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篷奔驰停在南山上岛咖啡店门口。
从风与沉墨下车,走进店内。
服务员走到他们跟前:“先生小姐,请问有没有预定?”
“我们和孔蔷孔小姐约好了。”从风回答。
服务员点头:“请跟我来。”
三人上二楼,暗红色长裙的孔蔷在窗口第三个位置坐着。
看见跟在从风身后的沉墨,孔蔷明显诧异了一下。
两人跟孔蔷打了招呼后,在她对面坐下,从风对服务员说:“两杯牙买加蓝山。”
孔蔷面前一杯曼特宁喝了三分之一。
“那个,小从……”孔蔷不太愉悦地望了从风一眼,她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出色的容貌,“我收回那天在学校对你说的话。”
她强笑着,唇边与眼角的皱纹纤毫毕现。
从风不以为然地回以浅笑:“没关系,我都没放在心里。”
沉墨定定地看着母亲,那眼神让孔蔷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墨墨,要来份甜点吗?这里的蓝莓芝士很不错。”孔蔷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沉墨摇头,举手喊来服务员:“一份黑森林。”
孔蔷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让注意力转到从风身上:“小从,你今年三十出头了吧?”
“34了。”从风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那双他曾朝思暮想的眼让他沦陷。
“一晃就快二十年了……”孔蔷回忆,“我记得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天天跟在我身后‘蔷姐’‘蔷姐’地叫。”孔蔷叹气。
服务员送来咖啡和甜品,从风习惯性地在一杯咖啡里加定量糖与奶精,推给沉墨,另一杯则什么也没加,他端起来轻轻抿一口。
细小的动作看在孔蔷眼里,变得分外刺眼。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人能这样贴心地照顾她呢!
孔蔷喝了口咖啡压制内心的不甘。
她对面的男人有着她所想要拥有的一切优势,多金,年轻,体贴,温和,沉稳,她在外漂泊二十年,为的就是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来养着她,照顾她,可她遇到了,人家却是女儿的情人!
这叫什么事儿!
沉墨没有喝咖啡,只是拿起不锈钢叉勺兀自吃起白色瓷盘里的巧克力黑森林蛋糕来。
从风心知她是故意的,瞟一眼她的侧脸,眼神就停在不远处一对恋人身上。
“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在笔记本上写我名字来着。”孔蔷故意说道。
从风与沉墨都看向她。
从风窘迫地揉揉鼻子:“啊……那个,被你看到了……”
沉墨充满疑惑地蹙眉。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您还记得。”她还记得这些小事,是不是说明她也没忘记过他呢?
“虽然很久了,但是让我印象深刻。”孔蔷挑衅般地轻声说。
沉墨脸上浮起愠色。
从风连忙转移话题:“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吧?”
孔蔷苦笑:“好什么呢。和冬和离婚以后,本想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可是……那些男人都只把我当玩物!每一个我都抱着希望,每一个都让我失望……像我这样的二手货,或者是三手货四手货,又能有谁会真心和我平平淡淡生活呢?”
从风不着痕迹地握紧拳头,原来她经历了那么多风霜,这要叫他多心疼。
“为了生活,我什么都做,饥寒交迫的日子太多了……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像我一样活得这么辛苦……”孔蔷泪光闪烁。
沉墨停止了动作,母亲从没跟她说过这些,她以为母亲一直过得很好。
从风端着咖啡杯遮住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情绪,看在孔蔷眼里,这个年轻的男子是为自己难过了。
孔蔷回到酒店,邓同坐在沙发上喝酒。
高脚玻璃杯,暗红色液体,在肥胖的邓同手里有暴殄天物的感觉。
他向进门的举起酒杯:“要不要喝一杯?”
孔蔷丢下手袋摇头:“不喝,我想睡了。”
邓同鼻腔里有鄙夷的味道:“怎么,和小男人喝完,就不赏脸给我这老男人了?”
他一把拉过还没站稳的孔蔷,高跟鞋使她踉跄地倒在沙发里。
邓同一手揽着孔蔷,一手拿来酒杯,强制她喝下杯里所有的红酒。
孔蔷被呛得直咳嗽,她嫌恶地推开邓同:“我去睡了。”
“睡什么睡!”邓同箍住她,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靠近他的脸。
孔蔷吃痛地咒骂:“邓同你神经病啊!”
“我神经病?神经病是你吧?”邓同狞笑,“看中人家了?想摆脱老子了?可惜他是你女儿的男人!老子为了摆平你那点破事儿费了多大劲,现在对你来说老子就是臭水沟里的硬石头,不招你待见了是吧?孔蔷啊孔蔷,你可别忘了,我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那几斤几两,都在我手里,就等着这一天呢!”
“疯子,你放开我!”被触碰心事的孔蔷尖叫。她在与从风见面后,心里就有了此类想法,没想到一进门邓同便看出来了。
邓同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扔到沙发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这样儿,跟你女儿比起来,她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你是残花败柳枯枝烂叶,凭你也想从她手里抢走金龟婿?痴心妄想!连我都宁愿找小姐也不要你,更别说从风了!”
邓同啐她一口,摔门而出。
“滚!”女人粗暴地冲门口大吼。
玻璃窗里映出女人衰败的脸,孔蔷心中愤恨,抓起手边靠枕往玻璃窗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