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轩儿!你快醒醒!”
一阵焦急的呼唤声中,吴轩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见到了父母担忧的眼神,母亲正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不停的将灵气输入他的体内。
“轩儿!你感觉如何了?”母亲叶灵素焦急的问道,她两眼微红,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神情有些憔悴。
父亲吴境安眉头深锁,一张儒雅平和的脸此时却阴沉无比。
此时的吴轩感觉难受之极,全身上下剧痛无比,特别是胸腹之间一阵堵闷不畅,让他连呼吸也有些困难。
看到父母的这一刻,他心中一阵安宁,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勉强安慰道:“我……好多了!爹娘不要担心!”
叶灵素赶紧扶着他靠在床头,将一只枕头塞到他的后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境安沉声问道。
吴轩摇了摇脑袋,好半天才从混沌的状态清醒了过来,昏迷前的一幅幅场景浮现在脑海。
他眼中闪过愤怒:“昨日我和吴杰去山上寻找炼体的灵药,路上遇到了堂哥吴涛!”
夫妻二人齐齐愕然:“吴涛?”
吴轩点点头道:“是他,正是他打伤的孩儿!”
吴境安眉头再度皱起,心疼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凝重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伤你?”
“我们到了盘蛇谷,遇到他和二房另外两个堂哥也在那里采药,他一见到我就冷嘲热讽!孩儿知道他在故意挑事,没理他,可他……可他见我不理他,竟然骂我们……骂我们一家都是窝囊废,还骂父亲不配做我吴家堡堡主!所以……我忍不住和他打了起来!”
“吴涛!又是二房那些混账王八蛋!他们明显不怀好意,这是故意挑事,想害死咱儿子!”一向温婉贤淑的叶灵素听了儿子的话也忍不住张口骂人。
吴境安神色也冷了下来,面沉如水,眼中喷着怒火,唯一的儿子被侄子伤的这么重,他不能不怒!他冷声问道:“你身上挨了十几脚,多处瘀血,最严重的是胸前被打了一拳,肋骨断了三根,五脏移位,心脉受震。他纵然修为比你高,以你的修为,也不该伤的这么重,他如何对你下手的?”
吴轩一阵咳嗽气喘,脸色苍白,叶灵素连忙又加大了灵气输入,替他舒缓五脏经脉伤势,担忧的道:“实在累了就不要说了!”
吴轩摇了摇头,仍然是一脸的不忿,恨恨的道:“本来孩儿念着都是堂兄弟,打一架出出气也就算了,大家又不是第一次打架,照例都不会下狠手的,没想到这次吴涛竟然毫无顾忌,他本来修为就比我高,还趁我不备突袭出手,刚开始我胸口就被狠狠打了一拳,顿时气血不畅,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又被他一阵拳打脚踢!”说到这里,吴轩苍白的脸涨的通红。
“吴杰呢?没帮你?”叶灵素愤怒的问道。
“吴杰被另两个堂哥死死按着,不能上前帮忙,最后还是吴杰背我回来的”说了这么多话,伤势的剧痛让吴轩头上冷汗涔涔。
“哼!二房那些人越来越过份了!这次居然将轩儿打成这样!真当我这个堡主是摆设?!”吴境安冷哼一声,说着就要转身去二房找几个侄子麻烦。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二房这两年纵容几个侄子屡屡针对吴轩,欺负羞辱也就罢了,自己作为长辈,作为一堡之主也不好插手小辈间的闹腾,可现在竟然发展到阴毒算计,想要自己儿子的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轩连忙伸手一把抓住父亲的衣袖,叫道:“爹!不要去!”
“安哥!你先消消气!”
吴轩和叶灵素同时开口阻止。
吴境安诧异的看着这对母子,眼光落在儿子身上,有些意外的道:“你娘不要我去情有可原,你为何不要我去?”
吴轩再次靠在床头,刚才激烈运动,让他浑身一阵疼痛又增加了几分。
他不想爹娘难过,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认真的道:“孩儿虽然不懂得家族事务,也知道父亲和二房的叔叔伯伯关系很不好。这次孩儿虽然伤的很重,再怎么说也只是我们小辈间的打打闹闹,怪只怪孩儿修炼资质差,修为没有堂哥强大,被打伤了也怨不得别人!爹若为我出头,除了和二伯再吵一架,徒让自己生气,也于事无补!”
吴境安怔怔得看着儿子,忍不住眼圈发红,原来自己印象中不谙世事的儿子也有如此细心周到的一面!一时间他百感交集,看着儿子的眼光不觉得也多了些爱怜。
“安哥!儿子说得对!你的确不宜去找那小畜生,如今你这个堡主做的够累了,既要管一大家子人吃喝修炼之用,又要管家族炼器作坊,还要防着二房明枪暗箭。小孩子打架这种事可大可小,你若去质问,那小畜生一口咬定失手伤了轩儿,你能将他怎么样?打一顿?骂一通?倒时反而是你进退两难!”叶灵素眼圈红红的,柔声道。
吴境安捏紧拳头,压下怒火:“难不成这么算了?”
叶灵素道:“这次虽然惊险,好在性命无碍,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日后对人多些防备!以后的路还要靠他自己走,他们小辈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挨了打,自己找回来!现在我们最该做的是想办法让轩儿的修为提上去,好应对两个月后的家族比试,以往轩儿表现不佳,才让人看轻了,只有轩儿实力提升了,才能镇的住二房那些豺狼!”
吴境安缓缓点头叹道:“我自己资质也不好,修为也不高,加上每日操心堡中事务,修为早就荒废了,提升轩儿修为这事我去和父亲商量一下!”
他看着叶灵素,轻叹道:“你说得对,这家族将来也是靠他自己去打理的,只有他自己的实力上去了,能够镇压一切,才能过的轻松,不像为夫,活的就像一头拉磨的驴,到处受气!”
吴境安说罢急匆匆的去找他父亲去了。
叶灵素轻抚儿子乌黑的头发,轻声问道:“还疼吗?”
吴轩勉强笑了笑道:“娘不用担心,已经不怎么疼了!”
“你这次受此大难,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这是你做错事付出的代价!知道哪里错了?”叶灵素凝重的道。
吴轩点头道:“现在明白了,吴涛一向对我这个少堡主看不顺眼,我却对他没有多少防备之心,被他暗算得手!”
“这世上除了你的爹娘爷爷奶奶等直系血亲,别人万万不可相信!修真界修士向来自私自利,为了些许好处,有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叶灵素肃容道,说话时秀眸生寒,显然意有所指。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话,吴境安兴冲冲的回来了,高兴的道:“这次我去的还挺巧,刚好父亲闭关结束,我把情况父亲说了,父亲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今晚将轩儿送去他那里,看来父亲打算亲手调教轩儿了!”
叶灵素也很高兴,对吴轩道:“你爷爷可是咱们吴家堡修为最高的人,若不是有他镇压着这个家族,这个家早就分崩离析了!他愿意指点你,你可要认真修炼!”
吴轩眼神坚定,用力的点头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他们欺负我的,我要亲手讨回来!”
叶灵素见儿子有些疲惫了,安慰了几句,拉着吴境安出了房间。
吴轩刚刚苏醒,本就没多少精力,刚刚又情绪激动说了那么多话,虽然已经吃了疗伤丹药,还是有些精力不济,于是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吴境安夫妇二人站在门外,脸色凝重,却相顾无言。儿子的遭遇让他们心疼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最近族中诸事不顺,二房野心勃勃,步步紧逼,明显有所图谋,族人间离心离德,他这个堡主越发难做了。
说起吴家堡两房之间的矛盾,就不得不提吴家堡的由来。
两百七十多年前,吴家堡老祖宗吴守坤因受不了大家族族人之间的排挤打压,愤而远走他乡,从蒙国京城一直来到东南方的西陨山脉,在这处依山傍水的荒僻之地建立了吴家堡。
吴守坤育有两子,传下两脉,为了避免其后人争夺家产,自相残害,便效仿蒙国皇朝继承权,规定了吴家堡的堡主之位由长房长子继承,他死之后,这个规矩便是吴家遗训,不得更改。
只是这一族规遗训也没能让吴家堡平静多少年。
开始一百多年,两房相处还算融洽。大房的历代堡主为了补偿二房,还将吴家堡的一些重要产业,对外的买卖都交给二房打理,以安抚二房众人不平的心。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两房子孙渐多,到了吴轩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整个吴家堡已经有了八九百人规模。人兴旺了,需求也就多了,吴家堡也渐渐扩大,俨然变成了一座小城堡。
如今的吴家堡也算是周边方圆几千里内的一股小势力,作为吴家堡的堡主也算是颇有些权势。于是,渐渐的,二房某些人也有了心思,不再甘于做大房的附庸。
特别是近几十年,二房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那就是吴境安的堂兄吴境平,也是吴涛的父亲。
吴境平此人不仅很有野心,也是个很能干的人,做人八面玲珑,交游广阔,做事也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二十几岁时就使手腕接管了二房负责的所有产业,成了吴家堡除了堡主之外最有权利的人。
吴境平对吴境安这个堡主堂弟一向不大服气,认为吴境安性格过于温和,太过平庸,只能守成,不能进取,不配做一堡之主,因此早就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他曾不止一次向族人提出,希望大房能放手,让二房也能有继承堡主之位的机会。然而,每次大房都以祖训为名,予以拒绝。
大房的拒绝让吴境平和二房的人都很失望,渐渐的两房之间的矛盾渐渐多了起来,隔阂也日渐加深,家族事务上两房更多了争执,就连两房的孩子之间也变得不那么融洽,常常发生打斗。
吴境平父子都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明着达不到目标自然不甘心,于是暗地里使出种种手段对付吴境安父子,这在吴家堡已经不是什么的秘密。
这次吴涛肆无忌惮的偷袭重伤堡主继承人吴轩,就是为了两个月后的家族小辈间的比试。吴涛想要事先重创他,好让他实力大损,让他在两个月后的比试上出丑,彻底的将大房继承人的脸面和声望踩在脚底下。
凡此种种,吴境平的种种作为越来越过份,手段越来越阴狠,让生性仁善的堡主吴境安焦头烂额,难以招架。
特别是最近十几年来,吴境平变本加厉,仗着自己把持着家族买卖的权利,处处针对打压吴境安,若不是吴家堡第一强者吴轩的爷爷吴长空镇压着家族,吴家堡早就混乱不堪了。
吴轩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一睁开眼就看到父母都站在床边关切的看着他。
“你醒了?我这就送你去爷爷那里!”叶灵素心疼的道。
吴轩点点头,在母亲的帮助下披上外袍。
“伤好些了?可要为父背你?”吴境安笑道,父亲愿意出手亲自教导儿子,他很高兴,不自觉的露出轻松的笑意。
吴轩摇了摇头道:“不碍的,只要不动手,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夫妇二人护着儿子一直向堡主府最深处走,穿过几重院子,终于来到一片水塘边,水塘的旁边就是吴家堡的外墙,墙外是一片高大垂直的山峰。
池塘边有一座陈旧的木屋,屋子不大,只有三间平房,上面铺着茅草,显得平淡朴素。
“轩儿进来,你二人去忙吧!”一把苍老的声音传来。
三人齐声答应,吴境安和叶灵素施礼,对着吴轩嘱咐几声,转身而去。吴轩则一个人走向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