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白昼,总是来的特别急。
感受着身上暖洋洋的晨光,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仿佛梦一般,随着黑夜的褪去一并消失。
街道上陆续有星星点点的行人出现,各个都是神色枯槁,佝偻着身体,没有一丝丝精气神。
那浓重的黑眼圈伴着深深凹陷的眼眶,在夜里说他们是鬼估计没人会不相信。
行人各顾各的穿梭在街面胡同里,全然没有注意定北一行人。
蹙着眉头的酒剑仙示意定北随便问问,定北挠了挠脑袋,看了眼刚睡醒的两个同伴。
还是自己去吧,这两疯子别一闹把这些病恹恹的行人给吓死了。
定北随意拦住一人,刚想询问。
只见那人竟然丝毫没有感觉一般,继续朝前走去,直至撞到了定北身上。
“恩?恩!你是外面进来的?”
那人先是一愣,之后好像魂魄慢慢归体一般,双目中逐渐显现出一丝丝活性。
定北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说着:“额,是的。这位大哥,我想问下,你们这是?”
不待定北说完,那人一把捂住定北嘴巴,慌张的左右张望着。
见无人注意,赶忙的将定北拽向不远的胡同里。
这边陈石二人一看,蹭的站起就准备抄家伙追上去。被酒剑仙一手全部按俯坐地。
“别急,看定北手势。”
因太过突然,定北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不停的对他们示意不要紧张。随后就被拽入胡同,消失了身影。
“大哥!大哥!我一个小乞儿,穿的破破烂烂的,这你也要打劫啊?”
定北扑闪着大眼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拽他的那人。
“额,别紧张,小伙子。大哥我就想你帮个忙。你进来镇子多久了?”
那人一边紧张的拽着定北的衣襟,一边神经兮兮的不停打量胡同口。
“昨夜刚到,怎滴了?”
听到定北昨夜就已经进镇,那人顿时一阵失落,好不容易浮现的那一丝丝活性,再度消失无踪。
放开定北,本就佝偻的身躯愈发低沉,嘴里不停叨叨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也出不去了。来不及了。”
任凭定北如何呼喊,也不见那人有丝毫反应,管自己离开了定北的视线。
“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定北疑惑着回到了三人待的地方,原原本本的将和那人的对话复述一遍。
酒剑仙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听到最后‘来不及了,你也出不去了’这句话时。
一阵剑气透体而出,惊的定北三人寒毛直立,不由自主的退开三四步。
“还真是那极乐欢喜教。”
定北一听酒剑仙这话,脑海中突然闪过府邸中对极乐欢喜教的记录。
极乐欢喜教,对于它的记录实在是少之又少。清楚的记录于档案的只有三点。
一是此教独门毒香:极乐眠土。只要民间发现谁还持有或使用,死罪。
二是此教独门法觉:摄魂佛音。配合极乐眠土,极短时间内就能将一人彻底控制,成为狂信徒。
三是此教发展信徒的方法:先是用苦行僧度牒接近当地名人绅士,而后通过他们将极乐眠土逐步推向百姓家中。最后摧毁官府,彻底锁死当地,不让任何人和消息传出。
每每等到朝廷注意到后,发兵围剿时。他们早已带着洗脑的百姓们离去。剩下的只有一座空镇和随处可见的裸尸。
“不过,极乐欢喜教,不是早早就被连根拔起了吗?”定北疑惑的望着酒剑仙。
只见酒剑仙面露一阵愤恨,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当年,我和金陵沈千针受宫里那位委托,联手追杀极乐教主。最后离关外三十里不到的地方,被我一剑削去首级时,背后竟然突然伸出一双手直掏我的心窝!”
“等等!背后?一双手?这样?”
定北听得有点糊涂,将自己的手伸向背后,别扭的做着类似的动作。
“呵呵,那妖人原来是一畸形儿。背后连着孪生弟弟,两人背部紧紧相连。当时要不是沈千针一掌将我击飞自己挨了那一下。我估计当日就要魂归地府了。连累的沈千针深受重伤,功力一跌再跌,只能困守金陵,再也无法在江湖上活动。”
酒剑仙双目乍现出阵阵精光,浑身气势一升再升,握着的那柄古剑隐隐震出声声剑鸣。
“当时我只来得及出一剑,那畸形弟弟转身用极乐教主的身躯做盾,硬接一剑后自己撕开背部扔下极乐教主的尸体离去,从此再无踪迹。”
听到这,定北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着酒剑仙的描述,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佝偻矮小的畸形背影。他似乎在哪见过......
“定北,我们去一趟凤仙镇的衙门,是不是那邪教,一清二楚。”酒剑仙带头,领着众人前往凤仙镇的县令衙门。
一路上尽是孤魂野鬼一般到处游荡的行人,放眼望去,毫无人气。当走到衙门口时,奇怪的是衙门口一如既往的站立着四个差役,精神饱满,怒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街上来回游荡的行人。
“这......”
众人一看这情况,顿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来说,如果邪教想控制一个镇,首要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弄了衙门。
不然衙门一旦将消息传出,大军蜂拥而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将邪祟斩杀殆尽。
为何这衙门,看起来十分正常?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游荡的百姓,似乎没注意方向,径直往衙门口处闯去。
这一下,引的门口那几个差役登时一阵后退,如临大敌。手中的水火棍齐刷刷的指向走来的百姓。
口中不停大喝道:“再上前,当场杖毙!”
那游荡过来的百姓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蹒跚着朝前走着,明显能看到,随着百姓的靠近,差役们的眼神愈发的凶狠和胆怯?
甚至挡在最前的两人,额头挂满了汗珠。丝毫不怀疑,如果这百姓敢踏上衙门口那块砖石,必定会被紧绷神经的衙役们乱棍打死。
奇怪的是,原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最后临门一脚时,竟然缩回去了。颤颤巍巍的转了个身,朝另一边离去。
差役们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把守着大门。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四人,内心一阵疑惑。
“我知道了!”众人中最沉默的陈石,突然摸着下巴斩金截铁的说道。
这引的剩余三人惊讶的看着陈石,连酒剑仙都不禁多看了几眼陈石的容貌。
恩,太普通了,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那教主原来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