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柳璐出了皇宫，先去了长春府，看望母亲和兄长。
她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他们对她来说，已经是陌生人。他们与她，也有五年未见。柳璐与他们生疏地聊了一会，见娘家多人思想虚浮，想要攀龙附凤，她心中不喜，就离开了。
从长春府出来，柳璐派了翠儿和易轻烟去秦国公府，约见秦励。她自己带着陆凤翔，去了李太医家。
久别重逢，李老夫人老泪纵横，劝说柳璐道：“闺女啊，皇上要你回去，你就回去，一心一意地好好服侍他。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吃了这么多苦，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次死里逃生，以后肯定会顺顺利利，一辈子荣华富贵。”
柳璐道：“干妈，那里面的富贵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没有命了。”
李老夫人说：“皇上这么看中你，你肯定能平平安安的。你不要想多了，女人嫁了人，丈夫就是靠山，人心是肉长的，你对他用心，他自然就会疼爱你，护着你。”
柳璐道：“干妈，他那么多女人，个个都对他很用心，他能疼得过来吗？而且这些女的，个个都是能力出众，为了他争来抢去，耍尽心机，那里面水又浑又深。”
李老夫人疼惜道：“可是他是皇上，他看上了你，你想不要都不行。”
柳璐道：“算了，干妈，咱们不说他了。家里最近可好？您和义父身体可好？”
李老夫人说：“都好。你不要挂念家里，你照顾好自己。”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些时候。
午后，翠儿和易轻烟回来了，说是秦励约柳璐在溢香楼见面。
柳璐一听，以为溢香楼是一家餐馆，后来才想起来溢香楼是京城的一家高端妓院。
柳璐心里腹诽，这秦励不会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吧？
她以前听李大壮说过，京城里最纨绔的公子哥儿，以大何国公府的何怀远和秦国公府的秦励为头头。但是秦励在张磐山身边一直是乖宝宝形象，柳璐只以为是流言不实，没有多想。
下午五点钟，柳璐准时到了溢香楼。她和陆凤翔进了秦励定好的包厢。
包厢内，流淌着优美的丝竹之声，一个美丽的年轻姑娘正在抚琴。
秦励招呼柳璐和陆凤翔坐下来，痞笑道：“柳姑娘，你对我订在这里见面，可满意？”
柳璐道：“从来没有参观过妓院，也算是长了见识。”
秦励转头问陆凤翔：“陆姑娘，你呢？”
陆凤翔道：“还行。”
一曲终了，秦励指了指抚琴的姑娘，说道：“这位是溢香楼里的红牌姑娘，灵兰。就是她半年前说要委身于武举状元。陆姑娘，同样是武举状元，那个雷啸天已经来过了，你有没有见过灵兰？我今天特意要灵兰姑娘作陪助兴，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柳璐看向灵兰，很美，如兰如芝，又有点妩媚。这样的女子，浸在红尘里，可惜了。
秦励对灵兰招了招手。灵兰起身走了过来。
秦励指着陆凤翔，不正经地笑着对灵兰道：“灵兰姑娘，这位就是去年的另一位武举状元，陆凤翔。”
灵兰看着陆凤翔柔媚地道：“陆状元，你是女中豪杰，久仰你的大名，灵兰三生有幸能够认识你。”
陆凤翔不善客套，只道：“幸会。”
灵兰看向柳璐，柔媚问道：“秦公子，这位姑娘这么天仙美貌，请问她是？”
秦励道：“她是柳璐。”
原来她真的就是那个柳璐。
灵兰暗暗地打量了柳璐一番，柔媚一笑，赞美道：“柳姑娘，灵兰自认长得还算可以，见过你之后，自愧弗如，你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之貌，灵兰甘愿拜服。”
柳璐不善应对过于热情的人，只说道：“灵兰姑娘，幸会。你弹的曲子很好听。”
灵兰看向秦励，说道：“秦公子，灵兰今日三生有幸，认识了两位这么优秀的女子。柳姑娘喜欢听我弹的曲子，我就再弹几曲，酬谢知遇之恩。”
秦励道：“行，你就多弹几曲。”
灵兰回到琴凳上坐了下来，继续抚琴。
但是她的心思已经不在琴音上。
就是这个柳璐，一再破坏了她的好事。
灵兰回忆起来：
她通过京城的公子哥儿，认识了秦励，想要秦励替她赎身，哪怕是在秦国公府做一个侍妾，也比留在妓院里好许多。
但是秦励将她介绍给了张磐山。
那一晚，她和张磐山本来就要促成好事。可是张磐山一听到一个女子，就走了。后来她打听到那个女子叫柳璐。
她放话委身于武举状元。
武举状元雷啸天，也是雷云庄的少主来了，也跟她睡了。但是雷啸天拒绝带她走。她永远记得雷啸天跟她的对话。
“啸天，我求你带我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愿意做小。”
“我不会带你回雷云庄，是你自愿要跟我睡，不要以为睡了，我就会对你负责。”
“为什么？是我不够美，不够温柔吗？”
“……”
“那个叫柳璐的姑娘，比我更美吗？”
“更美。”
“如果是她，你会不会带她回雷云庄？”
“是她的话，我可以考虑。”
雷啸天风轻云淡地走了。
灵兰只能听从妓院老鸨的话，开始接客。
想到此，灵兰的琴音变了调，她回过神了，发现没有人在听她抚琴，她理了理心绪，心里有了计较。
柳璐没有心思听琴，她对秦励说道：“秦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秦励不正经地笑道：“你想问什么？”
柳璐说：“我们到安静的地方说话好吗？”
秦励起身，将带她到了包厢的里间，里面没有人。
柳璐问道：“秦公子，请问你知道张磐山怎么了吗？他人在哪里？”
秦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问道：“你问他做什么？想要继续跟他私奔吗？”
柳璐听了，低声道：“我……”
秦励说道：“他对你就是玩玩，不会娶你。”
柳璐脸色发白，说道：“他……他不会骗我，你……”
秦励戏谑道：“你就这么相信他吗？你对他了解多少？说不定他只是想利用你这个天命之女。”
柳璐吃惊地抬起了头，问道：“什么天命之女？那是什么？”
秦励别有深意地笑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柳璐嘴唇抖了抖，说道：“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秦励道：“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放你出宫来，又对你不放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宽恕你？很可能是因为他认为你是那个钟浪道士口中的天命之女。”
柳璐脑袋里一阵轰鸣，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秦励道：“你去问皇上，我只是道听途说。”
柳璐问道：“张磐山也知道是不是？”
秦励道：“他当然知道。他借着你这个天命之女一跃成为了将军。”
柳璐慌乱道：“我不相信，他不会这样。”
秦励邪笑道：“那你就拭目以待了。”
柳璐问道：“秦励，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秦励眼光一闪，说道：“不认识。”
那么，秦励为什么要对她不怀好意？难道是因为张磐山？秦励在吃她的醋。
柳璐再次道：“秦公子，张磐山他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秦励道：“你知道了他在哪里又如何？你不可能嫁给他，他也不可能娶你。你还是回皇宫乖乖当你的天命之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