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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终章 变幻无常

姬神秋莎心神难安的在路上走着,她有着罂粟般的绝美面容,但...死寂,沉默,灰暗,即使容颜再美,萦绕在她身边的这些气氛也让她这个人显得黯淡十分。

她的脸上却没有带着青春期少女该有的表情,既无欢笑也无神采。

只有形成了‘八’字一样的眉头在诉说着她心中的焦虑。

在日前,姬神被进行着科学崇拜的补习班‘三泽塾’抓住了,并且强迫性的披上了一身巫女衣服,失去了自由,被完全囚禁了起来。

可是后来,‘三泽塾’被外来的魔法师侵占,后来的后来,魔法师开始寻求姬神的帮助。

那个魔法师是这样说的——和我一起捕获吸血鬼吧。

姬神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就算是吸血鬼,对姬神来说与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姬神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乘机离开了‘三泽塾’。

问题是不管姬神逃去哪里,那个魔法师总会在一段时间后就找到姬神的位置,对她发出相同的请求,如果她拒绝,这位魔法师也不强求,仅仅是在短暂的时间之后,再次提出请求。

本以为逃脱了一个牢笼,可结果又是进入了新的牢笼之中,姬神不想这样简单认输,明白到只靠双腿是逃不掉的,为了成功逃走,她花光了身上的钱搭电车。

却因为资金不足被滞留在第七学区的美食街外,在那里她想方设法想要得到钱继续逃亡,只可惜在最后一步,得到钱的那一瞬间她再次被人发现,但害怕波及别人她没有反抗老实的跟别人离开。

那时,那群被控制的人将姬神带到魔法师的身前后,那个男人又一次的说了一声。

“和我一起捕获吸血鬼吧?”

姬神如同以往一样选择了拒绝,这已经是第十二次了,在那之后,姬神拿着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纯白修女给她的钱,拼了命在学园都市的各个地方乘坐电车,为了甩掉附骨之疽一样的那个人。

可等她在某个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下车的这个地点,四周也几乎空无一人的这个时间,喀的一声,脚步声从姬神后方传来,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姬神蠢动的身体停止。

“——啊”只是不经意的回头,姬神就忍不住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口。

那里,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发现有人,明明原本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姬神却在一回头的瞬间,发现了空气变成了水雾一般模糊,一个身影从中慢慢显像。

不可能有任何藏身之处,也没必要进行刻意的躲藏,完全的违背了物理法则,从完全不存在的空气中走出。

冰冷得如同刀削一般的脸孔,和日本人相比更加高壮的身体,还有那仿佛一切都放不入眼的神情,印象深刻难忘,那个仅凭一个人就在无声息间占领了‘三泽塾’的魔法师。

魔法师出现的第一时间,姬神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是魔法师对姬神露出了微笑后,姬神感到好像有看不见的压力压在了身体上一样,动弹不得,就连眨动眼睛都仿佛需要用尽全部力量一样,未知的恐惧侵占了姬神的每一个细胞。

“一天的考虑时间,我想你应该考虑得很清楚了吧?已经是第十三次了,对吾等神之信徒来讲,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就像面对着支配一切高高在上的王一样,看着对面静静微笑的魔法师,姬神真的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可是,姬神又必须开口。

“不..不要。”手指颤动着,姬神打破了沉默。

“理由呢?”魔法师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虽然没有动手,可是脸上的微笑却不见了。

他明确的说明了,他不希望迎接姬神的第十四次任性,要让一切都在这第十三次的见面中解决。

即使如此,面对着压倒性的存在,姬神秋莎为何还能如此直接的选择原来的路?

“你知道吸血鬼是什么样的生物吗?”姬神答非所问的说出这句话,光是听着也能感觉到声音中的颤抖,与其说是对突然出现的强势炼金术士的恐惧,倒不如说是混杂了更深层次回忆的某些东西。

魔法师,奥雷欧斯注视着姬神。

吸血鬼的存在早被魔法师们都当成了传说,奥雷欧斯也不例外,被问到这种问题当然无法回答,永恒的生命,不死的躯体,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于,对于吸血鬼的存在都没有真实感。

看着奥雷欧斯有些僵硬的脸,姬神露出了哭一样的微笑继续开口了。

“跟我们没什么不同,会哭、会笑、会生气、会高兴、会为了别人而笑、会为了别人而行动,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但是,就连这牵强的笑容,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

“我的血却会杀死这些人,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他们存在就一定会被我吸引──然后死在我的身旁。”

所谓的吸血杀手,并非是指强大到足以杀死不老不死的吸血鬼的力量,而是姬神身体里的血液会散出只有吸血鬼才能闻到的味道,那种致命的甜味会吸引他们上门,而且只要吸掉一滴姬神的血液,吸血鬼瞬间就会化成白灰。

引诱、杀死,这就是姬神秋莎存在的本质。

除了面对吸血鬼之外,连一丝力量都没有的少女,面对着眼前这个危险的炼金术士,毫不示弱的张大着双眼。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明悟到死之可怕在于失去,所以她不善与人交往,只要与别人隔离开来,不得到,那么就能彻底杜绝再次失去。

她眼中能看到,只有一片死水。

恐惧,不安,姬神怀揣着这些停留在过去,每时每刻都无法得到安宁,毕竟...她所赖以生存的家庭,友邻,甚至环境,一切都死于她手。

正因为姬神无法无情目视这样的过去,所以必须无情对待这样的现在,才能防止无情的未来再次诞生。

即使渴望改变,即使痛苦不变,姬神也绝对不会改变那样的自己,即使是吸血鬼,姬神也不准自己再次对谁带来伤害。

“将被囚禁的我从补习班救出来我感谢你,可是合作捕捉吸血鬼的事情恕我无法做到!我已经不想再杀了,现在与其要我杀任何人,我宁愿选择杀了自己!”

就像是要捍卫些什么一样,面对着掌握自己生命的魔法师,姬神用上了身体每一分力量呐喊着。

双方的注视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姬神能感觉到从对方眼中传来的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就在她自己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身体重量的时候,那边的魔法师(炼金术士)再次开口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我想要帮助的人,我需要吸血鬼的力量,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吸血鬼,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发誓,我只是为了拯救。”接连用了七个‘我’,炼金术士奥雷欧斯不断强调着自身的立场。

看着姬神变得有点犹豫的脸,他后轻轻的从怀里抽出了自己的针,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慢慢的刺了下去。

“你告诉了我为什么不帮我的原因,那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我为什么需要你帮助的。”

魔法师这样说的瞬间,姬神的双眼不受控制的瞪大了开来,无法想象的记忆开始流入了她的脑海。

魔法师的名字叫奥雷欧斯,是罗马正教中少数的「隐秘记录官」,权力很大,负责撰写「书」(魔道书)以保护无辜人们免受魔女的迫害,而罗马正教却以这些魔道书当做自己的王牌进行战斗。

为了阻止战斗而诞生的「书」摇身一变,却成为了引起战斗的「书」,无法容忍这一幕的魔法师为拯救所有人,决定作为背叛者将「书」偷偷地带出去。

逃亡途中,奥雷欧斯在英国遇到了绝对无法得救的少女茵蒂克丝,两人结成「师生」的关系,在一年后茵蒂克丝不可逆转的被夺走了记忆,中途他不断尝试书写魔道书,但是始终无法获得解救茵蒂克丝的方法,

为了改变茵蒂克丝永远无法得救的结局,魔法师选择了堕落,不惜与十字教甚至是全世界为敌,如今已经被罗马正教全面追杀。

在这种生死般的时刻,魔法师最后选择了吸血鬼的力量来做最后的亡命一搏。

简单的故事,可是那瞬间却让善良的姬神大脑一阵混乱。

“如果你帮助我,我可以为你制作出‘移动教会’,只要穿上那件衣服,你就会隔绝自身的能力,再也不用为自己的能力而烦恼,如同普通人一样生活。”

然后,这句话成为了决定性的一句,姬神秋莎整个人都为之颤栗。

姬神之所以拒绝魔法师,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她恐惧着自己夺走吸血鬼生命,而让自己再次失去些什么。

不是拯救别人,也不是自我救赎,跟这些大道理人生善恶价值观都毫无关系。

她只是单纯的,自私的不希望改变而已,如果不变,未来的日子可以平缓的前行,代价是不变空虚如一潭死水,收获却是人生没有任何波折。

不选择改变的原因,是因为未来有着最糟糕最恶劣的,跟过去一样所有人都将因为姬神而全员皆杀的恶性存在。

那么现在呢?人生难得一见的机会来了,改变的时机就在眼前,而且这一条改变的单相道直通幸福,只要现在伸手抓住,就可以跟自己都觉得不是自己的自己挥手告别,迎来崭新的人生。

想要交朋友,想要和人说话,想要跟恋人面对面的注视——此时,白天与那几位途中遭遇的修女几人的回忆,让姬神浮现出野心——为什么,我不能跟她们一样?

如此不可思议的心灵情感,只因为奥雷欧斯的一句话而被勾动,姬神,正在理智悬崖的边缘。

而看出了这个情况的魔法师,乘热打铁的说出了最终的话。

“来吧,你需要我,而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对方,否则无法达成我们各自的目的,即拯救了我要拯救的人,你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样的选择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看着对面伸过来的手还有那希冀的目光,如同最后一击般,将姬神的壁垒完全摧毁,姬神已经无言以对了。

魔法师,引动了姬神的欲望,促使着姬神颤抖着伸出了手,颤抖,颤抖着慢慢的放到了对方伸出的手掌中。

她无法体会眼前这个人为了救那个女孩究竟付出了多少,也不知道吸血鬼的力量怎么拯救别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是,对方的言语就像是致命的毒一样深入了姬神的骨髓无法拔除。

姬神觉得这个魔法师相当耀眼,为了拯救已经把自己忘却的人,能一直前进毫不迷茫走到今天。

相比之下,姬神的人生却一直停留在当年的那一天没有动过,恐惧于未知的未来,甘于平淡而原地踏步。

然而魔法师的记忆却教会了姬神,为了心爱之人而拼命行动的人生是如此的富含激情,富含感动。

已经不行了,即使没有移动教会的诱惑,姬神也无法回到那样心如止水的世界了。

接触了污秽的瞬间,姬神的心灵也变得污秽,如同倾倒的墨水,已经无法擦除。

姬神的脑海里,那欲望如同雷鸣般不可自制的响彻全身了。

未与他相遇之时,姬神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只是如此,平淡,平静,平稳的度过日日夜夜,直到人生结束。

如此毫无变化的人生...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会爽快接受?我不甘心啊!我也想改变!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如此毫无天理的不变,我不希望自己眼中的明天只能看到自己,这样的欲求有错吗?!

姬神,叩心自问,最终被魔法师牵着,一同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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