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看着怀中嘴唇乌青的施仪,他不知道血清是否有效,而以他贫瘠的知识,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中毒的情况。
“冷……”
施仪传来微不可闻的呢喃,顾铭凑近才听清,赶忙找到脱掉自身的外套,包裹着施仪。
可是似乎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施仪依旧呢喃着冷,顾铭也不管什么“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了,清理出一片空地,点了一个火堆,然后紧紧的抱着施仪。
他就这样抱了一夜,直到天色放亮,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施仪的情况好了很多,嘴唇已经不再乌黑的吓人,但是人还是昏迷的,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顾铭凑近听也听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一夜的思考,顾铭下定了决心,他要出去,他要救好施仪,他要救好自己目前为止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同类,唯一的归属感。
再次精简了装备,顾铭简单的做了一个背袋,背上施仪和一个袋子,就朝着施仪之前规划出的路线走去。
深山老林,路都是自己开出来的,顾铭一边挥舞着开山刀,一边尽量避免一些残留的荆棘挂到背上的施仪,赶路速度慢了许多。
他就这样一直走着,背负着施仪,怀揣着内心的信念,朝着未知的方向走着。
行至中午,顾铭稍稍休息了一下,给施仪灌了一些水,自己补充了一些食物,就又开始赶路了。
“少……少……少伯君。”
背上的施仪突然传出一声呢喃,顾铭听的很清晰,施仪的头正在他的肩膀上,依旧是昏迷状态。
顾铭知道自己没有幻听,声音确实是施仪发出来的,但他不知道施仪叫的是谁。
少伯君,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人吧。
顾铭内心逐渐泛起了苦涩,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他还没谈过恋爱,不理解什么叫吃醋,但他现在就是对那个“少伯君”很是羡慕,学姐在无意识状态下,还会叫出他的名字,那对施仪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啊!
重新振奋精神,甩开脑子里的羡慕感觉,现在的首要之急,是出山寻医,是让学姐快点好起来。
慢慢的,施仪说的话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无意义的呢喃,顾铭听见“少伯君”是最多的,每次施仪叫出一声“少伯君”,顾铭内心就会停滞一下,他尽量不去想一些事情,只顾着开路走路。
行至天黑,前方依旧是茫茫的森林,顾铭没有丝毫气馁,他按照施仪的方法,寻了一处好的宿营地,燃起篝火。
为了减轻负重,他已经扔掉了帐篷,只能祈祷今晚不会下雨了。
所幸,天公作美,夜晚并没有下雨,只有一望无云的天空,漫天的星星悬挂在天穹之上,闪耀着、缓慢移动着,注视着一方山林里的男女。
顾铭没有心情去看头上的美景,他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施仪,将能给她的衣服全给了她,自己则被冻得瑟瑟发抖,不断的往火堆里添柴。
“少伯君,作歌如何?”
怀中的施仪一直在不停的呢喃,顾铭比较清晰的听见了这句话,鬼使神差的就应了,低声唱着自己唯一会唱的一首歌。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
顾铭自从在无意之间听过这首歌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它的旋律,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完整唱出来的歌,
长夜漫漫,山风萧瑟,火堆旁围坐着一名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女子,少年轻轻地唱着舒缓的歌谣,歌声随风飘荡,直到消散在风中。
顾铭一遍一遍的唱着歌,他发现在自己开始唱歌之后,施仪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神色也放松下来。
所以他尽量多的去唱,只要对施仪有用,那他就会去做的。
……
又是一夜未睡,顾铭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住了,白天的奔波,夜晚的守夜。他感觉自己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强忍着疲累背起施仪,不管如何,必须出山救好学姐!
给自己补充了食物和水分,施仪完全是无意识的状态,顾铭只能给喂了些水。
艰难的上路,顾铭感觉自己就是行尸走肉,机械的挥动着手臂开路,茫然地迈动着步伐。他已经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只是一味的朝前走着,过不去了就绕过去,他已经只知道超前走了。
就在天色即将大黑的时候,顾铭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看见了人烟。
此时顾铭正站在一条小河边,当他从茫茫树林里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河对岸的不一样,人为种植的农作物非常整齐,与野生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小河不深,顾铭直接就踏了进去,把自己和背上的施仪,都浸的湿透。
过了河,顾铭没能找到人,只能沿着一条小道一直走,一直走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这才寻到一个小屋,屋外停着一辆摩托,此时屋内正点着蜡烛,顾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敲了敲门。
不多时,有人开了门,看见门外真的有人,很是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开口问道。
“你干啥地?”
开门的人说的是方言,顾铭勉强听的懂,说话的是一名精瘦的汉子,皮肤黝黑,穿着自己大学军训时发的那种迷彩服,头发潦草,两只小眼睛不断的打量着自己,说话时嘴里还散发着一股酒气。
“我们上山找药的,迷了路,还被蛇咬了,大哥救救人命吧!”
秦岭周边每年都会有人从各种地方上山找一些中药材,卖出去换一些钱,顾铭这么解释倒也没问题,主要是他太年轻了,做这种事的一般都是中年人,鲜有年轻人进山的,都吃不了苦。
那汉子听见顾铭的话,将信将疑的让出门,示意顾铭进来,顾铭打起力气进屋。
小屋不大,有着一股怪味,左手边一张单人床,正中是一张四方桌,此时正点着蜡烛,放着一叠花生米,一瓶廉价白酒就剩一半。房间右边是半人高的柜子,上面摆满了一些杂物。
顾铭注意到那汉子走路有点跛,似乎是个残疾人,随着汉子进屋,边走边问到。
“大哥贵姓?有电话吗?帮忙叫救护车可以吗?”
汉子朝右边柜子走去,一边翻腾着一边回答道。
“姓王,电话我买不起,要啥救护车,我给你说,这山里我熟,长虫咬了,用点儿我配的草药就好了。”
顾铭将施仪放在床上,稍微皱了皱眉头,床铺有点不堪入目,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刚刚放好施仪,王姓汉子就拿着一个罐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路过桌子还拿起桌上的白酒。
“咬到那里了?”
顾铭赶忙卷起施仪的小腿,自己此前查看过施仪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此时拆开纱布,发现伤口已经发黑了,有黑血从里面冒出。
“长虫咬了就要及时把毒吸出来嘛,你就这么一包,你看都烂咧”
王姓汉子说着就将手中白酒朝伤口上淋,刺得施仪一声闷哼。
“咦,还是个女娃!”
那汉子将手上罐子打开,在伤口上抹着绿色的药膏,边说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你说你们这些年轻娃,没啥事上山干嘛………”
顾铭没有去理会他的絮絮叨叨,他太累了,坐在椅子上看着被药物刺激的眉头紧蹙的施仪,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大致了解到汉子的情况,名叫王根,在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王三。因为小时候一条腿受了伤,没法工作,就在家附近谋了个护林员的闲职。也因为此,都四十多了,还没结婚。
顾铭聊着聊着就没声了,他太累了,此时终于放下心了,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王三收拾好后,回头发现顾铭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摇了两下没摇醒,就不去管了,重新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就着花生米就又喝了起来。
很快,一瓶白酒就下了肚,王三也感到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准备取一床被子就地睡觉了,一起身,眼光瞥见床上躺着的施仪的脸,瞬间痴了。
之前顾铭背着施仪,屋内点的又是蜡烛,光照不足,他一直没注意到施仪的长相。这一下子看见就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王三咽了口唾沫,他感到小腹好似有股火再燃烧,并且越烧越烈,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在酒精的作用下,欲望很快就战胜了理智,反正在这山区内,最近的人家离这里骑着摩托都要走好几个小时。
王三慢慢的挪至床前,已经准备动手时,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看坐着就睡着的顾铭。思虑再三,悄悄走至柜前,翻出一把绳子,慢慢绑起了顾铭。
顾铭睡得很不舒服,毕竟是坐着的,所以王三最后一用斤的时候,他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感觉王三绕着自己在干嘛,定神一看,王三都已经打好结了,连忙出声道。
“王大哥,你这是要干嘛?我们有话好好说!”
王三看见顾铭醒了过来,口齿不清的说道。
“小兄弟,大哥我没有老婆,你是给我送老婆来了,我谢谢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