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为恶，可退血光。若不知为难这老头，谁有能力出手相救？”
“非也。全因小二家三代为善，积攒了福德。今日表象虽恶，却不是出于本心，灾祸自然绕路而行”
“你强词夺理”
“是你本末倒置”
“你颠倒黑白”
“你指鹿为马”
“你……”
好嘛，二人各说各的理，好好地一场占卜局，变了成语大会。赌客们听谁说的都有道理，一会儿押左，一会儿押右，可把记账的掌柜累坏了。虽说纸墨不贵，但也是钱啊，怎么如此浪费。掌柜的眼珠转个不停，又生一计：
“两位即分不出输赢，何不再对一局”
一言惊醒梦中人，房安说：
“掌柜说的对。孔笙，可敢再占一局？”
“有何不敢？谁想占卦，报上名来！”
“呵~孔笙兄，你学的是盗版占卜秘术吧”
“嗯？你是在说我任天堂不行？”
“小二的灾劫还没完，何须换人，你不会没算到吧？”
“谁说我没算到，我只是，只是~”
“别只是了，不出十五步，小二有小劫，‘裸衣破袖，一身热油，若想消劫难，必须跳着走’。请算吧~”房安说完一脸淡定，拈着酒盅，细细品味。那表情，不仅gay里gay气，还有点欠揍
“休得意，看我占卜”
孔笙这次未用龟壳，随便捡起桌上三枚铜钱，扣在掌中，双手合十晃动，上抛过头半尺。自然光射入铜钱方孔，铜钱特有的光泽，似乎在讲述什么事儿
孔笙双眼聚神，盯着璀璨之处，铜板下坠于桌案，几个起落，毫无规律的落定。孔笙面色一喜，说道：
“这回你可错了，‘小劫二十步，馊饭淋满头，若想劫难消，两步一回头’”
又一次不知不觉，小二再成主角。和刚才一样，依旧是一头雾水的从后厨走出来。这回他可长了记性，双手捧着装满残羹的玉碗，低着头走，边走边说：
“麻烦让让，油着油着”
闻其声，众皆让路，盯着他脚下每次起落
“一步、两步……”
小二奇怪：数什么呢？抬头一看，好嘛，再成焦点。心里一阵翻个：
“两位大人，诸位客官，不是吧？还没完啊？”
“听我的，跳着走，准没错”
“哦”刚才的一切小二还心有余悸，自是言听计从
“别跳！听我的，走两步，回头看看，保你平安”
“哦，好的”
“别听他顺嘴胡诌，他是在害你”
“你放臭屁，自己学艺不精，别贻害旁人”
“粗鄙，任天堂的人都这么粗鄙，呸~”
“肮脏，动不动就吐口水。等你投到我门下，我好好治治你这水多的毛病”
“下三滥”
“你骂谁？”
“那要看谁搭茬了”
“反弹”
“反弹无效”
“超级反弹”
“超级反弹无效”
“……”
漂亮，从高端局一下成了孩童戏耍，彻底帮大家重温了学龄前的吵架精髓
“二位大人，我究竟该听谁的？”小二没了主意，端着碗一动不敢动
“听我的！”二人异口同声
“别听他的！”再次同时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的也别听，顺其自然就好”
“谁在说话？”
“是老头子我呀”说话的，正是玉碗的主人，瘦老头
“看热闹的别插话，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可我的碗在他手里，他再不送过来，我老头就要饿死了”瘦老头晃着酒盅，也不喝，怀里的羊腿露出半片，说自己要饿死了？撒谎也像样点儿吧？
房安抿抿嘴，心想：这样僵着不是回事儿，便说：
“小二，你只管正常走路，谁的办法也不用，且看结果”
“大人，我明知再走会受伤，这不成了玩儿命图您一乐吗？”
“只管走，不论结果，这锭银子归你”
五十两的银锭，普通人家正常开销，足够支撑三年。所谓财帛动人心，疼点儿就疼点儿吧。小二横下心，尽量正常的往前走，看客们继续数
“三步、四步……十四、十……”
小二的脚悬在空中，若按照房安的说法，这步落下，就得滚一身热油。回想大厨做的软炸里脊、松鼠桂鱼，嚯~不敢想，越想越疼，越想越没勇气，半空中的脚慢慢往回收
“落脚啊，你怕什么！”房安说话
小二此时已经全身透汗，惊吓之余身子一抖，豆大的雨点儿落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四下扫看一圈儿
嘿！四周的桌子上都是酒碗，别说油锅，就是油灯都没有，看来这卦不灵啊。
回头再看看银子，又想：这下白捡了。一步踏出，没事儿，再走一步，还没事儿
“哈哈，房安，改换堂口吧！”
房安眉头一皱，偷偷攥紧拳头，表面不再那么镇定，心里更是慌得一批
小二胆气足了，想没事儿人一样，腾腾又是两步。所谓飞来横祸，往往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大厨已经做了好几道菜，迟迟不见跑堂小二，厨房已经摆满了，再不上菜，他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徒弟，先把油爆虾上了，冷了就老了，别让客人挑毛病”
“好嘞师傅”
店里忙时，小徒弟也干过跑堂的活，自是驾轻就熟，双手端着油爆虾就去传菜。要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真是这么回事儿
小徒弟才十四，朝气有余，稳重不足，速度虽快，不够稳当。油爆虾入手，起初不觉得什么，刚跑两步，油温上来了，热得烫手，身边儿也没个汗巾，烫的面红耳赤
好在前后距离不远，小徒弟又加快了奔跑速度，就在他跨过门槛的时候，腿抬得不够高，瞬间失重，连人带菜，嗖的一下射飞出去
热油一晃，溢出碗沿，烫了手指头，下意识就松了手。惯性使然，一大碗油爆虾飞了出去。小二就觉得身后又什么东西飞过来，扭头一看
“我滴妈呀~”
热油滚滚而来，这是要油炸‘活人’啊。转头就跑，腰带也跟着凑热闹，不知为何，松落下来，左脚拌右脚，拧着身子就要摔个大马趴
失衡之下，一阵张牙舞爪，玉碗里的菜洒了满身，眼看着小二缓缓落地，又是瘦老头，再次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