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这道门被锁了五年了。
推开门,凝固了五年的空气被微微震荡起来,同时也将那段尘封的记忆打开。
门口的拖鞋还是五年前的那双,可颜色褪了好多;窗台上的花早已枯干到没了踪影;衣柜有一扇门开着,里面凌乱摆放着几件衬衫;那张肮脏的床上只有光秃秃的床垫,上面用刀砍过的伤口也早已风干成了一道刻骨铭心的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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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梁鸿睿、杨旭、还有杨旭的爱人,再加上一个段志刚。梁鸿睿怀抱一大束的玫瑰花,美不滋地笑着。
“陈慧到底在家没呀?”段志刚斜着眼睛问梁鸿睿,“别你这兴师动众的弄这么大的一个排场,到时候人给你唱空城计。”
“在家呢,我刚刚不是打过电话了吗,说是睡觉呢!”梁鸿睿不满意的看了段志刚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加油打气的话鼓励鼓励我吗?”
“不是我说你啊,”杨旭挤兑的语气说道,“你这求婚也不正大光明的,非得找个黑咕隆咚的大晚上还是下雨天。告诉你过程别太长,我宝贝女儿还在我妈那里呢!”
“你着什么急呀,这不才来吗?”蕊蕊妈妈是个典型的温柔女人,说起话来柔声细语的。
“我不是怕咱姑娘急吗,”杨旭拉过妻子的手,宠溺的说,“我也怕你这么晚了出来辛苦啊!”
梁鸿睿打了个激灵,不予评论的口气说:“孩子都有了,还在这秀恩爱,腻不腻呀!”
“就腻了,怎么腻你也管不着。”杨旭说着又在爱人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哎呀~~~~~呀~~~~~”段志刚也看不下去了,强行分开两个人站在中间,“差不多行了,一会儿吐了你们负责啊!”
“你和女朋友看得我们才要吐呢!”杨旭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错了,现在是我老婆了,我们上个星期已经领了证了,现在兄弟也是有妇之夫了。”段志刚那叫一个嘚瑟。
“那我也得快点才行,明天我就和陈慧就领证,让你们总眼馋我。”梁鸿睿闻了闻花的香气,他的心和这美丽的花一样。
“鸿睿,”段志刚打了哈欠说,“真得快点,我这刚蹲了一天一宿的点,要不是你叫我来,我早就趴床上睡觉了。”
“知道了,你们别催了!”梁鸿睿出了电梯说,“放轻脚步,都轻点啊!”
“走吧你!”段志刚和杨旭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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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睿的计划是敲门,陈慧来开门时求婚。到了门口临时改了一下,先是试着用钥匙开门,里面没锁,直接开门进去惊喜会更大,求婚成功的可能就会更大。
悄悄打开房门,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只有卧室里有灯光传来。几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虽然灯光很暗,可几人不约而同相互看了看。梁鸿睿抱着花几大步走到卧室门前,而那个女人正是他的陈慧,本打算明天之后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以任意发挥想象,总之你能想到的那些片段都有可能出现,不过还好那个男的是个陌生人,否则剧情会不会太老套了。
没有解释,没有哭求,就那么挺着。解释再多也是无法改变的错误。
没有追问,没有痛斥,就那么挺着。追问再多也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推开房门,杨旭和段志刚先是把那个男人连踢带打地清理了出去。梁鸿睿打开衣柜把所有陈慧的衣服统统扔出门外,不光是衣服,只要是目之所及的和陈慧有关的东西全部扔出去,还有床上那些被沾染了肮脏气味的被褥,统统地扔掉,当然也包括那个让人作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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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段志刚陪着梁鸿睿来过一次,只是检查一下水电,顺带着把厨房和冰箱清理了一个彻底。床垫上那些伤口就是在清理时看到菜刀,梁鸿睿发疯一样忍不住冲到卧室砍下的,他要砍掉那令人耻辱的一幕,要砍断六年的感情,也砍死了自己的心。
五年,不长也不短,虽然无语,却能改变很多的东西,很多的想法;虽然无情,却能验证一个人经历喜怒哀乐,苦辣酸甜。
再大的事,经历后都是小事,故事——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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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边,梁鸿睿无意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一部老款的手机在里面。他记得这是五年前陈慧过生日自己买给她的最新款的手机,可就算当时再新现在也是旧的了。
可能当时清理时是段志刚随手放到抽屉里的吧。充电器也在抽屉里,插上电源,没一会儿开机了,密码是梁鸿睿的生日。
当时两个人就说好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把自己的手机密码都设置成对方的生日。可秘密向来都是最不好保守的东西。屏幕上两个人的亲密照片还是很刺痛双眼,打开相册,五年前的自己,五年前的陈慧,五年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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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厅里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
“瞧你,”梁鸿睿用肩膀碰了陈慧一下说,“没怀孕就这么高兴啊!”
“你不高兴?”陈慧是个出众的女孩,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是上等人,她瞟了梁鸿睿一眼,不屑地说,“别在这儿装了!”
“我装什么了?要是怀孕就结婚,咱们早就过了法定年龄了,反正我是娶定你了。”梁鸿睿很认真地说。
“谁说要和你结婚了,我还没玩够呢,我还要自由的。”陈慧玩世不恭样子,说得比梁鸿睿还认真。
“结了婚就没有自由了?”梁鸿睿反问道。
“当然了,结婚后又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不爱对不起自己,爱了就犯错,就叫出轨。没结婚之前喜欢谁都是爱情,大不了就是被冲昏了头,蒙住了眼。”陈慧侃侃而谈道。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梁鸿睿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梁鸿睿,不要太自信行不行,也不要太相信我好不好。”陈慧坐下来,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说,“我可没打算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人的一辈子这么长,我可不敢保证只爱你一个人。”
“你还有别的打算?”梁鸿睿怔怔地看着陈慧问道。
“我就是诚实,你就能保证以后几十年只爱我一个人吗?”陈慧看着梁鸿睿哼笑说道,“不现实嘛!”
“为什么不现实?”梁鸿睿有些不高兴。
“因为我们需要新鲜的爱情滋润才会健康成长。”陈慧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道。
“一天没个正经话,”梁鸿睿掐了陈慧的脸蛋一下说,“说正经的,电费交没?”
“交了,欠一百二,我交了一千,省得一天总是催费的单子。”陈慧说。
“这是正经事。”
“再办点正经事,”陈慧拿出手机说,“过来拍照。”
“这又是什么正经事?”虽然这么说可梁鸿睿还是过去配合着摆姿势。
“别动,笑一个!”陈慧按下连拍快门,接着就是默契的连续摆拍造型,“这是为了庆祝我没有怀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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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突然骚乱起来,两个人的目光也顺着人群望去。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光着脚出现在大厅里,无疑这身极不与地点相符的装束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哎我去,这是什么情况?”陈慧调转摄像头对着那个穿婚纱的女人连拍了几张照片,“拍戏吗?我还得拍段视频,这绝对劲爆。”陈慧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兴奋。
“你拍人家干什么,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快走吧!”梁鸿睿拉着陈慧向外走,“你没看见还跟着一帮警察呢吗?”
“着什么急,出事的又不是你。”陈慧一副漠不关心又看热闹的语气说道,“让我再拍一会儿,你别拉我。”
“你看人家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别在这里妨碍人家,快走!”梁鸿睿又拉着陈慧往门口走去,“我一会儿还得去机场呢!”
“你哪天回来?”陈慧边走边问。
“去个两三天吧!今天晚上好好在家待着,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梁鸿睿神秘地笑了一下说,“听说下雨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
“奇妙的事情?”陈慧撇嘴说,“天上会掉帅哥吗?”
“说不定我从天上掉下来呢!”梁鸿睿眼中掠过一些喜悦之色,可又马上掩饰过去说道。
“呸,呸!”陈慧朝着梁鸿睿的嘴边打了几下说,“你给我好好在天上待着,掉下来不就摔死了!”
“还是我们小慧好,怕我从天上掉下来。”听见陈慧这么关心自己,梁鸿睿美得都眩晕了,朝着陈慧的小脸就亲了一口。
陈慧推开梁鸿睿没好气地说:“现在掉飞机还少吗?以后不许胡说。”
“是,老婆大人。”梁鸿睿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说。
“我是谁老婆还说不准呢?别在这瞎叫。”陈慧理也不理梁鸿睿的胡话,径直朝前走去说。
“你还能是谁的老婆?”梁鸿睿追上去说,“当然是我的了。”
“想得美,我还要自由呢!”
“有我在你休想自由。”
“那你可管不了我。”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梁鸿睿搂过陈慧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每天都这样拌嘴,在争争吵吵中喜欢上对方,爱上对方。梁鸿睿是把陈慧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在他看来拌嘴只是让感情得到升华的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