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将纪攸宁扶回房间,“攸宁,昨日穆晞醒来后知晓你私自下山去了生了好久的闷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都没有出来。还是晚上华师兄接到你回来的消息后,亲自去安慰他,他才消气。我听流玥说,本来他早上是要来找你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来。”
“还能为什么?穆晞最了解我,他有的是发自收拾我,现在不来见我,估计憋着什么大招呢?”
“对了,你有找到医圣吗?”
“没有。”纪攸宁歪歪斜斜的坐在凳子上,“我追下山去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后来……”
后来,就莫名其妙的留在雁儿垭帮忙了。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允默是什么时候?
没多久,静怡被人唤走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纪攸宁才知道,华孝清和嵇素琼已经带着武陵源众子弟,下山了。
而其他修仙世家的弟子也纷纷下山去了。
穆晞还给她传讯,让她在千秋岭好好呆着,乖乖等医圣允默来给她治眼睛,等她眼睛治好后,会亲自前来接她回去。
纪攸宁也被重新安排了一处院落,这个院落好像比之前的大,也要安静许多。
当日晚间,来了一个人,颜悦凤。
颜悦凤道:“听说纪姑娘受伤了,大小姐让我来看看,大小姐还特意让我带来最好的仙丹和灵药。”
纪攸宁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勋,“让大小姐担心了,你替我谢谢大小姐,待我伤好后,我亲自前去道谢。”
颜悦凤仔细打量纪攸宁,五官精巧别致,说话间表情生动鲜活,身形纤细修长,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一个长长的大辫子,侧在半边肩上,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难怪就连一向待人温和骨子里却冷漠的颜二公子都要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此时,她怀里抱着一盒子糕点,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说话时还不停的吃东西,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模样。
颜悦凤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弧度:“纪姑娘,我们千秋岭是一个规矩极为森严的地方,一言一行都有章可循,大小姐也是一个极重礼仪的人。纪姑娘以后在千秋岭养伤的日子,还请多多约束自己的行为。”
纪攸宁笑道:“多谢颜姑娘提醒。。”
颜悦凤:“纪姑娘这里要是有什么不方便或者欠缺什么东西,都可以跟我说,我定会安排下去,将一切都给姑娘安排妥当。”
“颜姑娘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千秋岭所有女修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们大小姐管着,我作为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也会严格按照大小姐的吩咐行事。纪姑娘一届女流,还是我这边照看起来更加方便一些。更何况,我们家主和二公子平日里事务繁忙,我……替他们分忧而已。”
这颜悦凤专门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对于这种弯弯绕绕纪攸宁实在是不太喜欢,她喜欢直来直去,“颜姑娘,你今日来看我应该还有其他意思吧,我这个人比较笨,不会去猜别人的想法,你不妨把话说的直接一点。”
颜悦凤沉默了好半天,语气显得很郑重:“纪姑娘,我们二公子玄门名士,身份尊贵,他将来要娶的妻子必是名门闺秀或者有大家风范有良好教养的女子,即使不能像大小姐那般温柔娴雅知书达理,至少也温婉优雅。况且,纪姑娘来千秋岭的种种事迹我都听说了,纪姑娘性子活泼,实在不适合颜氏这样规矩森严的地方。所以,还请纪姑娘离我家二公子远一些,以免以后伤到自己。”
哦,原来这位颜姑娘暗恋颜司尧啊!
其实这也不奇怪,谁让颜司尧长了那么一副面孔啊!
不过,说起这颜家两兄弟的长相,那是不相伯仲啊,更何况,颜灵隽款款温柔,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反而那位颜司尧风轻云淡,淡漠如水,就像水中的月亮,好看,却泛着凉意,让人觉得不那么好接近。
纪攸宁:“颜姑娘,可能你对我不够了解,我这个人呢,素来我行我素惯了,你们颜二公子,在我看来,除了他那双手长的好看,还比较吸引我之外,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你今天既然这么说,我倒是对他有些好奇了。我很想知道他气急败坏会是个什么样子。”
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和炫蕴有时候会逼迫她做一些事以外,她自由散漫惯了,还从来没有人对她指手划脚。
“你?惹怒了大小姐,有你好看。”
最后,颜悦凤甩袖而去。
这番小闹剧,纪攸宁并未放在心上。
两日后,允默才回来,和颜司尧一起来看纪攸宁。
替纪攸宁仔细检查一番后,允默的脸色很凝重。
颜司尧:“如何?”
允默紧盯着眼前的银针,“这是一种只有在地底深处才会出现的虫子,虫子很小,几乎看不见。这种虫子一旦进入人体,就会产生一种毒素,这种毒素会化成雾状,一般情况下不会致命。只是纪姑娘的情况比较特殊,这种虫子是直接从她眼睛处进入她的体内,所以,毒素最开始在她眼睛处聚集,毒素凝成雾状,就像是在她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东西,这才导致她的失明。而且从这些雾状毒素的程度来看,她中毒不轻。”
纪攸宁问道:“能解吗?如何解?”
允默解释道:“这种毒素不会致命,但是解起来相当麻烦,而且耗时很长。”
纪攸宁丝毫不担心,笑嘻嘻的道:“穆晞的病你说能治,但是耗时很长,我的毒你也说能解,也是需要耗时很长,你这医圣的名声该不会是吹的吧?”
允默扬眉:“看来纪姑娘对我的医术,有所怀疑?”
颜司尧:“你刚刚说这钟虫子只有在地底深处才会有,那么她中的这些,从何而来?”
允默:“根据我的判断,她这是在雁儿垭染上的吧。昨日我途径雁儿垭,发现那里有一处植被比较奇怪,我估摸着应该是山水蔓延,将地底深处的一些东西带到了地面上,纪姑娘很不幸,沾染上了。”
纪攸宁嗤笑:“你就编吧你,又不是我一个人在雁儿垭那里停留,为何偏偏就我一人染上了?”
允默言之凿凿:“纪姑娘是不是在那里跟人打架了?尘土飞杨之间,无意进入你的眼睛了。纪姑娘,你要知道,这种虫子一旦离开地底深处,是很难存活的,除非找到新的宿主。所以,你很不幸,这样很小可能性的事,都被你遇到了。”
纪攸宁悻悻然。
允默:“你这毒要解,需要金针和汤药一起进行。我会每日给你扎针三次,扎针后配以汤药。三日后就可解毒,不过,这诊金嘛……”
纪攸宁脸偏到一边,“爱治不治。”
也不知道是不是医术高明的人都有一种怪癖。
你越是求着他帮忙医治,他越是高高在上,爱答不理的;反过来,你越是不想要他医治,他反而积极主动的很。
允默就是这样的人。
纪攸宁想着,反正这也不致命,治不治都无所谓,她的人情要留着让允默给穆晞治病。
可允默似乎忘记了这回事,果然每日三次施针,之后还要喝那苦哈哈的汤药。
每次施针,颜司尧都会在一边看着,然后再盯着她把药喝下去。
说来也奇怪,这颜二公子不知为何也很重视她失明这件事。
一想到那药是颜二公子亲自端给她的,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谁让她一想到颜二公子那白皙的玉手还要给她端药,她就觉得自己干了什么是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第四天一大早,纪攸宁刚准备用早膳,允默就过来了,“司尧有事下山去了,你的眼睛还需要一样药材,需要我亲自下山去采。之后,我会让清漪每日给你熬药,再送来。”
纪攸宁不解的问:“诶,你不是说三天就可以解毒了吗?我还以为我今天就能够看见了呢?”
一个小童子气呼呼的声音出现在纪攸宁耳边:“诶,你这人怎么没说话的呢?公子说解了就是解了,公子说需要药材那也是你好,后续给你调养身子用的。”
“清漪!”允默阻止清漪胡言乱语,随后坐在纪攸宁身边解释道:“你的毒确实解了,只是需要将你眼睛上的那层东西清理干净后,你才能视物。”
纪攸宁:“这次你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替我医治眼睛,我且不是又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
允默:“那就先欠着,以后记得还我。否则,我会去找九芜长老讨要,传言九芜长老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纪攸宁:“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你想要我师父的那些藏书?或者说,你想要去我师父的藏书室看看?”
允默拳头挡唇,轻咳一声:“被你看出来了。”
言语之中却没有半分心思被揭穿的窘迫。
“你觉得我师父那样爱书成痴的人,会借给你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再说,我还精心为你治过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