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不按路子出牌的。”燕山雪一听便咕嚷起来。放眼而去,只见山谷底下,翻天棍扩长了数倍,如同白玉小山一般,周激散着灵光,大有猛虎出笼的架势。
阿牛也是云里雾里,原本截上来是讨要灵驹的,当然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结果对面这怪人,压根不管什么灵驹不灵驹的,一上来就要收自己为徒,还要教自己怎么使用阳灵力,一本正经地,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可在修仙界以强为尊,以实力说话,这是共识。没较量过,上来就要强行做人师父的,哪一个能服气。
“来吧小徒弟,让你一招,硬接不躲,让为师看看你阳灵力的修炼程度。”自信和自负只差一个字,但同样都是有所依仗的。说罢,只见对方将糖葫芦棒插入两旁,一个忽闪间便卷作红褐流沙,漫天飞旋。再看他双手对掌,唇口微动,眼神锐利,周身地面砂石扰动、气流起伏,一下现出一土黄色光罩,包裹起了全身。
灵器解放,仙灵罩,玄月内心的担忧一下显现在了凝重的脸上。阿牛倒是异常轻松,心中还在窃喜着:反正这是你自己要求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一会不把你敲成肉饼才怪。以至于在出手时,还刻意提醒了一句,“接好了,巨化术。”
但见暴涨的翻天棍,呼哧一声而去,如有千军万马,挥下的瞬间,山间谷地的气流如同河水被截断一般,混合着断枝、泥土、砂石远离中心飞速向两边溅射而去。纷扬的尘土渐渐散退后,翻天棍变回了原来大小的模样回了手。阿牛眯着眼默默地看着前方,刚才那一下对方没有食言确实击中了,只是翻天受到的阻力也同样不小,碰撞后到现在双手还有些发麻。对方没有多大的恶意还主动让了一招,阿牛自然并未用上全力。
“好,很好。”老虎头姓花名虎,声音中透露着他的肯定与赞许,没想到纯阳之力竟然可以突破晶沙之盾的防御,看来是块好料。幸好还多留了一手,撤去灵罩,头顶结成晶块状深深凹陷的流沙滑落而下,露出了老虎头欣赏的笑容。
“下面到我了,你的阳灵力很强,只是太单一且方向偏了。阳灵力不是很强调术法,以及灵力形态和性质的变化,最主要的是优先提升自身灵躯的强度。”对方突然一下放大了声量,以阿牛的脑子根本不可能明白此刻对方在说什么,只是玄月叮嘱过他没把阳星宫修炼至极不要去胡思乱想,能少动脑筋这是他最乐意也一直在做的。
“还有心思去瞎想吗?”原本数十丈外的身影,转瞬径直到了眼前,声音格外得清晰。阿牛下意识身体微缩双臂交叉护身。“太慢了。”声音忽儿又从背后传来。
糟了,身体跟不上了。阿牛只觉后腰剧疼,被一脚踢向了空中,他想尽力去稳住身体找回平衡。没想还没缓过来,老虎头早已在前方等候着他,一个简单的双臂合拳,阿牛便如同炮弹一般从空中被砸向了地面。
“不是吧,就两下。”燕山雪惊呆了下巴,玄月眼里闪着光,却并未有所动容。
阿牛从深裂的大坑里跳了出来,吐了口血水,扭着头和手脚,全身筋骨作响,眼睛盯着花虎不再移动丝毫,似是要吞了对方。“要认真了吗?那就看清楚了。”花虎第二波攻势如约而至,第一拳就被阿牛跟上给挡住了。又过了数招,竟都让阿牛给勉强防住了,未向第一波那样有所建树,没想到小家伙调整得还是蛮快的。
“你会将阳灵力用来提升速度,难道我就不会吗?”争斗中,阿牛不服道。
“是吗?那我要收回对你的夸奖了。”花虎再次袭来,阿牛右拳迎击,对方人一下没了,只留下一个残影。快速反应过来,感知到了对方去向后紧接着转身回旋扫腿,又是一个残影。不一会,四周满是老虎头的身影,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却是一时无法区分,忽儿人影手中葫芦棒唤出,阿牛只觉心头咯噔一下,不好了,被包围起来的自己可没学什么防御性的法术。
“横扫千岳。”花虎可是丝毫没留情面,直接使出了中阶的法术,对面的小家伙资质不错,就是心浮气躁,不教训一下是不知道疼的。只见,百千身影,以阿牛为中心,一齐挥动棍棒,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人骇然。
燕山雪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直接掏出了一个符卷,玄月却是拦住了他,“别浪费了,你现在救了他,以后他还怎么面对你,面对自己呢,该成长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燕山雪十分诧异,玄月居然还沉得住气。
“不是说不注重术法嘛,怎么说用就用了呢。”阿牛尝了一下地底“二进宫”的滋味,只是这一回是颤颤巍巍站立起来的,全身上下衣衫破开,满是血迹,骨骼也如同散架一般。
“不强调不代表不需要制胜的手段,你应该卡在中阶的法术上很久了吧。”花虎仿佛看透了一般,很是自信。
“是吗?本来是想晚点给玄月一个惊喜的,那就只有先试试了,也不知道剩余的灵力够不够了。”阿牛边平静地说着边扯下手和脚上的护腕,往旁边稍稍抛远了一下,却是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塌陷尘土飞扬。
燕山雪弯眉转过头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要求的?”玄月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花虎咪紧了双眼,面色有些厚重,以他的战斗经验来看,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流沙在周身收缩回笼,躁动不安。只听阿牛“嗷”的一声,全身散发着白光如同燃烧一般,伤口快速愈合着,向后一蹬腿,气流仿佛都被踩动了,嗖一下出去便没了人影。
“唰”,花虎右前方的沙幕自动遮起,阿牛留下残影而去,沙子还未全部退落,背后沙幕又接着扬起。他在测试流沙之盾的反应速度,流沙之盾的自动防御居然快要跟不上了,花虎压低了眉毛聚集着注意力,四下紧急搜寻着阿牛的踪影。忽儿一闪一个身影从底下窜出,一个弓腿接伸龙拳,花虎飞天而去,阿牛紧接着顶空现出,翻天棍在手,翻旋蓄积后,竭力挥下,如同泰山压顶而去。花虎如同火球一般撞在地面炸裂开来。阿牛手撑着棍子大口喘着气,勉强复制着对手的招式,只是终究已经到了极限,一瞬间翻天棍散形,人也跟着从空中坠倒而下。
赢了吗?阿牛不确定地问着自己。
“哼,还是差了点意思,如果接上的是‘横扫千岳’说不定就多一分可能了。”过不许久,花虎从百米的深坑里爬了起来,脸居然碎裂开来如同蜕皮一般块块脱落,现出了一副与先前相同的面容,片片落下的碎块竟也是流沙。“不过可以用速度突破到最终防御,并且能打坏我的流沙内甲,至今倒也没几个。”
阿牛躺在地面上,感受着吹来的微风很是清爽,倒下前为了既支撑持续的高速移动来晃过对方的自动防御,又要保持足够的力量强度来确保杀伤力,就本能地引燃了体内的灵力,没想星宫竟转眼间就被掏空了,最后一击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灵躯严重超载驱使,已经不听使唤了,阿牛呆呆地望着天空,只见漫天沙土铺盖下来,脸上苦笑着,很不甘心。看我快被打成猪头了,她们怎么也不帮忙啊,咒你们早日下冥狱。不一会儿,沙土覆满全身,阿牛放弃了挣扎,只剩下在心里诽谤的那点力气了。却没想,一股暖流涌动传来,竟让人松懈下来沉沉昏睡而去。
睡梦中的阿牛,坐在一秋千上摇荡着,娘亲在身后推动着他,一上一下,欢声笑语好不自在。不一会儿,起了风,秋千越荡越高,娘亲也越推越用力,忽儿前方原本的平地竟裂成了万丈深渊漆黑一片。阿牛惊恐无措,急着喊着想要停下来,手脚却像被死死按住粘在了秋千上,回头使劲向娘亲呼救,却没有被搭理,只见娘亲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眼里黑光蹿出,瞬间黑化连同自己,伴随着长串的奸笑声,一起被笼罩了起来。
“啊!”的一声长呼,阿牛惊醒过来,额头渗汗,双目睁圆,入眼处尽是苍树翠蔓,习习的凉风丝丝而过,舒适怡人。只是惊魂未定,刚一回过神就传来了燕山雪熟悉的调侃声:“哟,睡了三天三夜的懒牛,愿意醒啦。”
什么?阿牛正要理论一番,却发现自己全身绑着绷带,紧紧缠接在前方高大的背影后面,一上一下,一颠一跛竟是骑在这灵驹宝马之上。“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虐待病人的,我受伤这么重,你们居然还在赶路!还有啊,前面这人是谁啊?”阿牛叫唤着。
“哟小徒弟,这么快就不认识师父了?你靠着为师后背做梦的时候,是不是见着花姑娘流口水了,怎么湿湿的?”花虎使劲调侃着。
“放我下来,我们再打一场!”阿牛龇牙咧嘴全身扯动着。
花虎收起笑容严正道:“好啊,到了云城,我们两极台上再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