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布行的生意突然糟到史无前例地打压,几家老订货商同时撤单,导致库存严重积压,而李兆廷千辛万苦找来的熟丝就这样被搁置在仓库,面对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无计可施。
老太太重新坐镇昌兴布行,希望能挽回局面,可惜世道变了,今日已不同往日,生意难做,就算老蒋出马,也起不到当年三分的作用。
真就被李兆廷料中,李家需要靠李清淼的养生馆过活,由于布行大笔资金无法回笼,现在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工钱,全都要靠‘淑香’来支持。
老太太不解,同为李家产业,为何‘淑香’能不受任何影响。
李清淼告诉她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淑香’有三分之一的股是归县太爷夫人薛陈氏所有。官府做后盾,谅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动一分一毫。而且‘淑香’不同于布行,经营的是服务,只要有人手,就能照常营业,而李府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他们即使想打压,也无从下手。
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家里面儿子重伤昏迷,又有个爱闹地红菱,不得安生。在外,布行生意毫无进展,最后还是病倒了。
“事情不能再拖,红菱必须,马上,立刻离开李家。”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让秀婵晚上悄悄回来一趟。”
“是!”
半夜三更,李清淼房里的窗棂响了三响,这是她跟秀婵约好的暗号。
她把门打开,很快闪进两个身影。借着月光,她看见除了秀婵,顺贵也来了。
“是顺贵带我进来的,没让人发现。”
“不要紧,我的计划也要顺贵的参与。”
三人在房间商量到五更,天亮的时候两人才离开。
老夫人病情稳定后,有人送来一张请柬,是薛陈氏要求李府一家去江月楼一叙,还将邀请着的名单写明,红菱也在其中。
这让红菱很是得意,连县太爷夫人都记得她的名字。
既然‘淑香’是靠她的庇护,她的邀请是必要出席的。老太太带着李清淼和红菱,还有那襁褓中地孩子去赴宴,跟过去的丫鬟只有两个,一个是秀娟,一个是秀水。
薛陈氏见了孩子非常喜爱,一直抱在手中,连吃饭的时候也不愿放下,“我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孩子见着我第一眼就笑,跟我甚是有缘,我认他做干儿子吧,如何?红菱”
“薛夫人,这是小儿的福气,等小儿大了,一定会想侍奉亲娘一样侍奉您的。”
“红菱真会说话,来,为了我的干儿子,我敬你一杯。”
薛陈氏举杯去碰红菱的杯子。因为怀里抱着孩子动作受限,手一抖全撒在了红菱的裙子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笨手笨脚的,快进去擦擦。”
“不碍事,不碍事。”红菱一边念着一边往旁边小间里走,恐怕她在心里已经诅咒了薛陈氏一万遍。”
等红菱回来,餐桌上恢复了一片和谐。
突然有个女人闯了进来,伸手就要抢薛陈氏怀里的孩子。
“什么人,敢在这里发疯,来人啊。”
“在!”
“把她丢出去。”
“把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把她还给我……”
“这明明是红菱姑娘所生,怎么会是你的孩子,是不是疯糊涂了,来人,把她送去医馆好好看看,免得以后看见别人的孩子硬说是自己的。”
“是!”
“这夫人,请您行行好,把孩子还给我,没有他我活不成的,请让我们母子团聚吧,求您了!”那女人对着薛陈氏不停地磕头。
再看红菱的脸色,变得苍白,李清淼故意大声宣扬,“红菱妹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莫非有哪里不舒服?”
“没,我,我很好!”红菱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疯女人。
“是你!”那疯女人看见红菱像仇人一样欲扑过去与她拼命,“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还骗我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了,可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哭声。”
幸亏薛陈氏的手下把她抓得紧,吓得面无人色的红菱,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你!”疯女人出声诅咒。
薛陈氏问坐在自己一侧地李清淼,“清淼妹妹,你看好好地一场酒席被弄成这样,该怎么处理。”
“孩子只有一个,都说是自己的,那我就当一回判官好了,看看这两个谁才是孩子真正的母亲。”李清淼说完一把夺过薛陈氏手中的孩子,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下,竟然将孩子跑出栏杆,楼下就是波涛滚滚地钱塘江,孩子掉进江中几乎没有生还地可能。
那疯女人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跟真跳了下去。而另外一位自称是孩子母亲的红菱已经被吓呆,没有任何反应。
“清淼,你疯了,怎么能把孩子扔下去。”薛陈氏大喊。
老太太当场晕了过去。
李清淼干忙过去给她掐人中,老太太终于一口气缓了过来,睁开眼看见李清淼,不顾一切地要将她推开。
“娘,孩子没事,大人也没事,你看看门口。”
听李清淼的话,老太太抬头看向门口,那疯女人刚才明明已经跳了下去,又莫名其妙地被秀婵扶着出现在门口,这到底怎么回事,变戏法也不带这么吓人的,她看着李清淼要她解释。
“秀水,快吧孩子抱出来吧。”
秀水从里间将孩子抱了出来,这会儿孩子已经醒了,正扭动着小小的身体找奶吃。
“孩子,我的孩子!”疯女人欣喜若狂,一把抢过去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蛋,又摸摸他的小手,女人喜极而泣,抱着孩子痛哭。
“那是我的孩子,你还给我。”这会儿红菱才从震惊中恢复回神。
“娘,您也是一位母亲,当看到自己的孩子落入水中一定也会跟她一样不顾一切地跳下去救,这是做母亲的本xing,而当我把跟孩子一样的布包扔下去的时候,这两个自称是孩子母亲的女人各自有什么反应,想必您也一定看清了。”
“没错,即使我没做过母亲,看到清淼刚刚举动也忍不住想去救,可红菱姑娘好像无动于衷地样子一直坐在位置没动。”
“谁说无动于衷,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那女人旁若无人地开始给孩子喂奶,李清淼看了这副场景笑了笑,回头对红菱说道,“护子之切是不需要时间考虑,这是出于人的本xing,你没有做过母亲,自然无法体会。”
红菱有些慌乱了,现在所有形势都对她无礼,她只能一直重复强调这一句话,“他是我生的,我就是孩子的娘。”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女人有没有生育过大夫一看便知,你若问心无愧,就让大夫检查检查,也好给自己个清白,乔大夫……”
乔玉在门口给老夫人和薛陈氏作了个揖,“这里可真热闹。”
“红菱,你若有胆量,就让乔玉看看。”
“这是什么话,男女授受不亲。”
“红菱,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吗?”
“你……李清淼,你别欺人太甚。”
“红菱姑娘,你可别小瞧了乔某,我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无论是横着竖着都能顺利生产,而且,你也想多了,只需把把脉即能得知是否有过生产,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红菱一时语塞。
这会儿连老太太也对她产生了怀疑,“红菱,孩子真是你亲身的,还怕乔大夫检查吗?”
“老夫人,我……”红菱再没有刚才那副嚣张地气焰。
乔玉收起嬉笑地面孔,对老太太正色道,“此外,关于滴血认亲这种不靠谱的事,老夫人还是不要相信为好,所有人的血都可以融在一起,包括我和您的,若能信,那我岂不是你的孩儿,这般可笑的事情,老夫人能相信么?”
“此话当真。”老太太震惊不已。
“乔玉敢用名誉担保。”
老太太死死地抓住红菱的手腕,“是不是你欺骗我,偷别人的孩子说是我们兆廷的骨肉!”
红菱大声哭述,“我没有,老夫人,我没有,这是他们设计好的圈,您不能相信他们……”
李清淼起身走到那女人身边,将她扶起坐在凳子上,“红菱,事到如此,你还在狡辩,我已经去过白桦村,问了那里的村民,正月二十他们确实救过一名身怀有孕的女子,但绝对不是你,他们清楚地告诉我,那女子的左眼下有颗泪痣,
你当时并没有离开杭州,而是一直住在那稳婆家中,见这女人孤苦无依就起了贼心,骗她说孩子一生下就死了,你自己则抱着孩子跑到我们李家。你若还不承认,那我就把稳婆找来跟你当面对质。”
红菱此时已是面如土色,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