃顿牢饭自是正常。可现在有人已经给担保了,大人去取银子,尚在办理此事。这保证金的手续还没有办完,这些人还在释放之中,属于释放还没有释放之人……”
掌监台前静悄悄一片,大都在听着。东门襄仲脸上笑意浓重,竟然还抖抖袖子,将手露了出来,直令人有要出手之感。
默一直在监牢禁地,那见过如此复杂的事情,她是微微皱眉:“郑多,你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是,小夫人。这些人既不属于犯人,也不属于正常平民。是属于离开这里还没有离开之人,眼下天黑了,这些人要吃饭,我们邑宰堂没有这种先例。”
“你就直接说结果吧,无需解释!”默看着郑多也有些着急。
“需要做主之人拿个主意,给不给他们饭吃。”
听起来如此复杂的事情,竟然是为了吃饭,默笑了:“十天八天不吃饭死不了人,我就经常数天不吃饭,难道一顿饭不吃还委屈了不成?没饭!”
此话一出,立时令众人一惊。东门襄仲用手一指默道:“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我们是来找邑长孔达要个说法的,竟然连饭都不给吃,难道想把我们饿死,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不成?”
在场之人多为武者,别说一顿饭不吃,就是如默所说的十天八天不吃,自然也不会饿死。只是这些人本来就是跟着东门襄仲来找事看热闹的,又怎么可能希望平静,听到东门襄仲如此一说兴奋起来。
“是呀,不给我们吃饭,那就是饿死我们,那就是杀人灭口。”
“你们卫国的邑宰堂胆肥了,竟敢与天下诸侯为敌……”
“关闭朝歌邑的城门就是你们不对了,这不明显不让我们自由通行么?”
“是呀,听说你们还抓了数个诸侯国好多人,还没放出来呢!”
……
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郯青武看到默面对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有些不知所措,这才明白这位长老不善言辞。而东门襄仲手捋胡须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看到这位默长老一脸严肃,郯青武眉头皱了皱。他忽然走到默的身边道:“长老大人,此事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不要受其影响。”
公子元用手摸了摸肚子笑道:“别看不起一顿饭,一顿饭不吃也会死人的!”
郑多在一旁提醒道:“小夫人,邑宰堂唯有牢饭可以管,可眼下这些人不是犯人,自然不能将他们关入监牢。”
这意思是再明白也不过,倘若这些人要吃饭,那就要先关入大牢,再吃饭,那牢饭也就名正言顺了。那东门襄仲自然不想入监牢,这个人他可是丢不起的。
东门襄仲哈哈一笑:“老夫等人不是犯人,自然不能吃牢饭。”随后他用手一指郑多:“你小子当心点,那位师爷一去不返,自然是没有银子,偷偷的遛了,留下你们几个垫背。再不给饭吃,等人饿死了,的确有杀人灭口之嫌了。”
哪知默根本没有听进郑多的话去,随着如凤鸣般的铿锵一声,她一伸手就将手中的地水宝剑给拔了出来,用手向前一递道:“谁饿了吱一声,我一剑砍下他的脑袋,那就不饿了。我可以替你们解决饿的问题,这就不存在饿死你们杀人灭口了吧!”
默面色严肃,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逻辑,一下之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东门襄仲。东门襄仲手捋胡须眉头紧皱,却不做声了,即便是他也看不出这位说的是真是假。
这次的拔剑和上次要对付郯青武之时的拔剑完全不一样,那时的拔剑是缓缓拔出,动用了修为。此时快速拔出,这声音到似宝剑本身的声音,一把玉质的宝剑竟能发出凤鸣的声音,绝非凡品。
场间的喧哗一下安静下来。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那位郯青武在一侧虎视眈眈呢,谁知道这位长老会不会给他下命令。
东门襄仲毫不着急,反而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
无名带着狱卒匆匆往回赶,哪知在走道摘星楼之时,忽然看到邑宰堂门口有一黑衣人影一闪,向东南方向而去。
岂止他看到了,狱卒也看到了,那黑影掠出之时,正好正在灯下。狱卒年轻力壮,那相信自己是眼花了:“大人……”
无名竖起拇指嘘了一声:“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来。”说完催动怀中的杀字令牌,身影一晃就消失了。此时的无名隐身之下已是八品杀修,那速度自然是很快。哪知前方之人速度一点也不比他慢,甚至还有和他拉开距离之感,他隐隐感觉到此人乃是九品的修为。
前方的黑影是窜房跃脊,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境,没有多久就跟着这黑影来到了一处客栈,此客栈正是四海客栈。无名看着他飞入一扇窗户中,很快将窗户关上,竟然没有给无名飞进窗户的机会。
他只好飞到窗户下面,就听到里面有个声音道:“旅太子殿下,您指望不上了。”
“哦,东门襄仲怎么说?”
黑衣人一抱拳:“旅太子,我根本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这老家伙带着一伙人到了邑宰堂之后,按您的命令行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位女子,宝剑一亮,东门襄仲手下的那个八品剑修护卫就反水了。那位名叫吴夕的师爷根本不是什么吴夕,而是刺杀成令尹,大闹郢都,骗走我们无数银两的那位无名。现在的朝歌邑就在此人的掌管之下,他以卫公主被害为名,用巨额的保证金将东门襄仲以及带去的众人拘禁在邑宰堂。”
那位旅太子的声音道:“卫公主被害之事确是棘手之事,东门襄仲所去的时间不对呀,知道是谁干的么?”
“太子,此事蹊跷,我们在数日前就已散布消息,天书即将面世。卫国人也获得消息,天书这段期间,卫国根本就不想管朝歌邑,怎么可能有公主在这里,只怕是那位无名使得障眼法。”
旅太子“嗯”了一声:“奸诈之人,看来要小心了。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看不明白了。有一位公子元给他做保,但东门襄仲的保证金需要支付万两银子……”
那位旅太子打断他道:“不就是万两银子么,派人给他送过去,将他赎出来。”
“太子,这位东门襄仲自有办法,竟然拿出一块价值万金的玉璧,用来支付保证金,竟然还不用人家找钱。仅凭这一点,您完全可以惩罚他不遵守协议。”
无名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东门襄仲的背后竟然有楚国的势力。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监视之下,还好赶巧,让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他张大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哦,见到那块价值万金的玉璧了么?比我们镇国之宝的和氏璧怎么样?”
“没有见到,属下不敢在邑宰堂现身。但却听到有人说是灵玉,应值万两银子。无名伙同那位鉴定玉璧的去取银子,属下没有跟去,想找机会和东门襄仲联系,哪知东门襄仲被那位女子盯得太紧,没有机会。令人奇怪的是明明邑宰堂之人要放东门襄仲离开,这老家伙竟然不走,在哪里闹事。”
房间中的旅太子哈哈一笑:“只怕是他没有完成我楚国的任务,心有不甘。无名是顽固分子,如此和我大楚国作对,又岂是简单的人物。虽然他不知道云梦山是我们在布局势力,要独霸云梦山,但他知道我们大楚国这次的天书是要定了。想和我们争,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对了,新出现的那位女子的武修如何?这位无名联系到的势力又如何?”
“太子,我也无法看出这位女子的武修来。他身边还有两位高手,一位是神门的灵秀剑修九品,离去多时,还未归来。还有一位是我青梅竹马的水云儿,正在和我闹意见,还未言归于好。此外听闻还有一位许天鹰,七品的剑修,也到了他身边。”
“此人在短短的数日内,又增加了这么多的帮手,从明天开始,给我盯死他!”
……
太和山医修堂,一个独门小院里,焦神医正在炼丹炉旁扇着扇子,灵秀蹲在他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在絮絮叨叨着:“太师傅,我们还需要鉴定多久呀?你要再鉴定不出来,耽误的时间可就太长了。”
焦神医手捋胡须哈哈一笑:“刚刚离开两天,我们秀就着急了,只怕是想见人家了吧。”
灵秀脸色一红,歪歪头淡淡道:“才不是呢,太师傅你为老不尊,要知道三师兄可是替我盯着呢。我听你的话,对他好,可是他从没告诉我有价值的情报。那牵魂珠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三师兄到了我身边,我神魂都快错乱了!这次拿到一堆和你师门有关的好玩的,哪知道你一点有价值的帮助也没有,我算白来了。”
焦神医扇子快速的扇了几扇子道:“你就错乱吧,一会儿整这个,一会儿玩那个,我看你的结果只有被你师父训的份,自己考虑考虑吧!”说完是手捋胡须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