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然后呢？这不是你所期望的结果？”
一夜困惑的皱着眉头。
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小操祈希望的事情，就算背离了她的期待，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考试，几个国中生之间小屁孩关系的变化，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这是我期待的结果哦☆。”
小操祈苦恼的摇了摇头，她时不时还会往手机上撇两眼，看来事情现在也在进行中。
“问题在于……嗯…我从她，咲莲得到「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开始进行解说吧。”
说实话，这个话题已经长到足够让面前的花麻椒小牛腩凉掉的地步了。虽然有点在意为什么小操祈不用思维链接直接塞进自己脑子里，甚至不惜让饭不得不进一次微波炉。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所以一夜也没太在意。
“咲莲她呢……作为一个常盘台的学生，稍微有点特殊。”
小操祈整理了一下语言，虽然也不至于说是乱七八糟，但她和一夜谈正事的时候太常用思维交流，现在有点断断续续的。
总觉得她好像在思考什么？
说起来……这个小提琴的名字好像也有点熟？
嘴巴里嚼碎了一颗花椒，一夜的脸皱巴了一下。
“不知道小夜你了不了解，大部分进入常盘台上学，尤其是在我的派阀里大显身手的孩子们，大部分都是拥有悠久的家族历史，雄厚的经济底蕴的大小姐，甚至还有偏远小国的公主，但是咲莲她不太一样。”
小操祈顿了一下，手底下的叉子缓缓绕着圈。
“她在五岁的时候，发明了一种卡牌交换游戏，现在已经在世界上的49个国家翻译、贩售了哦。”
“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是自己成为巨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嘴上说的很平淡，但说实话，非常让人惊讶。
在常盘台中学里，确实是有在学校里开公司或是建立研究团队的学生，但是这也是学费和生活费皆由双亲的工作承担的基础上建立的“枝叶”而已。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她们并不是什么帝王或是什么财团会长。能够说得上是既纯粹又独自的个体，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撑起“树干”或“树根”挤进常盘台中学的大小姐更是少之又少。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
小操祈的脸色稍微有点阴沉，混杂着苦恼与无奈。
一夜知道她到底有多在乎自己的派阀，对于她来说，那里更近似于第二个家。
“但是，这个事实让她非常不自信，或者说，非常迷茫。”
放松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小操祈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以及上面暖暖照耀着的顶灯。
自己的努力开花结果，反而招致了对自身的不自信？
说实话，一夜有些难以理解这种感觉。
硬要说的话，他与咲莲的状况完全相反。虽然到了前两代才开始事实上发迹，但在那之前确实拥有历史悠久的家谱，在所谓「古时贵族社会」中交换了数次血液。
但是，这个状况对于几年前的一夜来说，完全就是诅咒。家人的死，对他自身的迫害，几乎没有盟友，在围追堵截的猎杀中逃跑，跨越了这些之后，他才终于可以相对安心的，坐在这张沙发上，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共进晚餐。
“辛勤赚钱的两人为了培育子女，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把一点一滴存起来的钱投资在孩子做的玩具并且让它一飞冲天。虽然咲莲的父母亲都对咲莲的成功感到欣喜，也为她能够进到常盘台中学感到自豪，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的挂心。或许是不希望将那些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们所打下的根基就此破坏掉也说不定。”
“……”
“即使有钱却没有传统力。想回头过普通的有钱人生活也不太可能了。但是既不是出自名家也没有历史背景，不但没办法挤身于真正的名流的世界，也没办法将其守护。被困在一个没有任何选择不上不下的状态拼命挣扎着。你想嘛，不是有也那种人吗？中了彩票却也变得不幸了起来，大概像那种感觉。”
原来如此。
即使这的确是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成功，却依旧感到恐惧，难以释怀。
和最初的一夜不同，咲莲想要保护的东西，想要得到的认可太多了，这一切化作了无与伦比的重压，让这个刚刚十三岁的少女试图通过某样拥有深厚历史的东西肯定自己。
「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
发源地是義大利的克里蒙纳，那片土地上，生长了三大制琴家族，分别是阿马蒂、史迪特拉第瓦里跟瓜奈里，传说中用了目前已失传的炼金术「克里蒙纳制成法」来制作小提琴。
在这个魔法成为和「12.7mm对空机炮」一样，能直接和兵器划等号的时代，以前的那些「魔法传说」指不定都是真的。
如果一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在拍卖会上能够冲上数亿元，传说中能够演奏出世界上所有人都为之着迷，优美到贯穿数百年历史长河的乐器。就连小操祈都为之肯定，曾经打算入手的一品。
如同嫁接，将自己的财富，嫁接在「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的历史之上了吗？
这就是她坚持使用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的理由。
不对，其实也不是一定非要用小提琴不可。想要将不吃任何人闭门羹的那份深切的沉重感掌握在手中。既然自己本身没有的话，那么就透过外援的方式确确实实的得到手。
那份历史、那份传统。
相信只要这么做的话，一定也能让自己重要的人们一同获得荣耀。
这么说来的话……等等，她是怎么得到「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的？
就像是每天通过在超市买特价食材补贴家计的家庭一样，就算某一天突然获得一大笔钱，即使知道某个名贵宝石的存在，也几乎不可能立刻买到手。
说到底，如果不是从所谓「上流社会的茶话会」这种地方听闻，大部分暴发户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没有家族历史的人，没有上流社会人脉的人，是怎么找到门路去入手那种东西的？
难道说……
“本来把她拉进派阀的原因，事实上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能力比较方便，可以精密测量碳同位素的能力，既可以鉴定古董画作的真实性，也可以保证食品不会腐坏，留在身边没坏处嘛☆。所以才……”
“等等，在话题继续下去之前有件事要确认。”
“？”
一夜眉头紧锁，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放在小桌子上，双手交叉，手指遮住了嘴唇。
从整个话题开始，一夜从未展现过如此认真的表情。就仿佛是大敌当前，不得不赌上什么重要的东西决一死战一般。
“小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把琴，好像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嗯，是，是哦，我觉得那把琴的音色很棒呢~☆，一直想着把它拍下来试试……”
“是啊，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已经「试试」过了，毕竟那段时间你时不时就在玩那把琴啊，而且拜那个所赐，家里经济还紧张了一段时间。”
“啊……那个……”
小操祈的视线逐渐从一夜身上挪开，越过一夜隐隐约约望向他身后的那扇因为被损坏过几次，所以加固的异常结实的大门。
“刚听到名字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那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你那么久没把那把琴拿出来这件事也没注意到……那把琴，「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它送人了？”
“……”
原来如此，怪不得不用心理连接传达情报。如果一不小心把话说全了，是吧？
在小操祈的屁股离开沙发之前，一只铁爪“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
“那个……小夜…肩膀有点疼……”
小操祈的笑容微微颤抖着，而和她的脸庞越来越近，甚至蒙上一层阴影的那张脸，却平稳安定的保持着一丝笑意都没有的笑容。
“小祈，我们家，还没富裕到，能把几亿日元的乐器，当年末礼送给别人，哦。”
“那个……”
“在你上学的时候，我一天到晚给那个倒吊老变态辛辛苦苦打工，满世界跑东跑西，赚来的钱，为了能保证以后安定的生活，又不想降低你的生活质量，每天省吃俭用精打细算……为了你的兴趣也就算了，居然拿去送人……”
“……”
抓住小操祈肩膀的那只手，仿佛刚刚从极夜之中的南极解冻出来，仿佛坚硬的冰雕，一动不动，释放着摄人的寒气。那双冰蓝色的双眼，像是沉入深海的「海洋之心」，其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仿佛无底的深坑，连踏足其中的光线都无法逃脱。
第一次见到，一夜用笑的这么黑的脸，紧紧盯着自己。原来，一直以来和他为敌的人，都，都是这种感觉吗？（不是）
连，连卖萌装傻的余力都没给留下……
“真是得好好感谢那个叫咲莲的孩子，不然我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放过去了。”
这种稍微带一点点起伏的语调，小操祈相当清楚，那是深海之下的海啸，在抵达海面之前微微摇摆的前兆。
“也是时候该让你有一点作为家庭一员的自觉了。家庭会议，惩罚的底线是一个月的蛋糕，让我们来好好清算一下，说不定会发现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呢？”
从心底明白，面对着无法抵抗的巨大压力，
至于话题回到关于小提琴那边，已经是深夜时刻了。
这个家，将会因为长期不需要买低筋面粉和优质脱脂牛奶而省下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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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稍往前追溯一点。
今天本来就是该好好上课的周一，
就在小操祈她们还没放学时，有一样会让高年级学生们笑嘻嘻的注视后辈们的事情发生了。
音乐考试，并没有因为“外面世界的战乱”而取消甚至推迟。
选修课考试这种东西，为了不影响主课的考试时间和复习进度，基本都会选择这种「正课还没开始复习，选修课已经没什么好上的」的时间段赶快安排考试。
今天，正是「代理战争」决出胜负的日子。
“那么接下来，音乐选修课考试即将开始，同学们准备好了吗？”
早晨，体感微凉，稍微上了岁数的音乐老师用和学生们完全不同的沉稳语调说道。老师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间屋子的人听清。
并非只是因为这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寥寥数人的缘故。
这里是一间大礼堂。
是专门用以进行表演、辩论以及演奏的建筑。
据说钻石的原石要被切除掉多达60%的部分才能达成最佳的光线反射效果，这间礼堂也是同理。约有体育馆大小的建筑，每一处拐角的角度都经过悉心调整，哪怕是一根大头钉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清晰传达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礼堂，虽说是非常简单的一个词，但它也可以具有各式各样的「风格」。简单来说就好像3D拼图一样，舞台和观众席可以任意排列改变位置。
传统风格便是观众席呈扇形逐次排列面向同一方向的舞台，除此之外也有将观众席分列两侧的辩论会风格，以及观众席四面环绕中央舞台的圆形剧场风格。无论哪一种设计，都为了实现光和声音的最佳反射效果，以达到预期的使用目的。
而这里所采用的，正是最传统的那种风格。
不禁让人联想到过去的电影院或者管弦音乐大厅。舞台沿着礼堂一侧的墙壁展开，对面观众席的座椅程阶梯状逐级上升，以便让每一层的观众都能拥有囊括整座舞台的视野。
柔软的皱纹并没有令这位优雅的音乐老师的面容显得憔悴，反而增添了一丝韵味。她轻柔地拿起了自己的乐器。
“考试内容为小提琴演奏。具体的器材和曲目可以自行选择，但每个人都只有3分钟的表演时间。选择乐曲中的任何一段来进行演奏都行，但从各位选择的那一刻起，考试就开始了，到此为止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吧？”
在古典音乐的领域，3分钟着实是相当短的时间。
如果从乐曲的开头开始，这点时间怕是连序曲都演奏不完就结束了。某种未经证实的都市传说还声称一面CD标准时长就是依据能否完整收录贝多芬第九交响曲而定的。
就像体育测验一样，这场考试将持续整整两节课的时间，然而即便如此，每人3分钟的时间还是紧巴巴的，而且前后两个学生交接舞台的过程也会浪费很多的时间。
“（哦呵呵呵，你有好好练习过吗，白井同学？）”
留着黑发双马尾并且发尾是竖卷造型的少女对黑子耳语道。
是因为把手保护好也算是考试对策中的一环的关系吗？看着轻轻摩挲着双手的手背上戴着一副手套来保护双手的黑子，咲莲接着说道，
“（好好练习用何等完美的辞藻来赞叹我卓越的胜利吧。就请您再次沉浸于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的绝妙音色里吧。）”
“禁止聊天喔，你看老师都瞪过来了。”
咲莲诱璃慌张的迅速摆正了姿态，不过这位稍有年纪的音乐老师看过来的目光好像只是示意她率先开始表演。
包裹在黑色丝袜里的双腿微微弯曲，“啪啦啪啦”的打开躺在地上乐器箱的锁扣，咲莲拿出了那把闪耀着麦芽糖般深层琥珀色光泽的乐器并轻触着。
只是这么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足以将这里所有女孩的神智一点一点的吸引进去。
即便她们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首先她们也都是学园都市的住民，其次才是常盘台的学生。虽然这群少女们所受的教育告诉她们不要去相信那些怪力乱神、未知的妖气之类的……。
这块长度仅仅60厘米附带4根琴弦的木块的价格就足够买下一整栋附带花园的豪宅。（知道这点的一夜恨得磨牙。）
咲莲诱璃单手握住琴颈，像是手持接力棒一样用其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仿佛某种祈祷好运的仪式。随即她便像是在确认位置是否准确一样用下巴和肩膀架起了小提琴。
“接下来，请允许我向你展示世界闻名的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寄宿在这把名琴上真正的魅力。”
“……咲莲同学，接下来我所要评判的是你的演奏，而非小提琴。”
“请闭嘴，就因为我自己什么也没有，一无所有。即便如此对我来说那也无所谓，我还是会用尽所有外部的资源来弥补我自身的不足。……这样我才能捍卫我那毫无过错的父母。”
咲莲诱璃用鼻子嗤笑一声便踏上舞台。
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有让人心醉的魔力。
然而她对这把乐器的依赖也使得她本身那卓越的技巧遭到忽视。所有的荣耀都被认为是归功于她的小提琴。无论是他人，还是咲莲诱璃本人。作为道具它着实美丽，但同时它也窃取了主人的所有可能性。从这种意义来说，它就好像一把被诅咒的利刃。
这是小操祈自认为最为失败的地方。
圣剑，只能给勇者使用。
“那么你选择的曲目是？”
稍微上岁数的音乐老师温柔地问道，仿佛耳边吹过的微风，她并不在意咲莲的失礼。
“《G弦上的咏叹调》，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聚光灯汇聚在舞台中央。
她向中心左侧微微迈出一步。
即便是在众多的听众……以及对手的注视之下，她也丝毫不慌乱，这也是多亏了她手中所持的信心助推器的效果吧。
倒不如说，她压根就懒得理会那些听众们。完全不需要乐谱，她垂下被漂亮睫毛修饰的眼帘，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中。
琴弓架起，纤细的手指触摸上四根琴弦。
片刻之后，第一个音节奏响了。
强劲的！
爆发而出的音乐甚至可称为是猛烈的。
音节被扭曲成了匪夷所思的姿态，却带来了一种仿若轻轻触摸快好的伤口上所结的痂疮那般禁忌的颤栗感。那是一种游离于快感与不快间断崖边缘的迷人诱惑。
老老实实依照摆在面前的乐谱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演奏是无法带来如此这般的感受的。那是只有通过品读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细微的独特魅力才能听到的恶魔的私语。哪怕演奏者只出现半点失误，痂疮都会被撕裂，刺耳噪音的阵痛就会一拥而入地侵犯著所有人的耳朵。
并非是截取乐曲中的某段部分，咲莲诱璃选择的是从乐曲最开始的部分进行演奏。在古典音乐的领域，三分钟着实是很短的时间，但这并不会影响她。这仅仅是乐曲升温之前开始的开始，但她每一个扭曲的音符都足以紧紧勾住听众的灵魂。
的确。
用以聆听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的并非是耳朵，而是整个身体。
或许它原本就被设计如此，也或许它在久远的岁月里缓缓改变。
无论如何，在每一个音符的开端与结尾出现的细微扭曲带来了一种好似「苦涩韵味」的不规则感，然而咲莲诱璃却成功地将其转变为「大人的品味」，并化作自己的武器。
经她手所奏响的小提琴的音乐宛如人鱼的歌声，即便你用双手捂住双耳，那愉悦的感受仍会顺着脊柱的震动传达到你的鼓膜。
黑子听到灯光昏暗的观众席中传出了几道叹息声。想必都是来自于希望在这场考试中取得头名的挑战者们吧。有些听上去甚至相当绝望，也许她们选择的曲目也是《G弦上的咏叹调》并且也付出了相当的练习。
但是在展示出成果之前，她们就提前理解到了现实。
「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
这是极致，这是标准，是绝对无法跨越的壁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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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尽管，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拥有无尽的魔力。
尽管，她让在她之后演奏相同曲目的人几乎崩溃，只能心甘情愿放弃第一的可能，呆木的展示自己练习的音符，仅仅只是以正确将之展现。
尽管，那声音甚至能让老师微微颤抖。
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
胜者，并非传说的持有者。
“接下来我所要评判的是你的演奏，而非小提琴。”
能够在常盘台就职的老师，绝非是泛泛之辈。能够在千千万万琴声之中，挑出「属于学生的部分」，这就是她的工作。
然后，
风韵犹存的音乐老师叫唤了某个名字。
轮到白井黑子的回合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间了。“
“……我的史迪特拉第瓦里是完美无缺的。哈，你在怀疑它的真伪吗？真不走运啊，我的能力「有机探查」足以保证它是假货的可能性一丝一毫都不会有。“
“我也没说它是假的。”
黑子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把一个大包包扛到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对另一个少女低语道。
“我的意思是，我会正面迎战你的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并且连同它的「传说」一并粉碎。”
比那无礼的宣言更甚，接下来，黑子的异常行为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鬼知道那个足以塞进一整个拆解后的竞赛自行车的大包包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虽然这次考试允许学生自行准备乐器并自选曲目，但是小提琴是必须的要素。
所以大家都只携带了长度大约60厘米的木板和弦的集合体来考试，但是这个包又是什么情况……？
尽管早就见识过在拍卖会上价值连城的史迪特拉第瓦里，然而此刻，音乐老师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白井同学，请问你这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想我已经提醒过你们这次考试需要自备小提琴了，还是说你拿错了乐器？”
“没有，当然没有。”
茶色双马尾的少女笑意盈盈。
放下那个巨大的包包，少女从另一个标准的乐器箱中取出了她的本命小提琴。
“接下来我只会用这把小提琴来演奏。虽然这把琴只是我用市售的练习用小提琴重新组装改造的手制小提琴，不过它也达到了正规小提琴的各项标准哦。如果您有什么疑虑的话，在我表演结束后您可以把它拆开来仔细检查哟？”
“那么这又是什么？”
年纪稍微上了岁数的老师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提出的问题。比起那把小提琴，显然是这个谜之包包更加的引人注目也更具神秘的色彩。
即便咲莲诱璃手持了最强的小提琴史迪特拉第瓦里·安赛尔，但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场此刻似乎也遭到了一分震撼。那位少女不自禁地摩挲着裹在黑色丝袜里的双腿。
而黑子，则用一个新的问题回答了老师的提问。
“老师，仅仅是为了确认一下啊，这场考试的要求是演奏小提琴，对吧？”
“当然。”
“我们每人有三分钟的时间，我们可以自选曲目。只要我们是演奏小提琴，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自行决定，比如说选择使用世界知名的小提琴之类的——”
“没错，那又如何？”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黑子将黑色合成材质的大包包放到舞台上，如果她蜷缩起来，那个包估计能把她整个人都装进去。包包触碰到地板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看来里面并不是木制品。
她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涂了蜡面的木质地板。
“也就是说，除了必要的小提琴外，这舞台的一切都允许我们自由发挥，对吧？举例来说，这个舞台。我们可以选择在舞台的正中央表演，也可以选择在舞台的边缘演奏。而您所能听到的声音也不完全直接来自小提琴，尤其在这个封闭的室内音乐堂，声音会经过多重反射后最终抵达您的耳边。”
说起来，这座礼堂是可动式的，随时可以重新布局。也就是说，这个空间完全无法忽视「回音」的效果。哪怕你用的是同一把史迪特拉第瓦里，在专业的音乐厅演奏出的效果与在破败的废墟中演奏的效果也是完全不同。
“因此，”
她做了一次深呼吸。
接着，一口气拉开了包包的拉链。
“既然没有规则禁止，那么要如何布置我周围的空间如何设置「回音」的效果也都任我所愿，对吧？”
合金制品和齿轮兵兵乓乓地组装到一起。
机械腿反射着暗淡的光泽。
乍眼一看就像是靠三脚架支撑的反光板，然而这矩形的金属板明显比铝铁要厚实。合计共四个仿佛「自走式金属画架与画布」一样的东西团团围住舞台上的黑子。
像这样的机械产品在学园都市并不罕见。
“表演结束后您也可以把这些一并拆开来检查，但我向您保证这里面绝对不含任何类似麦克风、扬声器或者任何带有录音播放功能的音讯设备。它们仅仅是回音板而已，仅仅是用来以最合理的角度最合适的方向反射我小提琴演奏声的道具。”
只不过，这些角度都是通过几位好友们的精心计算和测试而已。
黑子灵活地移动着覆盖在手套下的手指，准备好那把背后那毫无历史传统加持的手工小提琴。回音板的「机械脚」灵活地走着位，大概是其内部安置了类似激光测距或者影像定位之类的感应器吧。
“史迪特拉第瓦里无人能敌。这与音色的品质无关，仅仅是人们的耳朵和大脑已经认定「它所奏响的音乐是至高无上的」，任何逾越靶心的音乐都是劣等。”
咲莲诱璃拥有了这世上最棒的小提琴。
因此，黑子打造了这世上最棒的音乐厅。
“我不会以我小提琴本身的品质来挑战史迪特拉第里。最终评审的内容是「您耳朵听到的声音」，而非「我乐器本身发出的声音」。只要是这样，我就不会被史迪特拉第瓦里的基准音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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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常盘台中学的操场上，穿着运动短衫的御坂美琴用嘴巴含住了右手的手指。
那只手指因为一些细小的伤口而被严密的缠上了绘有某种青蛙吉祥物图案的创可贴。
老实说，不小心陪黑子拼命练习过头了。
看来至少有段时间她不会想再听到任何古典音乐了。
【还挺疼的呢，虽然还不至于影响我跑圈就是了。】
“御~坂~同学~☆。”
“……干嘛啊，食蜂？”
正用软毛巾擦拭着额头上汗珠小憩片刻的美琴转了个身，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恼怒的情绪。她的选修课考试还在进行中，而小操祈的大概是已经结束了。
不过不知为何，小操祈的校服外面还穿上了一套围裙。
“等等，诶？真的假的？别告诉我你选修修的是家政课！？”
“我在这方面也没有比较在行啦。……只是，可以的话想培养一点自己做便当的烹饪力就是了。”
别骗人了，美琴好像在说这种话的目光明确指着小操祈。
不过，虽然是食小操祈先来喊美琴的，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这位王牌所在的位置。
女王的双眼遥望着大礼堂。
“我承认是我自己向你请求协助并且我也很清楚眼下必须让咲莲同学跌个跟头，但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耍这么卑鄙的手段呢？”
“蛤？没事就会随便动用能力监听派阀的孩子的想法的你在说什么呢？你才是最没资格评价别人卑不卑鄙的家伙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已经找不到比我更高尚的精神系能力者了哦☆。”
小操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金发，发梢划过胸口鼓囊起来的小兔子图案。
“你不担心结果如何吗？”
美琴挠了挠头，手指上传来阵阵细微的刺痛。
但这种感觉却让她笑了出来。
“我相信她会成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