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有疑问,为什么我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孩儿。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入狱第一天就已经很清楚的解释过了。
我就是觉得像自己那般热爱父亲,是不容置喙的。
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有一个叫做“牛中仁”的男人存在,他便是我那随时光而变得苍老的父亲。
我曾说过,我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那时也不知道咋的就没了,也许那种说辞就是死了吧?反正父亲也没有打算要告诉我呢。
过了两三年的样子,父亲娶了一位后母回来,当时我还不算太记事儿,父亲为了家庭和睦便让我称呼她一声“娘”。
是“娘”,而不是“后娘”的那种娘。
娘对我很好,那时候她还没有怀孕,也没有生养翠翠和花花两姐妹花。
翠翠和花花是来年才降生的,我第一次见呱呱坠地的婴儿正是从这时开始。
那时候父亲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为了抚养我们平安长大,也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的。
而娘干家务活的时候,我就守在翠翠和花花旁边,逗她们玩呢!
看着她们两个面露笑容,我也跟着笑,总给我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后来,娘在我五岁半时于河边洗衣,坠入河道里了……
得知这个消息,我久久无法接受,因为我不能够想象得到一个弱女子,当时是何种表情,是痛苦还是解脱……
翠翠和花花很小就没了生母了。
接着,爷爷奶奶觉得父亲这么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一个女人来操持,便又给娶了一个做续弦。
那个女人就是牛二郎的母亲了,也是同我儿时伙伴顺顺娘最友好的姐妹儿。
但到最后不也跑了吗?
是的,牛二郎的母亲是自己跑回娘家去的,因为父亲的隐疾,他的暴力倾向叫姨娘走的。
我在上三年级之前,就曾亲眼目睹过,父亲换女人如同换衣服一般的景象。
啊呀,也不是那样一回事嘞!
反正就是很复杂,是矛盾综合体来着的。
父亲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得过的女人。
那时候我就知道,母亲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生物,是我无法奢求的。我的生活里只有父亲那么一个伟大的人,他靠着不太坚硬的双肩,为我们撑起来了一片天空。
他应该值得敬仰!
相反,我不是一个好的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的兄长,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作为儿子,我到处惹是生非,不为大人着想;作为兄长,我并没有做到一个称职的可以为弟妹做榜样的典范;作为父亲,我也未曾履行过爱护幼儿的义务。
总之,我人生中,这一路上来都不是一个好人,而是只坏透了的狡猾狐狸……
我想着这件事,陷入沉思。
或许我真的想要给自己一点时间,让自己静静,静下心来。
我到底是该缕缕清楚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了啊!
我用手捏了捏眉心,感到满身疲倦。
快要到吃饭时间了,菜也都做好了,马上上桌。
我看牛长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人只会造作,还能干得了什么事呢?
学校学校不上,作业作业不写,老师说什么都不听。上下学的路上还和小朋友打闹,在外面逗留,总要大人出去寻才回得来。
“牛长虎,你在干嘛!快点离开桌子!你洗了手没有!”
我端着菜出来,便看到了牛长虎趴桌子旁偷吃,而且还没有用筷子。
“爹,我就吃一个!以前你不也允许吗?”
牛长虎死猪不怕开水烫,今天陈隽克打他的事,看来转头就忘却了吧?
“我何时教过你?你用手在碗里抓了抓,我怎么吃?赶紧滚!”
嗬,我这暴脾气!
“牛长虎,刚刚哥哥与你说了什么呀?”
陈隽克在一旁威胁道。
“那个,爹,我去洗手。”
说着牛长虎就跑了。
唉……
我把菜放到桌上,又回到伙房。父亲正在盛汤,我接过他手里的碗,而父亲又拿起抹布打算沾湿了擦桌子。
我对父亲说,叫他赶紧去吃饭了,不然到时候牛长虎又得闹。
父亲也满口答应,跟着我出来了。
菜都上桌了后,一壶老酒到是必不可少的啦!
这是家常必备的酒水,自然无法把它给遗忘在隐蔽的角落,叫它落了灰。
“来来来来,倒满倒满!”
父亲边夹菜吃,边对着我说,叫我跟陈隽克多倒点酒。
莫约过了三刻钟,大伙都有些微醉了。
“今天我们不醉不能下桌啊!山儿,给自己倒满它,你还能喝的,今天爹高兴!”
“小克呐,来爷这不要拘束啊?随便吃,吃!那个鱼,嗯……快夹吧,我们山小时候最喜欢爷做的稻花鱼了。”
这会儿陈隽克还没有醉,因为他喝的最少,所以现在保持着清醒。
我已经有点开始分不清人物了,眼前模糊。虽然我酒量很好,但也不至于像这样,可能是因为与父亲团聚,感到高兴吧?
我趁着醉意对父亲说:“爹,可能过几天咱们就不能够过上这种安生光景了,您会恨我吗?”
“我是右,是右!上头会把我下放到农村里去的,去的……嗝儿。”
我还不太清楚上面会怎么安排,不过我心里也没底气。不排除会落得个被狗欺的下场。
“啥?你你你你个小崽子脑瓜子里整天天在想些什么么?嗝儿。”
父亲脸色有些红,手里的筷子也险些拿不稳。
他握着筷子指着我,说:“下放放什么下放?你不本来就就是农村来的泥泥腿子吗?农村里的哪有下放的的道理……理?”
好像是的拗?农村里的怎么会下放呢?下放到哪里去?
这个消息真的太让人感到兴奋啦!
哈哈哈哈哈……
我这还没有开心过来,父亲又说:“下放也没多久的的,咱村不也也有一个个嘛?就就来了半年多,多……”
看来还是我太嫩了!难怪我可以如此顺利的从监狱里出来,因为我不用下放啊!
我太高兴了,真的!
以至于又多喝了几杯。
陈隽克自然是知道我在问什么的,但是他也只是笑了笑,可能觉得我很蠢吧?莫名其妙的被判为了右,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会不会被上头处置。
真是,有些令人发笑。后来我想起这一出,也认为有点蠢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