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躺在病床上,庄维希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课本,应付即将到来的月底扰人的考试,只是那些符号公式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毫不怜惜的割裂自己的皮肤,而自己则在这一次次的摧残后无奈的死去然后继续无奈的涅槃重生。
索性庄维希扔掉书本,拾起那些本来是要给司徒傲然送去的时尚杂志,认真的看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医生打扮的男子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病房。直到一本书被认认真真的看完,庄维希伸了个懒腰才发现病床前竟然安静的坐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现在不是查房时间吧,再说也用不着医生查房啊。”
“的确。”司徒傲然轻声回应道,摘去口罩,两只如同温润玉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庄维希看了又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完看不腻一般。
“是你?你~你怎么出来了?不会是逃狱吧?”庄维希说完竟然紧张的左看右看,想来现在也不是探视时间而他又是一副医生的打扮。
“别担心我没有逃狱,是阿ken从中周旋我提前出狱了,听到你又受伤住院的消息心里很慌乱所以等不及明天可以的探视时间,只好这个时间来又怕被毫不留情的轰出去,也就这样打扮了。”司徒傲然有些无奈的说道,嘴边却是挂着好看的笑,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和霸道,庄维希从没有想过,司徒傲然经过了这场本不属于他的牢狱之灾之后气场变得这么温润,即使是再靠近两分也不会害怕。
仿佛是心中悬浮已久的大石块轰然落地,庄维希狠狠的长吐一口气。
“你真的没看清那女的长什么样子?”司徒傲然神来一句让心情彻底放松了的庄维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受伤是因为被泼硫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女的到底长什么样子,你既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那女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没事,有瓯越呢。”庄维希安慰的伸手拍了拍司徒傲然的肩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十七年以来最傻的傻话。“我的意思是是说我的周围有很多关心我的人~”该死,这句话怎么听上去更像是打击?
司徒傲然不动声色的一丝苦笑,而后也拍拍庄维希瘦瘦的肩头,“明白你的意思,不要懊恼了。”庄维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默默的点点头,本放在腿上的杂志滑落掉在了地上,司徒傲然眉峰一挑,“你很喜欢时尚是不是?”
“我想做设计师,以兴趣为基础来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说到这里庄维希便不再说话,对应彼此的开始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不久前司徒傲然也是像自己所说的一样以兴趣为生存方式,而却被自己无情的剥夺了。
混沌的过了几日,当庄维希恢复些自我意识的时候,这个难熬又多灾多难的月份已然在指尖流过,也在月初的同一天,庄维希同时得到了两个讯息,一个好消息是庄维希等人在文化节上的表演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于是全班出游成了现实,一个坏消息是庄维希别科分数都是中等以上,而最让人头痛的高语光荣的挂起了红灯,以致拖累整场考试不及格,最让庄维希头痛的是一向以严格要求自己的爸爸终于在看到庄维希的分数后发怒了,不仅剥夺了庄维希出门的权力,连庄维希最逃避的出国留学也无奈的提前了。
即便是庄简庄繁还有吊儿郎当的卓君言同时求情庄维希依旧是没有逃过这个连同粒粒一同被抛到海外的厄运。
看着庄劲风和卓安妮异常疲惫的面容,庄维希也开始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只是这么一去,自己真的就要和最爱的人分离和刚刚出狱的最特别的人saybyebye和一众着调或是不着调的朋友不见面,只觉得心口又重新出现了一块大石头,甚至这一块要比先前的更加沉重更加压抑。
没有了出门的权力,庄维希与外界的联系也只有电话电脑而已,在视频里看到瓯越并不开心的面容,庄维希懊恼的垂下头,为什么自己带给瓯越的从来不是快乐而是不断推陈出新的烦恼和忧愁。
“到了那边要好好学习,从没想到聪明如你竟然会挂红灯。”瓯越轻笑着说道。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懂不懂?”庄维希沉着脸颊,觉得眼角有湿润涌出,庄维希笑着假装打了个哈欠,而后自然的抹去眼角恰巧滑下的水渍。
“好吧,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懂了。”瓯越笑着伸出一只手在镜头前晃了晃,似是要帮忙擦去庄维希偷偷涌出的眼泪。“小傻瓜,哭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见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会等着我吗?你的小姨逼你相亲逼得那么凶,我怕~”
“没事的,我心里认定的事情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改变。”
“那万一刀子是架在你小姨的脖子上呢?再说爸爸还不知道我的性向,我是怕我这么一去真的会~”庄维希撕咬着桃色唇瓣,不再说话,流水的眼眸已经告知了一切。
“所以你更要努力学习,拿到好的成绩回来之后谈条件不也底气足一些么。”瓯越依旧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开始抽噎的庄维希。
“为了养你,我一定要把我的事业做起来,到时候我跟小姨谈条件的时候底气也会足一些,希,你不会怪我不随你一起去吧?”
“怎么会?等我,等我三年。”
“好。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一直等一直等。”瓯越坚定的回应让庄维希心里终于觉出了些寒冬阴冷之外的温度。庄维希点点头看着外面逐渐明朗的天空,“不要来机场送我,我怕我会更舍不得离开。”
“好,听你的。”
就在此时,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qq竟然发来了抖动,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司徒傲然,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瓯越在镜头里作势吻了一下庄维希,“想我了就告诉我,我会去看你的。”
“嗯。”庄维希点头应和,瓯越关闭了视频,然后颓废的靠在椅子上,两只眼睛充满了无奈与舍不得,但是知道庄维希是注定要离开的,这,算是预习吗?
希,我如此爱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小心发现了我的错,一定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没有过多的渲染,司徒傲然的话只有几个字,“一路顺风,我就不去送你了,有事找我。”
庄维希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终究还是不知道回些什么,继而竟傻傻的笑了起来,直到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一夜未睡的庄简庄繁各自顶着熊猫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拎了两大包东西的卓君言,“你干嘛带这么多东西给小希?”
“谁说是小希的东西?我昨晚刚刚被警署调任,去澳大利亚继续当我的警司,ok?”看着卓君言一脸得瑟的样子,刚刚还一脸抑郁的庄氏姐妹大大的吐了口气,“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这么担心,可怜我们一夜未睡。”庄简庄繁异口同声道,“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太焦虑和悲观。”
“话说为什么我有种有他在小希更加不安全的感觉?”庄繁在庄简的耳边低声道,“话说我有同感~”
离开的消息已经告知了蔚蓝和威廉但是庄维希却在第一时间告诉他们不要来送他,说是怕那多情的蔚蓝哭晕过去,还得麻烦威廉驮他回家。看着c市冬日里难得晴好的天,左肩上背着背包的庄维希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所到之处果真没有瓯越和司徒傲然的影子,其实这样也是好的,毕竟最多情最怕哭的那个从来都是自己。
“希哥哥,我们走吧。”穿着纯白色小款羽绒衣搭配时下最流行的一步牛仔裙和靴裤的罗丽莉双手抱住庄维希的手臂说道,满脸开心,恐怕在这里的家人只有她是最开心的,那一直撺掇出国事情的罗丽莉的父母看到罗丽莉也不免埋怨一句小没良心的。
终究还是要走的,裹着鲜艳的红围巾的庄维希把下巴埋进围脖里慢慢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而后慢慢的睁开眼睛,不去看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的庄简庄繁,拉着罗丽莉的手和和卓安妮说着什么而后快步跑来的卓君言一同转身离开。
庄简看着手里精致的派克笔盒子和一张只写着等我的纸条,嘴角勾起一抹有点苦涩的笑嗔怪道,“即使走了还是要把别人的心牵走了吗?你这个小坏蛋。”
明明有那么多的迷题依旧盘根错节没有解开,但是不要紧,等待自己三年之后的华丽回归吧,到那时所有的罪恶将无处遁形,所有的灰暗将在光明中粉身碎骨,所有的一切将有个最完美的了结,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将会溺死在自己亲手浇灌的泥潭里。
等着我回来~等着我回来。听说人的心就像洋葱,不停的剥,剥到最后才发现其实洋葱是没有心的,而自己早已剥得泪流满面。庄维希摸摸眼角的湿痕,而后却是释然一笑。
于是整个世界也似乎跟着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