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的****,华亭县县城被雨水冲洗得甚是干净,天空如明镜一般晶莹透亮,行走在街道上,嗅到的皆是泥土的芬芳。唯一令人感到不安的就是县城城门口的一棵老柳树,被雷电劈焦了半边的身躯。
翠香楼内杨史光在掌柜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透过临街的窗户眺望着红馆香园的方向。店里的伙计刚给端上一杯茶水,让其润润嗓子,管家便慌里慌张的在这一群恶奴冲进了房间之内。
“老爷,大事不好啦!”管家进门就开始大声叫嚷道。
杨史光多日来听到的都是这同一句话,而今已是如坐针毡,每一次听到都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发抖。
“我不是让你们去红馆香园把人提来吗?这又出了什么事啊?”
管家瞅了瞅周围,把这一群恶奴和伙计纷纷赶了出去,将门窗紧闭,带着哭腔对杨史光说:“老爷!咱们关在红馆香园里的祭品,昨日夜里都被玉婵那个娘们儿给放走了!”
“什么!”
杨史光悲痛的大叫一声,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但是紧接着就感觉到了一阵头重脚轻,是脑子一片混沌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恨不得都要昏死过去。
“那,那些被咱们关起来的那些官儿呢?”
“也放走了!”
“哎呀呀!”杨史光听完之后不禁惨叫一声,五脏六腑顿时就感觉像被针扎了一样的刺痛。杨史光强打精神支撑的身体,双手抱住管家的肩膀,有气无力的问道:“那娘们儿是怎么说的?人又放去了哪里?”
管家脸上也掩饰不住一阵的苦涩,长叹一声,对杨史光说道:“哎呀,我的老爷呀!那浪荡货说了,和您已经玩儿够了,已经不想受你所累!所以便将这一套人马都送到了那新县官的手上!”
“贱货!”杨史光大骂一声,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两只三角眼冒出了两道寒光。“罢了!既然这个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那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杨史光想到此处便对自己的管家说道:“你带上几个贴心之人,立刻启程前往太守府,把我大哥请来!记住让他多带兵马,今夜晚间我有大事要做!”
管家闻听此言,不由微微一愣,连忙问道:“老爷既然事情已然败露,咱们何不趁夜出逃呢?将太守大人叫到此处,也是无济于事啊!”
杨史光不由得发出嘿嘿一声冷笑,“出逃不是我杨某人的风格,今夜晚间我就要将那狗官杀掉!他身边有个修行者又怎样,我大哥那里同样也有一个!只要他敢来,就将其一并送去见阎王!”
管家的心中是七上八下,虽然之前已经杀掉了四个,可是那时候还有土匪这个理由可以脱罪,可是如今七星寨的问题已经被解决,已无脱身保命之法!做了这件事,那便再也没有了退路。
面对已经露出了癫狂之色的杨史光,管家明白此时已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犹豫。这件事自己如果去办兴许还会活,但是不办立刻就会死!
管家旋即带着两个贴心之人,骑着三匹快马,踏着路上的泥泞,便赶往了汝陵太守府。管家刚一出城,林炆留在其身上的灵识种子便将其离开县城的信息回馈给了林炆。
此刻林炆正与县丞陈光睿等那些正牌的官员在屋中谈论有关于这些假冒官员的水贼的事。
从这些官员们的口中得知,这伙水贼的首领名为杨史喜,是杨史光一母所生的亲哥哥。此人少年时曾向下过杀人的大案,从此逃亡。后在桐雾江沿岸纠集了大约一两百人,劫掠过往的船只。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但都铩羽而归,因为他们这伙人中有一个人是一个修士,甚是难缠。
就当林炆想要继续询问下去时,客栈的小二便给林炆递来了杨史光差人传来的口信,说,杨史光新纳了一房姨太太,让林炆今夜晚间到翠香楼去喝喜酒。
陈光睿听完之后立刻阻止说:“林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这杨史光卑鄙无耻,奸诈下流,当年就是用计将我等抓住囚禁!您可不能上当啊!”
陈光睿刚说完,其他的官员也纷纷站起来阻止。
林炆听完之后淡淡一笑,对着这些官员说道:“各位大人请放心!我不会上当的!各位已经被囚禁多年,而今方见天日,应先调养好身体为上!今日的事就先到这里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不容易将这些官员悉数劝了回去,林炆便立刻将叶无肖叫进了自己屋中,把杨史光请自己赴宴的事说了一遍。
叶无肖听完之后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反而十分耐心的问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但是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我去参加那鸿门宴,而这座客栈的老少就拜托给你了!”林炆说话之间脸上已经腾出了几分杀气,顺手便将太阁刀抽了出来,轻轻抚摸着漆黑的刀身。“既然是红事,那我不妨让它变成白事儿!”
日坠西山,天边透过血一般红色。一只大约五十多人的队伍在杨史光管家的带领之下,悄悄的摸进了华亭县县城,又悄咪咪的从翠香楼的后门走了进去。
杨史光已经早早的在这里静候了,在管家的身后跟着一个人高马大身穿班头服装的人。此人身上明显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倒是个淬体境好手。
看到这个人的到来,杨史光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便笑颜相迎的走了过去,两只粗壮的大手握住班头的手。“三哥,你怎么来了?我大哥没来吗?”
这个班头对于杨史光十分的冷淡,他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杨史光径直走了进去,一边厌弃地用一块手帕擦着手,一边轻蔑地说道:“大人有公务!就不来了!有我足够了!也真想不到你们这么废物,对付一个狗屁县令还需要我出手!若不是你们兄弟给的多,我也不会帮你们杀人的!”
杨史光恨恨地咬了咬牙,抬手便将自己的管家叫了过来,凑到耳边小声说:“等这边了了,你给我到黑市里找个听话的,把这小子也给我宰了!”
“明白!”
两人又耳语了片刻才缓缓的走进了楼内,此时班头已经将自己带来的五十来人都安排躲了起来,自己则搬了把椅子极为嚣张的坐在了一楼大堂的中央。
杨史光刚往前走一步,班头便将一块烂苹果丢到了杨史光的脚下。
“你,哪远给我滚哪去!你们一群废物在这里,我看着闹心!”
“你!”杨史光刚想发作就被管家一把抱住,硬生生拉到了一边。
就在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恶奴,到杨史光眼前就一抱拳。
“老爷,那狗官来了!”
“这么早!也罢!既然你找死,我也就不拦着了!”杨史光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狠色,旋即对这名恶奴说:“告诉另一帮兄弟,这边一关门,客栈那边就给我杀!除了女的,一个不留!”
“是!”
数十名恶奴应声而动,迅速各持刀斧掩藏于一扇扇屏风之后,面露凶煞,准备随时将林炆剁成肉酱。
伴随着门口接客奴仆的高呼,一股凄寒刺骨的劲风破门而入,吹进枯叶无数。
班头断喝一声,周身真气奔涌,反向推出一掌,荡出强悍的掌风将劲风打至四散。
风烟散去,林炆身着一身黑色劲装挂着爽朗的大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往堂中一站,高喝一声:“下官林炆!前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