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头包袱是无比轻松的事情,心情的怅然让林桦状态好级了,李昂也再没有联系她,孙小妍来店里林桦也总是躲着让店员接待。
这一天,林桦在店里开完早会,余光中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好像是上次在母亲家里看见的那位贵妇人。林桦想上前去打招呼,那女人却红着眼眶跑开了。这让林桦心里疑问重重,想着也有段日子没有回家了,便回去看看母亲吧。
开车到家时,看到家门口的那豪车又停在了那里,心里的疑问更加重了几分。
“妈,妈,我回来了……”
客厅里是母亲和那贵妇,母亲听到林桦的声音赶忙跑了出来,不让林桦进屋。“怎么了,妈,有什么事吗?”说着林桦探着头想往屋里看。这时林母哭了起来,推搡着林桦不让她进屋。这时贵妇已经走在门口,也是两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
母亲哭着推不动林桦,身体一软顺着林桦的身体就坐倒在地上,林桦忙扶起母亲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母亲一直哭着不说,那贵妇也哭了起来。“到底怎么了,说话呀?”林桦都有些急了。
母亲抽抽噎噎的开了腔:“我把你拉扯到二十岁不容易,我把你当亲生闺女的,日子刚好过些,你也能赚钱孝敬我了。她,她到想来认你了……”母亲的手指那贵妇,林桦的眼睛看向那贵妇,脑子一阵阵的发蒙。
她搂了搂还在哭的母亲,母亲停止了哭泣,还在轻轻的抽噎,林桦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认我,认我?她是谁?”林桦问着母亲,那贵妇却开了口:“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林桦更懵了,想起小时候邻居家孩子说自己是捡来的野孩子,父亲还揍了那几孩子;小时候妈妈总是抱怨家里孩子多,父亲总是不让妈妈说话。父亲去世前抓着自己的手想说什么的……
林桦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母亲说:“妈,我是你的女儿,这辈子都是,我会很孝敬你的。”拍着母亲的肩膀安抚着她。回过头她看向那贵妇,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和母亲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仍然保持优雅。
“小时候虽然有人说我是捡来的野孩子,但父母都很爱我,我从没想过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你的出现太突然了,虽然我也很想知道缘由。”那贵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等她说出来林桦又说:“一般在这种年龄才来认亲的只有三个原因。一是,日子过的不好需要已经成年孩子的赡养,看您这个样子雍容华贵应该不需要。二是,时日无多想给自己遗弃的孩子留笔遗产,看您的样子很健康,而且我也不需要,我的日子过的也不错。三是,了确一桩心事,找个心里安慰。您也看到了,我的生活不错家庭幸福,工作稳定,收入也很不错,您也不必为当年的遗弃而感到自责,你可以离开了”话中句句都用“您”称呼对方,语气中充满了冰冷严肃,让那位贵妇人无言以对,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却只能站起来离开。
林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着自己的言语太狠了,抚慰着怀里的母亲,她想从母亲的嘴里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母亲看着女儿对生母的态度,心里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悠悠的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在你哥哥10岁的时候,你爸爸下夜班路过山边的桦树林,听到了哭声就把你捡了回来,你爸爸很喜欢你就要把你留了下来,当我们的女儿。为了保护你,你父亲没有去办领养手续,办户口时就说是我们自己生的,还交了超生的罚款。你爸爸说既然是在桦树下得了个小女儿,取名就叫桦。当时也没多想这孩子是谁家扔的,因为那个时候计划生育很严格的,要是多生了一个就要交罚款,有工作的人家还会被单位里面开除的,孩子被扔掉也是平常事。也就是我和你爸爸心地善良,那都已经是深秋了,不想让你冻死在外面。
说着母亲又抽抽搭搭地哭泣了起来。母亲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个样式很老的花布包,“桦儿,这就是当时捡你的时候,包着你的小被子,你爸爸说迟早有一天得交给你,得让你知道。他临走的时候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他又想儿子大了娶了媳妇儿,他也想让我有个女儿傍身才没有告诉你。”
林桦伸手打开了布包,里面有一块包婴儿的小被子,有两身小衣服还有一封信。打开信封,信中的字体很娟秀,上面写着出生年月日和时辰,下面写着:好心人请收留我的女儿,我因万般无奈才将我的心头肉送予您收养,我为她取名嫣儿,愿上苍保佑您与我的女儿。
母亲说当年信封里还放着一些钱,她和父亲当年看了那封信。猜想应该是这位母亲将女儿托人给送出去。可没想到这人却将这孩子放在了山边的树林里,应该是没想让这个孩子活着。
妈妈又哭着抽嗒着说:“我也理解她作亲生母亲的痛,但你是我养大的,我哪里舍得你离开我。”
林桦也哭了,抱着妈妈说:“妈妈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女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母亲停止了哭泣是又说:“你毕业的那年她就找来了。说是几经打听,才找到了家里,希望认你回去,还告诉我她很富有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可是那天你回来时混混噩噩的,第二天就告诉我你想离开家去上海。我因为舍不得把你还给她,所以就让你去了上海。她来的那天是你的生日,送来了一盒礼物。后来每年你出生的那一天,她都会送来礼物。前些天你回来看见了那几个盒子,就是他这五年来她送来的礼物。”
母亲说着从锁着的柜子中取出了那五个精美的盒子。
林桦将盒子一个一个的打开,母亲指着说:“这是头一年的。”盒子里是两身小衣服和一个好看的钢琴形状的八音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亲爱的女儿,妈妈终于要见到你了,这是妈妈为你准备的第一份礼物,却时隔二十几年才能送给你。”
母亲又指着第二个说:“这是第二年送来的。”林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漂亮的裙子和一个很精致的手包。里面还附着卡片:“妈妈是多么希望你能在我面前穿着美丽的衣裳,像花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无忧无虑。”
林桦又打开了第三个盒子,里面有一张过了期的机票,还有一份欧洲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里面的卡片上写着:“亲爱的女儿,妈妈希望你过的平静而优渥。妈妈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你能不能认下我这个妈妈,我只是想对你好,想弥补你。
接着是第四个盒子,里面只有一本书。卡片却比前几次的略大了一些,上面写着:这是当初你的生父送给我的书。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前些日子他得知了我在寻找你的消息,她以为我已经认下了女儿,他也想见一见未曾谋面的女儿,我告诉他我们的女儿还没有认我。我想我的女儿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我当然希望我的女儿能认我,可是对于他的这个父亲认与不认得等我的女儿知道真相后由她自己决定。亲爱的女儿,我是多想抱抱你,我多想知道你长得多高了。你是胖是瘦,生活的是否开心?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你的养母不让我见你,还是你不想见我。我亲爱的女儿,请你给妈妈一次机会让妈妈解释一下。”
母亲又指了一下第五个盒子说:这是前几天送来的,那天是她生你的日子,而我们给你过的生日是我们捡你回来的那天。
第五个盒子里是一双精美的高跟鞋。里面的卡片上写着:我亲爱的女儿,你回到安市我见到了你,你的个子高挑,瘦瘦的,很漂亮,气质也很棒,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孩。我似乎都有些自惭形秽,不敢站在你的面前。因为你是那么的优秀,而你的母亲我,似乎只是一个软弱而无能的人。妈妈是爱你的,希望我的女儿能给我一个机会。倾听我的故事,即使不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我爱你,我亲爱的女儿。
看完五个盒子,林桦的表情略微有些动容。母亲又哭了起来:“桦儿,你不能全信她的,她既狠心把你扔了,说什么你也不能相信她的。你是我的女儿啊,我即使千般不好,我也是养大你的人。妈妈不想离开你。妈妈想要你这个女儿。看到你就能看到你爸爸的样子,你爸爸总是说你长的像他。”说着说着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林桦又一次把母亲拥入怀里,安慰着她让她别哭。又一次的给妈妈做保证永远都是她的女儿不会改变。
林桦收起了所有的盒子和那个布包。一直安慰着母亲,陪了母亲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准备去上班。临走前林桦拿走了那几个盒子,她告诉妈妈她会把盒子还回去。妈妈经过了一夜时间似乎也想清楚了许多:“桦儿,妈妈不应该阻止你和她相认。妈妈是害怕失去你,你若想和她相见,你便见一面吧,了解了解你的身世。只要你还记得有我这样一个养母,我就满足了。只要你能隔三差五的回来看一眼妈妈,妈妈就算死了,去见你爸爸也算给他一个交代。”
看着妈妈一脸的倦容,想着一夜肯定也没睡好。她和妈妈说:“妈妈,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因为一个棒棒糖或者一个小玩具就会认别人当妈妈。她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能不要我的妈妈呀!你是养我的人、照顾我的人、给我缝衣服做鞋子的人、送我去上学、生病了照顾我的人、给我做好吃的,还偷偷的给我往碗里藏肉的人。”林桦的口气是那么的温柔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母亲。“妈妈你放心,我把这些礼物还给她,我会告诉她我有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妈妈听了她的话终于笑了,连眉头略写舒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