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襄仲一众人等离开邑宰堂之后,一个个如做贼一般,悄无声息的在大街上轻轻的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声息被人发现一般。
待这些人走到四海客栈和五湖客栈分岔口之时,出现分歧。东门襄仲前行拐向四海客栈,那位公子元和一名侍卫忽然站住,公子元前行一步道:“东门大人,据闻朝歌邑的客栈爆满,我们这么多人都去四海客栈不妥。现在毕竟到了亥时,都去那里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本就一言不发在想心事的东门襄仲猛然回身道:“元公子所言极是,这消息我也料到,只是进入朝歌邑之时,下属回报说五湖客栈发生血拼,朝歌邑官府必然是重点关注之地。老夫又和邑宰堂叫板,再去五湖客栈必然不妥,毕竟我们是趁着那师爷失神之际偷偷的溜出来的。我如此和他作对,一旦让他知道我所在之地,只怕会有一些小麻烦。虽说不怕,但能免则免。”
众人才知这东门襄仲是早有目的,竟然连在哪里住宿都考虑安排好了。担心邑宰堂的报复,考虑周到呀。
这么多人在人家那里折腾了一天,非要逼着人家放弃朝歌邑的管辖。倘若较量输了也就罢了,可现在人家赢了,那能轻易放过这些捣乱之人。这些人的心情一下沉了下去,一时之间,有人看着东门襄仲,有人望着公子元。
这二人一个是鲁国的重臣,经验丰富老道,运筹帷幄。可他毕竟是挑事之人呀,如果邑宰堂报复,那自然首要报复的是他。
一个是流浪在外的齐桓公的儿子,在齐国没有势力,被轰出来了,来卫国避难。虽说他的母亲是卫国的公主,可与卫国作对,卫国又怎会支持他。
一下之间众人失去了主张,在这二人之间是进退维谷,犹豫不定。
公子元所说之事也是实情,三十多人都去一处,倘若四海客栈没有客房,那可就有些难办了,只怕会露宿街头。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传闻中的朝歌邑将很多诸侯武者给抓起来,一时间直让这些人一个个的左右为难。
但最终有六七人走到公子元身前,抱拳道:“元公子,我们跟您去五湖客栈。”
有人跟随,公子元忽然间看着这些人笑了,毕竟他齐桓公儿子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即便是流浪避难公子的身份,也不可小窥,更何况他今天出了这么大力。他也抱拳道:“诸位,我是临时从帝丘赶来,没有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五湖客栈有没有可供休息的房间。东门大人是有计划来此,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五湖客栈或许还有些不可预知的风险,各位可要明白。”
“了解,了解。”
“嗯,那好!”公子元点点头。
东门襄仲忽然一笑:“诸位,今日多谢大家支持,我们在此作别。多亏元公子的担保,否则老夫只怕晚节不保,他日必有重谢!”说到元公子担保之时,东门襄仲声音激动,那感激之情逸于言表。
公子元微笑点头,用手一指四海客栈的方向:“东门大人,请!”
东门襄仲带领一众人等向四海客栈方向行去,而公子元站立片刻之后,也领着六七人向五湖客栈方向而去。
那位侍卫忽然打破寂静道:“公子,这位东门大人提到邑宰堂很可能去五湖客栈找麻烦,如果我们碰到该如何应对?”
公子元呵呵一笑:“东门大人虽然在诸侯国之间混迹多年,经验老到,但这次只怕是猜错了。那位师爷根本就没想要拦着我们,就那位小夫人随手就能将九品剑修的宝剑抢到手中,我们大家都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呀!只怕将东门襄仲吓着了”随后他用手一敲自己的脑袋:“他是这里出了问题。跟他去的只怕要露宿街头了。”
众人是哈哈一笑。
……
东门襄仲一行人匆匆赶往四海客栈,果然四海客栈如公子元所预料的那样,客栈已满。但他却被一位青衣少年人领到二楼一个房间,那里正是旅太子的房间。二人进门之后就看到一位青衣少年站在屋中,背手面对窗户。
“东门襄仲拜见旅太子。”
那少年人道:“东门襄仲,我且问你,我派去接你之人为何没有同你一同回来?”
“回太子,此事襄仲不知,他同邑宰堂师爷的那位小夫人交手之时,佩剑被那位小夫人给拿走了,我根本就没有见到他的面呀。”
“哦”少年一惊,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转过身来:“如此说来,那位女子的武修比他还高?”
“太子殿下,的确如此,那位小夫人的功夫深不可测,不是那位九品剑修所能抗衡的。”
“如此说来,太师交给你的任务没有完成?”
东门襄仲一脸尴尬,嘴角抽动了抽动:“回太子,孔达不知从何处借来的此人,将朝歌邑的管辖是推得干干静静,没有漏洞给襄仲钻。此人简直是狡诈无比,又有那位强大的小夫人在他身侧。襄仲功败垂成,无功而返。”
……
在众位牢役面前,一听到默提到举行了婚礼仪式,要去洞房。就想起她那一寸厚的污垢护甲来,顿时是全身紧张,虽说那鸡皮疙瘩没有起来,但那也是全身一激灵。
很快就感觉到他的手臂被一股大力抓住,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忙尴尬的笑笑:“夫人呀,你看这些人刚刚退走,还有不少要事要办呀。”
话音未落,那一侧的郑多双手抱拳:“恭喜大人,您给我们发了这么丰厚的福利,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了。大人只管和夫人去洞房吧!”说完一双眼睛偷偷的看着这两位。
一侧的衙役和狱卒也笑道:“恭喜大人!”
无名这一咧嘴,心道你们懂什么呀。但他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没说什么,跟着默晃晃悠悠向监牢走去。那脑子中不断的盘算,还有什么要紧的事作为借口,一路上不时有理由提出来。
“夫人,你好不容易出来,有为夫的陪同,在外面看看这天上的星星多好。”
默虽然不知他心中想什么,可却认真道:“虽然我一直在里面生活,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我的王子是我多年来的梦想,好不容易梦想成真,今天很快就过去,没有几个时辰了,应该更珍惜这个日子,以后我天天陪你看星星。”
无名一咧嘴,尴尬的笑笑,默则抱着他胳膊前行。
邑宰堂静悄悄一片,默虽然在无名身边抱着他胳膊缓缓而行,忽然间仿佛意识到什么:“我很想知道誓给你说了什么,你要实话告诉我?”
“他给我说了一句,但我没听明白,只听清两个字,铠甲”
默忽然间笑了:“你个大傻瓜,九幽国的传统,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自小都会修炼一种功法,便是将自己的身体之外修炼成一层铠甲。女子是,男子同样也是,即便在武修之时将这层铠甲碰碎了,还会运行功法将这层铠甲修补。和你们中原人的男子的冠礼和女子笄礼类似,我们九幽国在地牢之中受制于条件,无法获得物资,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武修人士特有的礼仪。彼此属于对方,有很重要的意义。”
说着说着,进入监牢,甬道中一侧的灯火忽明忽灭,起风了。
他们缓缓走着,走着走着渐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无名的兴趣正浓,他听到默如此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寸厚的污垢感觉渐渐消失。
可毕竟他不是九幽国之人,身上没有这层铠甲,但他兴致渐渐浓郁起来,不就是一层铠甲么。突然一伸手,将默抱了起来。
默躺在无名怀中笑了,无名也笑了。
但这笑并没有保留多久,因为他们听到了河水的声音。拐过甬道,看到暗黑的甬道,强大的风力呼呼而来,似乎这不是以前的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