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强烈的悲伤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不知为何,月辉夜本能地拉住他的手,就像之前他牵着她回来那样。
“振作一点!月斯鹤,振作一点嘛!”
旁边扮演吐槽角色的近江也抓住他的衣袖,撒娇般喊道。
“.......”过了几秒,月斯鹤才稍微抬起头,“虽然母后下场悲惨,但我绝不会怪她,错的只是世人的偏见,还有小人的诬蔑、陷害罢了!不过,在之后的战斗中,父王的月神形态受损,再难复原......”
“啊......”
月辉夜的心刺了一下。
原来,从今晚她一进大广间,直到现在,父王始终躲在纱帘之后不肯露面,居然是因为......
纱帘后的男人,始终沉默着,对月斯鹤的挣扎和痛苦不闻不问,直到少女关切的目光向他投来。
“辉夜,这下你可知我放你去人界试炼的理由了?”
“嗯,”月辉夜终于放开拉住哥哥的手,朝纱帘方向,恭敬地低声答道,“女儿在人界时,常被视为奇女子,对世间男子从不动心,想来,是已将此心封闭了,无论寻常公子还是那冥泽辰,都入不了女儿的眼。”
“不错。”
男人虽不露真容,但她能感觉到,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赞许。
“月族女子自小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一旦接触到外部世界,便会轻信他人,酿成大错。
“你母亲,以及那些和你同辈的女子们,皆深受其害,我无法怪罪她们,当然,也不会原谅她们。”
“......!”
月斯鹤听闻,刚想起身冲过去,却被近江一把抓住袖子。
男子毫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吾女辉夜,与常人不同,拥有和那亘古不变之月色一般清冽的心,必能担当起守护人界与月宫的职责。”
“多谢父王夸奖,女儿一定会恪守本心。”月辉夜落落大方地回答。
身后,月斯鹤依旧喃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丢下感情而活呢.......”
近江也手忙脚乱地在旁边安慰,支使狸猫妖和狐妖一会儿扮鬼脸,一会儿挥舞竹雕玩具。
月辉夜不是不能理解哥哥的心意,甚至,短短一个晚上,她已经对他产生了“兄妹”似的敬慕。然而,她的心好像没办法再感受到更深层的情感了,正如父王所说——
心如月色,从来都是明亮而清冷的。
嘎吱。
这时,大广间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暗处。
“哟~宴会最中,不错,我还没错过‘赐宝’环节对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轻佻透亮,在大广间内萦绕不绝。
“墨绘,你来晚了。”
“不晚,”声音的主人逐渐从暗处走出,“只是不忍心打断这出好戏,提起过去的事,一个个哭哭啼啼的,令人好生遗憾。”
“你!?”月斯鹤握紧拳头。
月辉夜第一次看到,月宫居然还有这幅打扮的男子——
宽大的深灰色袈裟,几乎将全身连同脑袋都盖住了,目测三十岁上下,却有着和月斯鹤一样秀气有型的下颌,眼睛在袈裟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哦呀,差点忘了贵宾。”
男子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少女脸上。
“辉夜公主,的确是这个名字呢~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月神的胞弟,名为月墨绘,虽然年轻.......嘛,也算你的父辈了,小孩子要乖乖听话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