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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御案司

已至冬天,这天晚上,皇宫里下起小雪来,雷净宫的五个宫女都换上了雪白的鹅毛大衣,小玉儿怕小青牛冻着,特地找太后要衣服,太后也不吝啬,把前年做寿时,贾府两位国公送的貂毛法衣给小玉儿,小玉儿来到楼上,想起嬅住在里面,脸上铺了一层严霜。  “世子爷,你暖得很吧?”问了几声不听得回答,心里一急,嘭的一声将房门踢开,小玉儿修为竟也在“气魂”段之上,由此可见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只这一次踢开房门,却见房里空空如也,不见小青牛也不见嬅,她明明看见小青牛回来,此时却不见了,心想:这对小情人不知去哪里玩什么花样,手捧着衣服,怔怔掉下泪来。不多时,脸上冻出两道冰凌,模样可怜。

御案司,一柄飞剑自东而来,剑光缩了缩,片刻一个人影落入房中,这栋房子便是陆暝的卧室,使飞剑的人穿墙而入,手段高明。

陆暝一见此人进来,顿时神色恭谨,从位置上站起来,“陆暝见过师兄。”

“陆师弟,我要你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那小滑头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

“禀师兄,他手上有一枚戒指,瞧着来历不凡。”

“戒指?你看清楚了吗?”

“当时在他的地盘,我不敢闹得太大,这小子又有太后撑腰,不过好在这小子六根不净,喜欢了一个妖精,我已经把妖精抓来了,不愁他不来。他到了这里么,嘿嘿……”

“你最好快一点,摸清楚此人底细,无血门的人听说已经悬赏要此人脑袋,不能让他们先得手。还有,用女色钓他只怕不靠谱,毕竟我们修道中人……”

“师兄有所不知,此子对那个妖精好得很,曾花光了三百万两银子为妖精买救命的药,我等下放出消息,今晚就地正法那妖精,他马上就得来,到时候师兄可以亲自动手。”

此时小青牛伏在雪地里面,大气也不敢出,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方才知道无血门悬赏要自己脑袋,陆暝和他师兄觊觎自己身上宝贝,那无血门要对付他自然是为赵远、赵镜二人的死,只是小青牛不解他们为什么会得知是自己杀死的这两人。又思“陆暝想要老子身上的宝贝,所以才要处处和我作对,看来是躲不掉的了!”

这时候,陆暝打开门叫过来一个侍卫,在那侍卫耳边嘱托两句,那侍卫便往雷净宫的方向而去,看来陆暝这就要杀许晴,小青牛心想,自己到时候要是不来,这乌龟恼羞成怒说不定真会杀了许晴泄愤,心里没有计较,忽闻到背后传来一股香气。

猛回过头来,见得一张大脸,那脸和他近得不能对焦,小青牛不得不把脑袋仰到雪地里,这才看清那人原来是嬅,不知何时跟在自己身后。

小青牛惊叫一声“你……”连忙打听房里的动静,怕被房里发现,但屋里的人修为何其高深,就是这一下,已经被发觉。

陆暝喝道:“谁?”一个闪身来到门口。

嬅不慌不忙迎上去,却饶过陆暝,对乘飞剑而来的人,拜一个万福。“风叔叔好,我看见你的玉笙剑就知道是你来了,特来相见。”

原来陆暝的师兄姓风,名风无缺,竟是嬅的叔叔,此人乃是天咫门的徒弟,见到嬅颇为诧异,道:“小侄女怎么在这里?难道……”眼睛忽然一寒,“这次来京城的是你们清宗的人?”

“风叔叔,他们……他们都死了……”嬅说着扑到风无缺怀中痛哭起来,此时小青牛伏在地上,愈听愈奇。陆暝和风无缺二人还没有发现他。

“风叔叔,你是来替我们报仇的吗?”

“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你哥哥来没有?”

“哥哥被他们抓住了,正关着呢?”

“什么?齐道被关。关在什么地方?”

嬅想了一下说:“就在这座宫里。”

小青牛听了,心想:“难道牢里的那个人就是嬅的哥哥。陆乌龟的师兄不知道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风无缺听了嬅的话,问陆暝:“皇宫里抓到什么妖精没有?”

陆暝道:“不知道,如果是前几天的事情,那是李大人办的,和我们御案司没关系。”

风无缺皱着眉头说:“那是自己人,你想办法救他出来。”

陆暝不敢违拗,又道:“师兄的人既然和李大人结了怨,那就是我的朋友了。”表明他和李岩对立的关系。小青牛听了大喜,暗道:“你们两只乌龟又要对付我,又要对付李大人,我瞧你们是死定了。”

见嬅和二人互相认识,轻轻一纵,上了房顶,此时大雪纷纷,他又用“附骨之蛆”的神通掩藏气息,是以风无缺、陆暝二人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御案司地方不大,总共只有五六间房屋,当下小青牛一一查找,只盼能发现关押许晴的藏身之所,他此时见天降大雪,又想起许晴衣衫单薄,不知许晴会不会冻着,心下好生着急,只是找遍了御案司都没有发现许晴踪迹。便在房顶上坐着发呆,见者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心里也觉得一片茫然。

正踌躇间,忽见东边一顶八抬大轿缓缓走过,当下认得是皇帝的銮坐,心想,我徒弟不知道能不能管住陆暝这只乌龟,我且去求求。

当即跳到路中,几个侍卫见到人从天降,提刀砍将上来,正要喊刺客。小青牛忙跪下道:“罪臣该死,适才练功不慎,惊了圣驾。”

赵玄听得是小青牛的声音,心里大喜,但不便相认,装模作样问身边侍卫,所跪的何人?侍卫禀报说:“是梁王世子。”

赵玄说:“原来是王兄,隔得太远,我居然瞧不清楚。”他此时身为“纳气”段,六目清明,看远处的景象比从前清楚百倍,这样说是为了掩人耳目。

当下赵玄走出轿子,扶起小青牛道:“我们自家兄弟,只是隔得太远,常年不见,以后自当多亲热亲热。”

小青牛会意侍卫中有太后的人,也不和他多扯,只说:“请陛下恕罪。”

赵玄说:“何罪之有,你这些日到皇宫住得好?”

小青牛乘势说:“好得很,不敢最近有点小麻烦。”

赵玄心想:好你个小青牛,这是要来敲诈朕了,且看你说什么。不动声色问道:“怎么?”

小青牛说:“下臣在梁州时曾带了一个使得惯的丫头来,但半路上,因和并王世子赵天寒生了间隙,此人派遣手下将她掳了去,不想近日陆大人查处土净宫,将丫头抓了,问罪要斩,这丫头跟我已有十多年,我心下好生不忍,盼能救她一命,只陆大人不肯通融,还望陛下为我做主。”眼里说得泪光莹莹。

赵玄点点头说:“陆大人也忒不通情理,我去为王兄讨这个情。”

当即转驾来到御案司,喊令官嚷道“陛下驾到。”

陆暝带了一干官员,忙来到门口面圣,跪了一地。

赵玄此时年方十五,身材也小,但却自有一股威严,他对陆暝没有好脸色。“陆大人,母后让你查出土净宫,你怎么把梁国公的丫鬟抓了?”

陆暝见小青牛在侧,心想:这小子神通倒大,连皇上都巴结到了,可惜有什么用?禀道:“陛下明见,奴才并没有抓梁国公的丫鬟,只在土净宫抓到一个妖孽。”

小青牛急道:“那就是我的丫鬟,你从我惩妖属提过来,又不是不知道,干么诬陷她是妖孽?”

陆暝道:“那女子乃是五百年的狐狸精,不是妖孽是什么?”

小青牛还要解释,赵玄瞪他一眼,怪他先前讲话不说明白,但话里却还是维护小青牛:“无论是什么,既然是梁国公的下人,当由梁国公处置,快把人带出来吧。”

陆暝跪下道:“奴才该死,片刻前已经此妖诛杀,宫里的规矩,妖精向来是不能多活的。再说奴才奉太后的命令去土净宫拿人,可没有走错地方。”

小青牛指着他鼻子说:“你说谎。你……”

陆暝道:“陛下若不信,可以叫人查奴才的府上看看有没有梁国公的下人?”

赵玄心里暗恨:“好小子,你有种,拿太后压我。”一言不发带人离开,小青牛追上两步,赵玄道:“王兄,一个丫鬟值得什么?改日我再送你两个。”

小青牛心想你送一百个又有何用?当即怔在原地,眼见雪地里数行脚印渐行渐远。忽一只大手拍在他肩上,小青牛回转过身子,见是陆暝,冷冷一笑:“陆大人动作快得很啊,但我明着告诉你吧,你我接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陆暝道:“姓陆的等着你。”

小青牛转身就走,走得两步忽想起,这老乌龟拿许姐姐钓我上钩,他说杀了许姐姐是骗皇帝的,老子可不能上当。

回过头,陆暝兀自冷笑说:“世子爷,我可不是怕了你,姑娘要死要活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咱们进屋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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