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没有急着带康康回家，而是在婆婆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破了所有的宁静，“闻老师，您好！”一个极其确定接听者是谁的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五年前，应该是六年前了，我们见过一面。”那边停顿了一下说，“在A市。”
“A市？”
“在您妹妹，肖雅琳那里！”孙平说得很清楚也很肯定。
“你是——”
“我是——孙平！”
“谁？你是谁？”一个晴天霹雳的名字在闻清的脑袋里炸开。
“对，我就是康康的父亲。”孙平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
“你，”闻清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电话，“你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闻清紧张地站起来去阳台，临走时对婆婆示意不要让康康听见电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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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虽然不知是什么事，可点头同意了。
“您不要紧张，我只是想——”
“想怎样？”闻清因为紧张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你想怎样？”
“您听我慢慢说，”孙平调整了一下谈话的节奏，“我知道这些年您为康康付出了很多，把他看做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想怎样？”
“我太太和儿子去年因为意外都去世了，我也受了重伤瘫痪在床，我现在想——我想找回我的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闻清压低声音说。
“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康康就是我儿子，这点您也知道的。”孙平说。
“你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前不久我派去的人取到了康康的头发，您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确定，对孩子没有任何伤害。”孙平连忙解释，“请您相信我，您和康康遭人绑架时，也是我派去的人报的警。”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孙平语气很谦和，“我是说我只想保护你们，想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你知道当时雅琳为了生康康遭了多少罪吗？即便是生了下来，也是个没户口的孩子，你知道雅琳当时有多难吗？还有你怎么知道康康的，你不是去国外了吗？”
“您别激动，当年我太太去闹完以后，我派人去医院暗中了解过情况，也知道你们当时的处境，可我身不由己。”孙平愧疚地说。
“身不由己，多好听的理由。现在你儿子死了，你受伤了，想起雅琳，想起康康来了，一句身不由己就能把过去都抵消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时是我太懦弱。”孙平说。
“你不是懦弱，你是根本就不应该招惹我妹妹，你明知道你什么也给不了她，还要让她怀上你的孩子。”闻清说。
“是，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害了年纪轻轻的雅琳，是我一时糊涂。”
“那你就一直糊涂下去吧，就当没有康康的存在，我们现在很好。”闻清说。
“可康康是我的儿子！这是事实。”
“你只知道康康是你的儿子，你知不知道这事挑明了雅琳就毁了！你已经毁了她一次，还要毁她一生吗？”闻清冷静了一下说，“你们的事雅琳也有责任，她贪图了你的金钱，你的地位，可她已经付出代价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了，好不好？”
“我知道我错了，可我现在真的只想找回我的儿子，请您理解我，闻小姐。康康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寄托和希望了。”
“你考虑过康康的感受吗？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他妈妈，他爸爸是警察，而且已经死了，肖雅琳是他小姨，是他小姨，而你是根本不存在的人。”闻清有些激动。
“我知道，我知道。闻小姐你别激动，我们好好聊好不好？”孙平安抚着闻清激动的情绪，“我不是非要现在就认回康康，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可以只当他的伯伯，只要他能见我，好不好？请您看在一个下肢瘫痪的病人的份上让我们见见面好不好？求求您了，闻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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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不说话了，她现在乱极了。一直以来她都坚信康康的出生是个秘密，康康的存在仅仅是一个巧合。她是康康的妈妈，永远都是。
“闻小姐，你能体谅我现在的处境吗？就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孙平哀求道。
“当年雅琳被你太太带着人打的住进医院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要来赎罪了！”
“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请您原谅我。”
“迫不得已？”闻清冷笑着说，“雅琳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生下康康，你能体会吗？”
“对不起，闻小姐，我知道雅琳一定受了很多罪，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才要赎罪。”孙平说。
“你是想要回儿子，不是赎罪，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闻清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有，你也不必找雅琳，我才是康康的妈妈。我不想我妹妹因为你再去割一次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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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打完电话回来时，康康已经看上动画片了。
“刚刚是谁的电话呀？”婆婆小声问闻清。
“我们去你屋说吧！”
“你说谁？”一向沉稳的婆婆听了闻清的话后不觉失色。
“康康的亲生父亲。”
“他打电话来什么意思，他是想要回孩子吗？”婆婆看了看客厅了地康康说。
“妈，当时我抱着康康回来是您去车站接的我，我还记得您见到康康说的第一句话。”闻清没有急着回答婆婆的问题。
“这就是我的孙子。”婆婆还记得。
“妈，”闻清感激的看着婆婆，“康康的事情除了我和雅琳，只有您知道，我即使能欺骗全世界说这孩子是卢磊的，也不能骗您。”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跟谁都说你是个好孩子，苦孩子。”
“可康康毕竟是雅琳的，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闻清无助地看着婆婆说。
“是个棘手的问题，雅琳现在还不知道孙平找你的事，她也不知道孙平知道康康的事。”
“对。”
“我想孙平在你这行不通的话，早晚他是要找雅琳的。我看这件事与其让雅琳从孙平那里知道不如由你告诉她，这样她也好有思考的时间，也可以和你商量对策。我们还是得先看雅琳的态度，虽然康康一直是你在养着，可毕竟雅琳才是——”
“您说得对，我这就给雅琳打电话。”闻清拿起电话说。
“还有一个事，前几天你说要和鸿睿说这件事，说了吗？”
“没说，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说不说这事都是我不对。”闻清说。
“可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你要和他沟通好，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也不会看不起雅琳，也许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婆婆说。
“那我先给雅琳打电话，一会儿再给鸿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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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琳的电话打了几个，可一直没人接。半个小时后，雅琳回了电话，“姐，什么事啊，打了这么多电话？”
“没什么事，怎么一直没接电话啊？”
“刚才在面试，调静音了。”雅琳说。
“你现在回家一趟，我找你有点事。”闻清说。
“现在？”肖雅琳看看手机说，“什么事啊，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不能，我在家里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