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夜晚的炎枫湖面被灯火染成了红色,大大小小的船只停泊在湖面上,场面好不壮观。就算是岸上也是挤满了贩卖吃食的小贩。这样的场面也就在这样的日子才可能一见,不得不说,比起现代的夜市夜市不遑多让。
明王府的船只上,依旧是江淮和明公二人对弈着,不是之间传来几声笑声。
“元仲,你说今天陆小子在干嘛?”
只见明公一手把玩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有些无聊的问道。
江淮闻言也是莞尔,下棋对弈本就是风雅之事,但眼前的景象和嘈杂的声音,两人是真的认真不起来,只能随便聊聊罢了。
“看来桐安不来是明智的啊,对了,夏宫铭这老匹夫呢?”
“你以为人家像你?什么事都赶着上,人我是差人去请了的,至于说来不来那就是他的事了!”
说起夏宫铭这个人,二人也是褒贬不一。
“还是这老匹夫聪明啊,当时离开京城也是走得洒脱,这些年是一点都不管不顾。”
“按我来说也就是他,要是再换个人,指不定早就让那人把头砍了!”,明公也是戏谑的说到。
正在二人淡话之间,就听得一声爽朗的大笑。
“砍头也好,毒酒也罢,我倒是一直在这锦安府也是等了五年了。”
二人闻声也是转头看向楼梯,只听得蹬蹬蹬的声音,就看到一国字脸老者,一身粗布麻衣,身材比起来倒是魁梧,一头雪白的头发被系的零零散散,满脸褶子的笑脸黢黑。要是扔大街上,还真就是一个老农民样儿!
看得来人,明公自是没有说话,反倒是江老大人一边饮茶一边调侃。“今天真是稀罕,我们刚正不阿的夏尚书也是来了这种地方找乐子了!”
来人也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明公身前行了个礼。“草民夏宫铭拜见大王,许久未见,大王王妃身体康健否?”
“子瞻有心了,一切都好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明公也是和煦一笑,随即看向了江淮。要说朝堂上会掐起来的,就数这两位了,一人主张仁政治世,一人又主张重典。为了这事,没少见到两人在金殿上互相斗嘴。
不过刀子嘴豆腐心,二人都深知各自对于朝廷的作用,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阴招,反倒是二人斗完嘴之后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你徒弟呢?”,只见得夏宫铭找了张凳子坐下,自己倒了碗茶漫不经心的说到。
江淮也是感到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收弟子的事?”,说完之后随即也是看向明公,后者也是心虚,看向了船外的夜景。看到这回应,江淮就知道了,准是自己又被出卖了。
“听说你最近收了弟子,还说来看看,想来元仲你找的也不是什么好苗子嘛!可别拜拜浪费了你这一身本事。”夏宫铭端着茶杯颇有深意的笑道。
“关你屁事!”,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像这种调侃相互之间也是不怎么在意,不过想要调节气氛,也是不免需要明公的助力。
“行了行了,你二人如此这般,今晚上还怎么过?终究是五年没见的老朋友了,点到为止就行,老夏你也是,那陆小子你是没见着,可不是你口中的泛泛之辈。”
夏宫铭听闻也是淡淡一笑,自己说的当然是玩笑话,要说要求过高,谁能高过江淮,几年前的事情虽然都已经淡忘,但今日相见还是有些尴尬罢了。
“元仲,我……”,片刻之后,夏宫铭看着江淮也是犹豫,不等他话说完就被江淮打断了。
“行了行了,你这人嘴上还是不留情面,要是真过意不去,今天把你以前珍藏的好酒拿出来给大家尝尝。”
后者闻言也是一愣,抬头看向江淮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心中也是释怀。
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若是还放不下,这些年的日子不是拜拜活到狗身上去了嘛?
“就知道你馋我的美酒,行,今日看在大王的面子上,分你一些。子安啊!把我拿的东西都拎上来吧。”
江淮和明公对视一眼,皆是笑着摇头。
片刻之后就瞧得薛子安将一竹篮提了上来,面上还盖了层青布。
“来就来吧,你还提什么东西,我这王府是供不了你的吃喝不是?”
明公见状也是假装有些严肃的说到。
“呵呵,习惯了习惯了!”
夏宫铭也是憨厚一笑,揭开了青布,也是一个二层篮子,上层放了三个酒瓶,下层却是一个瓷碗,还冒着热气。
“子瞻,你这人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算了算了都满上吧!”
明公一脸无语的吩咐着,没有丫鬟下人,三人倒是有些熟练的自己摆弄着,毕竟这样的场合,不需要那么麻烦。
江淮倒好酒正准备喝,就被明公一把把住了手,“元仲你不地道啊!”
江淮见状也是一愣,随即看看了两人,三人对视之下,皆是哈哈哈大笑,以前的那些个隔阂,这一瞬间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砰!”
三只酒杯触碰的声音,在这吵闹的江面上,却是显得有些嘹亮。
“好久不见……”
……
距离王府船只不远处的另一座画舫之上,一幕闹剧也正在展开。
比起王府,这映月楼的场面倒是要浮夸一些,七八条画舫之中,最大的那条自然是映月楼管事的,也算是今夜的主要焦点。
“什么东西,不就是年轻两岁嘛?看她那刚刚那装病模样,真是个狐狸精,还装什么清高。”
只见一艳丽女子身后跟着五六个婀娜多姿的美貌女子,一行人像是聊八卦一般的讨论着,不时发出几声嬉笑。
“姐姐说的是,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刚好今天生病。你别说,刚刚上船的时候那娇弱模样,引的那些公子那个怜惜哦,活脱脱的就是个狐狸精!”
“可不是嘛,平时一副高尚模样,其实心底里小算盘数她最多,骚货一个!丫鬟也是一样,小骚货!”
“要不是妈妈看她有几分姿色,真以为能靠着那破古筝才得这第一花魁……”
说到这第一花魁的名头,众女子也是适时闭上了嘴,那妖艳女子闻言也是面色低沉,一言不发。
“阮姐姐赎罪,妹妹刚刚有些失言了!”,刚刚说话的女子也是对着妖艳女子说到。
“无须多言,去年我失去的东西,今天晚上我要亲自找回来!”片刻之后,妖艳女子也是一脸阴狠的说到……
……
“小姐,你听她们刚刚说的那话,都没有一句人话额,还说什么装病,小姐你怎么就忍得下去!”
画舫之内,小丫头涨红着脸对着红衣女子理论着。
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那妩媚的脸庞还是能轻易勾起男人的欲望,一身红色的齐胸襦裙,简单的凌云髻拨弄着古筝更是颇有韵味。有句话那女子倒是说的实话,配上这娇弱的模样额,的的确确是能勾起男人的那股保护欲。
女子听得小丫鬟的话也是苦笑,不忍着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孤身一人,若是连忍耐都做不到的话,早就被人凌辱曝尸荒野了。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去把胭脂水粉带上,我们去自己的画舫吧!妈妈生气了,今日没来找我谈话,你在外说话也应当注意才是!”
女子转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温柔的说到。
“小姐你可真是不够争气的,择一良人不好吗?在这里天天受这气干嘛?”
虽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不情愿的转身准备去拿东西,不过随即也是一愣,转头看向红衣女子。
“小姐你不是从不打扮的嘛?今日怎么要用胭脂水粉了!”
红衣女子看了看铜镜中的绝美脸庞,随即苦笑着说到:“她们不知说我装病嘛?用点东西掩盖一下吧!”
小丫鬟听后也是红了眼眶,随即咬牙转身,嘟囔着小姐不争气之类的话离开了屋子,独留下绝美女子一个人。
外面虽然有些吵闹,好在着映月楼船只够大,隔音效果更好些,此时屋子里倒是有些静的可怕。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女子抽噎的哭声,带着不甘,带着委屈,带着克制。
“爹爹,女儿好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