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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车牌13号

这个悲催的周末实在难过。龙江集团和钟氏集团的资料并不是那么好找,苏阳明白:陈总要看的资料才不是搜索引擎上搜到的滞后信息。迫不得已,她只好向乔瑞求助。当然,她只麻烦乔瑞找来了龙江集团的资料,至于钟氏集团,她凭借自己过去对钟氏的了解,再结合网上的公开信息,算是勉强交差。

为了整理这些资料,苏阳不得不牺牲掉周日去看望钟奶奶的时间。入冬时节,奶奶的身体越发的不稳定,甚至出现了昏迷不醒的情况,钟杉本想把奶奶接到市内的重点医院静心安养,但却遭到了奶奶的反对。越是到了最后时刻,奶奶反而越是平静,老者的态度非常坚决:早晚都会到那一天,她想走的有尊严一些,她不想自己最后的时刻是全身插满管子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如果真到了时间,她希望自己体面的离去。

正因如此,周一这天苏阳早早的忙完手头的工作,便向陈总申请了两个小时的事假外出。按理说苏阳刚入职,又是周一的时间,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否则公司和人力都是不会批假的。但念在苏阳周末加班且完成不错的份上,陈总破格批准她的这次申请,但下不为例。

入冬后的北京,天黑的很早。待苏阳从钟奶奶家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才六点多而已。一阵凉风扫过,几片顽强的枯叶被吹落,顺着风的方向划过路灯,飘向街道,洒在黑夜里。苏阳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她实在是太难过了,在别墅里她强忍着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此刻,她显然是扛不住了。之前做好的那些心理准备此刻可以说是土崩瓦解,不复存在。她顺势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把自己沉在地面上。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非亲非故却给了她足够的关心与疼爱,她与钟奶奶的那些回忆,从儿时到现在,此刻像是过电影般在她的脑子里飞速的转,这份厚爱,她何德何能?苏阳反复的问着自己。

苏阳不知这个样子呆了多久,直到一位路过的物业人员关切的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才回过神,起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归程的路途并没有什么车,路况也不错。但苏阳却开得很慢,看得出来,她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里完全走出来。再就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并不能适应较长时间的夜间驾驶。曾经的甲亢导致她的眼球有些突出,虽然后来的治疗使得病症好转不少,却还是伤到了眼睛。阳光的照射和闪烁的光源对于正常人来说都难以适应,更不用说是苏阳,陆续驶来的对流车辆,闪烁着摇晃的灯光,简直令她眼花缭乱,甚至有些害怕。

说来奇怪,苏阳渐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发现在她车后方的不远处有辆车一直在跟着她。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以她这样的龟速驾驶,正常的司机早就弯道超车把她甩到后面去了。而这辆车却很奇怪,它跟了苏阳几条街了,一直不紧不慢的行驶在她的后面。

苏阳起初还没当回事儿,毕竟这是上高速的必经之路,又何况每人的开车习惯不同,像苏阳这样开得慢的也不在少数。但奇怪就奇怪在,当苏阳路过一个加油站准备进去加油,而这辆车也同样驶入了进来…这也未免太凑巧了吧?苏阳心想,一丝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好,95加满。可以微信吗?”苏阳将车停稳熄火,只将副驾的车窗摇下一部分,还特意看了下车门是锁死状态,这才问向工作人员。

“不好意思小姐,咱们这儿只能刷中石化的加油卡,或者您去里面儿刷卡。”工作人员说着,还不忘给苏阳指一下身后方的服务站。

苏阳有些迟疑,她本意是不想下车的。虽是与工作人员交流,但她也通过余光以及后视镜密切关注着刚才那辆小轿车的情况。在她与工作人员的对话间,这辆车已经停到了苏阳右后方靠服务站的一侧的加油机旁。受加油机的掩护,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完美地避开了苏阳的视线,真是不简单。

“那我一会儿去里面刷卡吧,谢谢。”

趁着工作人员给车加油的功夫,苏阳调整着自己略带恐慌的情绪,先是上次小巷里遇到两个醉鬼,再是这次又遇到个疑似跟踪尾随…这是水逆吗?!苏阳还不忘调侃自己。还好这次有车,她又看了眼车载导航,离高速还有不到3公里的距离,还好还好,进城就没事了,法治社会又是首都,谁敢放肆!?苏阳这跳跃的思维着实让她放松了不少。

“您好,油加满了,您和服务台说三号箱就好。”

苏阳拿上自己的手提包,把车锁好,径直向服务站走去。她刚刚想到了一个反侦察的法子。她走进服务站却并没有急于付款走人,而是直接闲逛了起来。那辆小轿车就停在服务站跟前,通过落地窗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车内的景象,又有几个货架遮挡,苏阳假装在挑选货架上的小零食,但实际上她已大概把这辆车以及它的驾驶者看清了一二。

这是一辆不起眼的老款黑色桑塔纳,车上贴着廉价的玻璃膜,甚至有几处地方都开始泛起了气泡。这样的玻璃膜没有任何的遮挡作用,在加油站还算强的灯光照射下,车内的社会大哥被苏阳看的是一清二楚:紧身的黑色皮夹克,脖子上明晃晃的大金链子,肥头大耳配着一个小寸头,非常符合大哥的气质。大哥此刻正在接工作人员递回来的加油卡,完全没有注意到苏阳的注视。苏阳继续挑选着商品,直到大哥驶离了加油站。

“可真是虚惊一场呢~绝了!哼哼哼...”苏阳一边朝着高速的方向驶去,一边自顾自地调侃道,伴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她甚至跟着哼唱了起来。

还有5分钟的路程就能开到高速的入口了,道路两侧依旧是成片成片的庄稼地,大部分已经收割殆尽,此时裸露着荒凉的土地,在月光的映射下,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对流的车辆跟之前比又多了不少,都是从高速上刚下来的。虽然是一条双向的国道,但还是有不少着急的车主铤而走险,从反向车道超车,实在是太危险了!

拐过一个30度角的大弯道,苏阳发现距离她大概50米开外的位置,一辆欲要超车的宝马小轿车正对着她的车头方向快速行驶,苏阳被对面车辆的这一操作着实吓得不轻,本能反应促使她急忙踩住刹车并握紧方向盘,这一操作也触发了汽车的ABS系统。与此同时,苏阳身后突然亮起了两束大灯,如此晃眼的光束绝对是远光灯的效果!受这两束光源的影响,对流的汽车纷纷刹车。而那辆宝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它的速度实在不慢,受到这耀眼光源的影响,宝马车主直接失控,方向盘一歪,向右倾斜着擦过了苏阳的mini,连撞两辆轿车后一头栽进了马路旁的庄稼地里…

事故发生的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各种汽车的刹车声、紧急制动导致的汽车卡顿声、汽车间的碰撞声、人们的惊呼声、还有苏阳超速的心跳声以及受惊后的耳鸣声…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充斥着苏阳的耳膜。她惊慌地抬起头,双手记忆式地紧握方向盘,手心都是汗...她没事,小红(她的mini)也没事,劫后余生的幸运感令她稍有放松。但一股怒火马上又涌上了心头,刚才的后车是疯了吗?居然开远光灯!这简直是故意杀人!!!她赶紧向后望去,试图寻找这场车祸事故的元凶。

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黑影突然从她mini的左侧穿过,待它与苏阳擦肩的刹那,苏阳清楚的看到了刚刚加油站的那位社会大哥。他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实在是太扎眼了,还有汽车玻璃上的气泡。她刚要喊住这个罪魁祸首,但为时已晚,这辆车此刻早已扬长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路之中,她只看清了车牌的最后两个数字,1和3——车牌尾号13。

苏阳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了。

进门的一瞬间她直接瘫坐在了地板上。她脑子里重复播放着刚才事故的种种画面,她确定,这绝非是偶然事件!若不是刚才自己闪躲及时,亦或者是宝马车主没有失控向右侧倾斜…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苏阳越想越后怕,她整宿都惊魂未定难以入眠,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人要治她于此?她想不出个所以然…

次日一早,苏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准时到公司打卡。昨夜发生的事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担心和恐慌,她没和任何人提及,包括父母,包括薇薇和乔瑞。可万万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已经在公司等着她了。

苏阳刚到公司就被陈总叫去了办公室。

“小苏,关于钟氏集团的资料我看了,你整理的不错。咱们公司的资料,还有最近接触到的关于医疗的case你好好看看。这周四,你跟我一起去拜访下他们。”

苏阳像是断电了一般没做应答。

“有什么问题吗?”陈总略有不爽的继续问道。

“收…收到,陈总。我才到公司,各方面业务还有很多欠缺,您看要不要让May姐先…”

“你有两天的准备时间,足够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没等苏阳说完,陈总便打断了苏阳的推托之辞。他很反感员工搞特殊化和工作时间的不在线,苏阳此刻的状态是完全撞在了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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