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奇从布语集团大楼出来，回想着布太办公室的情景。
布太一见到湛奇，就大发雷霆地说道：“小湛，这个小妖精如果光骗点钱，我可以随便她。反正，今天是她，明天可能是别人。可下半个月，西联基金为我们集团注资。这贱货，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事，让西联基金暂停了对我们的所有投资，那我就不能怪我了。”
布太把一堆不堪入目的床照，扔在了湛奇面前，湛奇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布太横了湛奇一眼，扔给湛奇一张银行卡，厉声说道：小湛，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请你帮我转告这个小贱人，以后做这种不要脸的事，记得把屁股擦干净，不要被别人拍到。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不要脸的。这里二百万，我要让她永远消失。否则，我们公司和相关上下游企业，以及我个人在你们行里的资产，会在明天全部划走。”
在布太的面前，湛奇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拿了卡，默默地走。
“湛大小姐，还有麻烦您，把这些照片给那个贱人。”
出了布语集团，湛奇直奔医院，开到停车场的时候。
湛奇的电话响了，李愉打来的，她是行里的HR。
“李大姐，在哪了。”湛奇生无可恋地问道。
“湛大姐，我已经在病房门口了，华大医院10号楼7楼21床。你到没?”李愉回答。
“楼下停车场。”湛奇回答。
“快点快点。”李愉催促道。
李愉披肩的长发，大长腿，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信。
李愉是妥妥地白富美，再一个月她全家就要移民美国，现在她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
一看见湛奇，李愉就问：“客户什么意思?”
“行长什么意思?”湛奇反问。
“辞职信，我都帮她打好了。”李愉举了举手里辞职信，答道。
“布太说让她消失，否则划出所有资金，我估算了下四个亿左右。”湛奇忧心忡忡地道。
“一个花瓶换四个亿值!”李愉把信交给湛奇。
“李大姐，抬举我了，我又不是HR。”湛奇把信推回给李愉。
“人是刘行长招进来的，说要找个长的漂亮，能说，能喝，能揩油，会撒娇的。结果，请了个姑奶奶，跟客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上班一年多了，业务一概不精通，只会发嗲，天天穿着名牌招摇过市，坐在客户大腿上搔首弄姿。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今天视频转发量100万加，严重影响我行声誉，大BOSS说必须让她走。刘行找的人，刘行自己搞定，非要推给我，还有一个月就退隐江湖了，还不给我留个好名声。湛大姐，不如一起去呗，我多不容易。”李愉摸了摸肚子，动员湛奇一起进去。
“那今天我唱黑脸。”湛奇拉着李愉就进了病房。
一进门，包包就明白了她们俩的来意，开始抽泣起来。
邱仁来给包包送晚餐，怕气氛尴尬，非要拉着凌拓一起来，刚到病房门口，就看到湛奇她们进去，然后，听到了包包的哭声。
邱仁想跟进去，被凌拓拦在了门外。
走廊里很静，病房里的对话，可以听地很清楚。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吗？”包包噙着泪。
“包包，我们好聚好散。”李愉把信递给了包包。
“我为了行里做的事，李经理不知道?”包包委屈地问。
李愉心里是明白的，陪酒陪笑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陪睡。
银行的人，为了业绩，常常会不择手段。
李愉清了清嗓子，严肃郑重地说道：“包包，我们各取所需。行里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的工资可是我们俩的好几倍。”
包包冷笑，流着泪，问道：“好几倍？两位大小姐，你们需要银行这点微薄的工资吗？这份工作，只是让你们体验来生活的吧？我凭什么不能和你们过的一样？”
湛奇把一堆床照，扔在了包包脸上，不屑地问道：“呵！这就是你可以不要脸的理由吗？”
“对，我是贱，我人尽可夫。但两位大小姐，你们比我又好的了多少。如果我是刀，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才是刽子手。”包包眼神里透着些凄凉，控诉着命运对她的不公。
李愉义正辞严地说道：“包包，我们只是执行者，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行声誉，并且可能会带来巨大损失，行里只能这么做。”
包包拿起笔，泪打到辞职信上，反问道：“你们就这么着急的和我撇清关系，这么着急地落井下石，我要是不签呢。”
“如果辞退，以后你就别想在这行混了，自己离职，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包包给大家都留条活路。”李愉边说边指了指签名的地方。
“活路，你们给我留活路了。”包包失声痛哭道。
的确此时，湛奇和李愉说的话，句句在理，却都毫无人性。
“包包，这次完全是因为你的行为突破行里的底线。”李愉把辞职信推到面前。
“底线？在我陪客户吃饭喝酒，被客户摸大腿揩油的时候，底线在哪？在我为了业务和老男人上床的时候，你们所谓的底线又在哪?”包包一阵冷笑，把笔扔在地上。
湛奇把笔捡了起来，硬生生地让包包握住笔，强势的说道：“包包，这是你个人行为。你在那些老男人身上捞了也不少，是不是只为了工作，只有你心里明白。”
“包包，无论你签与不签，结果都一样。我只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李愉又点了点签名的地方。
“我签，你们满意了吧。”包包忍住泪，迅速地签了名字。
李愉把辞职报告，收了起来，不露声色地笑。
“这里二百万，布太给你的，她希望你永远消失。”湛奇扔下银行卡，留下个不屑的眼神。
门外邱仁捶着墙，强忍着愤怒，问道:“老凌，她们还是人吗?”
凌拓沉默了，他突然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湛奇。在他心里那个湛奇可爱，善良，率真，但病房里面那个湛奇残忍，圆滑，世俗。
他不知道，他心里爱的那个湛奇，是否真的存在。
湛奇和李愉出了病房松了口气，发现凌拓和邱仁站在病房门口。
湛奇跟他们打招呼，仿佛陌生人，邱仁更是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湛奇和李愉默契的击掌。
“湛大姐，黑脸唱的不错。”李愉夸奖湛奇。
湛奇得意的笑容，道：“那是当然，我可是演技派的。”
“湛大姐，一起晚饭，我老公来接我了。”李愉邀请湛奇。
“和韩云升吃饭，我可没兴趣，他那么嫌弃我。”湛奇和李愉的老公韩云升，一般说不到三句话，就会吵起来。
“李大姐，介绍一下这是凌拓。”湛奇把凌拓拉到李愉面前。
“噢～，凌医生，久仰大名。我是李愉，湛奇的发小。”
李愉上下打量凌拓，然后小声对湛奇说:“眼光还不错嘛，不过和江逸还是有差距的。”
又是江逸!凌拓的心里咯噔一下。
邱仁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怒气冲冲地甩门进了病房。
“我送你到门口，省得你家那位数落我。湛奇搀着李愉往前走，凌拓跟在后面。
“湛大姐，恭喜你，4个亿保住了。”
“李大姐，恭喜你，Boss的任务顺利完成。”
“我们怎么这么优秀。”两个人异口同声互相吹捧。
湛奇和李愉一路聊着天。
“湛大姐，刚刚你那些劲爆的照片哪来的？”李愉好奇的问。
“是布太给我的，不过应该也不是布太拍的，不知道是谁拍的？”湛奇也觉得这些照片来历不明。
“哎，生意场上的事谁说的清楚，说不定是哪个竞争对手。”李愉分析道。
湛奇认同的点点头，说道：“可这么一闹，西联基金可能不会对布语集团注资了，新机器可能无法投放，要裁掉几千号人。”
湛奇一想到几千个家庭，会因为一场小三的闹剧。而出现温饱问题，就十分的内疚。当初为什么会对布总和包包，如此不正当关系，视而不见呢？
从小到大，翠芝斋三个掌柜的教诲，真的白听了。
湛奇和李愉走到医院门口，韩云升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老婆还给你。”韩云升是个北方男子，个子很高，梳着大背头，很绅士给老婆开了门。然后，给湛奇也开了车门。
“不妨碍你们二人世界。”湛奇对韩云升说，又望了望身后的凌拓。
“彼此彼此。”韩云升回答道。
韩云升正要走，湛奇叫住了他，问道：“韩云升，你们西联基金，可以重新考虑对布语集团注资的事吗？”
湛奇还是想为这几千个家庭，争取一下。
韩云升回头，疑惑地笑，她湛奇大小姐，认识了这么多年，叫他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他答道：“湛大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为了一件丑闻，放弃一个有价值的企业的。”
听了韩云升的回话，湛奇心里好过了些，走回到凌拓身边。
“陪我吃晚饭。”湛奇说道，她拉起凌拓的手，凌拓却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湛奇感觉到凌拓对包包的事，耿耿于怀了。
“湛奇，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对包包太过分了吗？”凌拓黑着脸。
“过分?哪里过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湛奇非常愤怒，她忙了一天摆平所有的事，现在却又接受这样质问。
“她做小三是不对。可今天她被打了，你们为什么不考虑下她的感受，你们这样是雪上加霜，对她太残忍了。”凌拓觉得湛奇做的过于绝情。
“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从来只锦上添花，从不雪中送炭。至于感受，麻烦您，像天使般的凌医生，请你帮我问问她，她在爬上客户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会为了她个人行为，付出巨大的代价？和有妇之夫滚床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对方妻子的感受。她自私的行为，可能会让几千人失去工作？凌医生，我们残忍?是她根本不值得怜悯。”湛奇对凌拓很失望，他居然怜悯一个小三。
湛奇心里十分的委屈，但忍着泪。
“这件事，你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凌拓质问。
“这件事本就没有对错，当初让她入职的确是为了吸引那些不正经的男性客户，但是做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人指示她，更没人逼的了她。一切由于她内心的欲望。”湛奇的回答，让凌拓很失望。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是你，还会把她招进你们银行吗?”凌拓试图找寻湛奇一点点善良的影子。
“会，至少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为了工作卖弄皮肉，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这时的湛奇，已经和凌拓赌气了，就算不是这么想的，她也这么说。
凌拓多么想让湛奇回答不会，可是湛奇的回答，如此的冷静，显得毫无人性。
“凌医生，你是不是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我是不是让你再也爱不起来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小仙女。我就是个坏人。凌医生，你还爱我吗？”湛奇忍着悲伤，冷冷地问。
凌拓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拉住湛奇的手。
“善良的凌医生，我们根本不是同一路人，今天看清楚了，我们分手吧。”湛奇狠狠地甩开凌拓的手。
她转过身，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湛奇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凌拓站在原地，被湛奇甩的手，隐隐作痛。
他的心像被撕扯开来，痛地无法呼吸。
他在心里回答，你是坏人，我依然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