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松,松手……”
凌飞檐的惨叫声响起得很是符合剧情,张瓦儿在他腋下冒出头,立刻就是一只小手狠狠地抓住了他!!
“松手啊!痛…痛死我了,哎呦喂姑奶奶……”凌飞檐求饶,拼命乱弹,那只小手简直像是要人命的婆娘,铆足了劲地用着一丝丝的力道在揪。
“砰”的一声土垄炸开。
两个人影从中蹦出,凌飞檐像是屁股着火似的飞起,嘴里一阵哇哇乱叫,鬼哭狼嚎,放肆咒骂,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不断掉落,边说着什么“师姐不是人,师姐太欺负人了”之类的云云。
张瓦儿怒道:“你看那是个能把你吓成那样的东西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出去老娘都没脸了,你的修为放着摆看的?!”张瓦儿一手指着远处。
那里,一只似狐若兔的小玩意惊疑地支棱起了耳朵。
看着两人这场争吵,似乎有点不明就里的意思。
嗯,就是它把凌飞檐吓到了。
凌飞檐委屈欲泣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修为未复,一直都没有疗伤成功,现在这样子太危险了嘛,所以警惕点也是正常的。”
“你那是警惕吗?”
张瓦儿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不争气地吼道:“只差就要加副棺材把自己盖上了!!”
“我的二代聚能环秘术被那个老怪物戳爆了,现在就像个漏气的硅胶娃娃,我能怎么样嘛?还不是就这样了,治愈是不可能治愈的,反正丹药也被损失得一干二净了……”凌飞檐继续委屈欲泣。
楚楚可怜那样儿,活像个小媳妇。
张瓦儿气得一瞪,叉腰就要大骂。
这时候,沙沙沙沙……
远处竟然又传来类似的声音,张瓦儿便是一指,说道:“怎么样,你还要躲吗?”
“哧溜~”
小动物立马跑得没影儿了。
张瓦儿一愣,凌飞檐便是面容微变,又神经质地紧张起来:“别动!”倏地一下旁边的纱缕法器缠绕而至,迅速将两人一个包裹,令光线扭曲,周边景象一下子变得透明!
张瓦儿也是感应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次发出沙沙声接近的,居然是从远处地面上发出的。一条土垄迅速从远处隆起,初看着很小,但眨眼就不断靠近,并且可以看见有碎小的泥土沙粒不断往旁边抛起,然后纷纷落下,好像地底有什么东西在刨土接近似的。
“这是什么东西?”张瓦儿如临大敌,传念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可没那么强的念识。”凌飞檐撇了撇嘴,心说你刚才不挺能耐的吗?但识趣的他没有真的张嘴嘲讽。
两人被纱缕法器缠绕,一阵微弱淡薄的隙便是散发出去。凌飞檐打了个手势,两人缓缓后退,抹平了身旁打闹出现的凹坑,就往旁边一撤。荒野上的规矩就是遇见来路不明的东西与未知事物,第一原则就是退避三舍。因为你不知道即将遭遇的会不会是什么邪蜮,诡异难测。要是碰到广泛已知的旧有种类邪蜮还好,怕就怕碰到那种新生的邪蜮,你连对方它是什么路数都不知道。
但令凌飞檐与张瓦儿二人心头一个咯噔的事出现了。
因为那条土垄,紧接着也转了一个弯!
“不是吧?什么情况?”凌飞檐心中立时冒出几个大大的问号,歪嘴道。
“是朝着我们来的?”张瓦儿一个紧张,说道,“快,先跑!咱们不能在这里发生动静,这里离伍土坡的原址太近了!”
凌飞檐看着张瓦儿的表情倒是一乐。他奶奶的,这回转性了,怎么换你先说要跑了?这还是你暴躁钢筋小魔女的本质吗?凌飞檐定了定神情,咳嗽了声道:“咳咳,不急。”
“不急?”
张瓦儿看着凌飞檐冒火,道:“你说不急就不急?那好,我看看你这样急不急!你不是有画影吗,你不是很仰仗这玩意儿吗?那就给我飞过去!!”
“不是,师姐,你,啊——”凌飞檐惊恐万状,没来得及说话,菊花上便遭受重重一击,瞬间如抛物起飞……腾云驾雾一眨眼地飞往不知名物的土垄上空!
张瓦儿气哼哼的,眼睛里泄愤的快意一闪,传念大声说道:“这就交给你了。我看着,你好好做。”说罢便将身前的纱缕法器一扯,竟颇有些开心的意思,蹦蹦跳跳的就往旁边的荒草堆里一藏,如兔子般没了耳朵。
靠……
这瓜娃皮什么时候也有这心机了?凌飞檐震惊,一阵恐怖的大叫,两眼瞪大着看着地面,“师姐——”
……
邪蜮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邪蜮。
不过自出生以来它就灵智大开,跟别的同类不一样,它听得懂那些人类修士和猎手的说话,也听得懂同类们止不尽的窃窃私语。自诞生便有的灵智让它思考起了自身的存在。见惯了同类之间的互相厮杀,还有那些比它们强大的邪蜮来捕食它们,人类之中的修士和那些妖族也是,各个都对它们不怀好意。
邪蜮丁怕自己有一天也落入这样的结局,所以一直努力地躲藏和学习。它从人类的身上知道了自己强大的必要性,对那些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法术更是艳羡无比。期望着有一天它也可以变成这样。
但见得越多,便越是知晓这个世界的可怕,以及那些想法的不切实际,痴心妄想。
每日在荒野中游荡寻觅,躲躲藏藏,昼伏夜出,总是竭力避开那些令它忌惮的种类,一晃就是十几年,甚至比人类中的一些早夭儿的寿命都要长了许多。它的智慧也开始与日增长,逐渐变得与众不同。
最近一些时日,荒野上逐渐发生了一些令它感到恐慌的怪事。
自几年前人类的大扫荡过后,这片荒野竟然渐渐的不蘖生邪蜮了,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夺走,天地死寂,一丝丝地透着逐渐浓郁的诡异,但又如温水煮青蛙,浑然不觉。大多数的邪蜮还是一如既往地互相残杀,互相吞食着。它们无法察觉,但它却敏锐地发现了这丝弥漫的异常。
一股极为阴寒的异气在地脉中滋长。
地底下从某一天开始终于有了变动,与往常不再一样。
邪蜮丁越来越恐慌,越来越瑟瑟发抖,终于忍不住开始往地底下探去,它发现地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令它情不自禁,令它躁动,又令它是无比的毛骨悚然。
但它始终找不到那个源头,倒是在地底下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
有违天性的它某天吞食了一具尸体,竟从那以后再也不想在地面的天光下游荡,而越来越喜欢在地底下穿行,没有源头,没有目的的,与那些尸体为伍,游弋在尸体的周围。
它的神智在某一天开始变得不再如同往常,消减的灵性,正在越来越多地变成戾意,并且越来越深入,并且越来越变得嗜血残忍,变得暴躁好斗……
这一天,它发现好多人类进入荒野,它冲了上去。
但很快就迎来一顿法术轰炸,还遭至怒吼与狞笑,邪蜮丁突然怕了,似乎回过了神智,于是惊恐之中逃跑。
地底上这时出现了两个人类的气息,有些不一样,跟后边追它的人不是同路。
它想起了从某个人类口中听到的词“祸水东引”,立刻竟改变主意,便朝着那边冲去。
土垄爆开,身影飞出。
便看到了一张惊吓万状的脸——
“啊啊啊啊,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