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的表现大出羽如风所料,他本以为一天的时间,忘月顶多能学会几种指法就算不错,于解剑手精要之处必然懵懂。
谁知忘月除最难的几种指法没学会外,其余指法尽皆掌握,而且解剑手最关键的方位、力道以及对剑气的判断这三点,忘月也都有所收获,不禁让羽如风刮目相看。
若不是知晓忘月的脾性,羽如风肯定会以为忘月曾偷偷修习过高深的剑道。
在与忘月对招的时候,羽如风感觉到忘月身体里隐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剑道气息。
羽如风心想,难道忘月的体质是某种剑体?
嗯,有这种可能,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还不是一般的剑体。
至少王级以上。
体质分灵体,玄体,王体以及圣体,其中圣体又以星级划分为九个等级,最低一星圣体,最高九星圣体。
拥有圣体体质即可视为天生圣人,有很大机会成为道主境强者。
羽如风曾经的体质是乾坤剑体,九星至强圣体。
传说上古时期,轩辕帝君的体质就是乾坤剑体,而轩辕大帝是最早成就神位的人族强者之一!
忘月对羽如风的表现很满意,从她奖给羽如风一枚“糖豆”就可知晓。
羽如风宝贝的不得了,真是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于是对忘月说,这是峰主给我的恩赐,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糖豆”周全,请峰主赐予一枚储物戒,好让我保护好“糖豆”。
于是忘月扔了一枚储物戒给羽如风。
想想也是,三千白露丹都舍得给,一枚小小的储物戒不至于不舍得。
只不过令羽如风失望的是,储物戒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星空也格外的璀璨。
羽如风伸出五指迎向月光,然后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向圆月。
他是在看月亮吗?不是。
他是在看中指上的戒指吗?也不是。
他是在看戒指里的“糖豆”!虽然看不见。
但他乐意这么看,那又有什么法子?
羽如风望着手指,笑容有些痴傻,嗯,跟那些一夜暴富的人的神情很像。
月光确实明亮,将羽如风的睫毛都照的一清二楚。
山野间和着月色,显得清幽深邃,与日间所见倒是另一番景象。
踏着月光,羽如风走出峰去,如此月色美景,不四处逛逛倒有些可惜了。
月色怡人,夜风撩人。
羽如风置身山野,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何处。
忽闻水声,寻声望去,一涧山泉垂落而下,坠入湖中,溅起不少月光。
羽如风欣然而去,及到近处,但见一粉衣少女坐在湖边,双腿弓着,手臂放在膝上,脑袋枕在上面,长发落到前头,直抵脚尖。
少女不是汐梦又是谁?
羽如风虽知道她是好人,但毕竟心有愧疚,因此不想见她,转身就走。
匆忙之间,不慎踩到一根枯树枝。
“咔擦。”
清脆之声格外响亮。
“谁?”汐梦本就空灵的声音在此处更显清甜动听。
逃已然来不及,羽如风应声答道:“是我。”
心想只盼她莫要听出是我的声音,让我快些回去。
“羽如风?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净心湖不准外人进来吗?”汐梦问。
羽如风心想,哦,原来这里叫净心湖。
乐得听汐梦如此说,羽如风回道:“我这就离开。”
“回来,谁叫你走了?”汐梦道。
羽如风云里雾里,只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了。
汐梦道:“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羽如风走过去,并不看她。
汐梦道:“你怕看见我?”
羽如风道:“没有。”心下却想,你不怕我看见你?
汐梦知道他口是心非,也不揭穿,说:“你放心,舍剑崖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羽如风对此早已猜测到,因此并不意外,于是轻嗯一声,顿觉不礼貌,复又说了声谢谢。
汐梦幽幽一叹,道:“你不愿与我说话吗?”
羽如风道:“没有。”
汐梦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是不是还在为刑法台的事怪我?那件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你能原谅我吗?”
汐梦的柔声细语让羽如风不知所措,心想不会是“羽如风”与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否则她何以对自己这般包容?
想到这,羽如风的心里怪怪的,越想越不是滋味,终于问了出来:“我偷窥你的时候,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汐梦道:“我道你是正人君子,你倒消遣起我来了?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的脸上已现愠色。
羽如风嘀咕:“确实不清楚。”
汐梦怒道:“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随随便便的一个人,我难道会,会……”还未说完,已然哽咽。
羽如风忙道:“我认错,你别哭。”心想这女人实在奇怪,没有就没有嘛,有什么好伤心的?
汐梦伤心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哽咽,幽幽地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伤心吧?”
“不敢。”
汐梦神色忧伤,也不管羽如风是否认真在听,兀自道:“爷爷说他大限将至,只怕,只怕没多少时日活了。我是爷爷养大的,名字也是爷爷取的,爷爷待我极好,然而看着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真是不孝。”说完,潸然泪下。
汐梦口中的爷爷自然是太上长老。
羽如风道:“你不找忘月峰主帮忙吗?”
汐梦奇道:“月姐姐?她能帮什么忙?她的那些丹药虽然好用,但爷爷的修为太高,对爷爷没用的。”
羽如风这才知道汐梦并不了解忘月的真实身份。
羽如风听着她的哭声,心也不由得难受,于是道:“世间有许多奇妙的东西,延年益寿,增加寿元的也有不少,据我所知有一种莲名叫千叶莲,叶片比一般的莲叶大许多倍,一层一层足有千数之多,用它的莲藕和茎叶找一个炼丹师炼成续命丹,可以为圣境以下的人续命十年之数。”
汐梦止住哭声,美眸明亮,道:“真的?”
羽如风道:“嗯,只是像千叶莲这种天宝可遇不可求。”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它。”汐梦转悲为喜,转过头来望着羽如风道:“谢谢你。”竟对羽如风的话深信不疑。
汐梦笑眼明媚,羽如风只看了一下就将头扭过一边,看着湖面,心想名叫净心湖,当真清澈干净。
羽如风走到湖边,看着湖里的明月,忽又看看天上的,也不知是湖映月还是天映星,低头看着湖里的另一个自己,也不知是人倒影还是影倒人。
汐梦将脚伸到湖里波着水儿,望着月亮,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口中“啦啦”地哼着甜美的调儿,满心欢喜。
羽如风的视线被歌声吸引,动人的画面将羽如风都看痴了。
他凝望汐梦洁白无暇的侧脸。
一道丽影飘过。
羽如风瞳孔大增,见汐梦欢乐的模样,他咬牙切齿,心想好你个贱人,老子这么痛苦,你竟然还在笑!
他又把汐梦看成了她。
汐梦眼角的余光看见羽如风向自己靠近,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心里似有样东西没头没脑地乱撞,面露羞红。
她也不知为什么,对于羽如风这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的男子,心儿生不出一丝抗拒,仿佛羽如风做什么她都会由着他,依着他。
这种感觉让她很奇怪,也让她很享受。
有时还会让她很愤怒。
羽如风还在靠近,汐梦不敢去看他。
她紧张极了,一颗芳心仿佛能跳出来。
一只手搭上她的后背,触感就像一道电流流遍全身,汐梦娇躯颤了一下,贝齿咬住红唇,指尖陷入泥土,呼吸也凝固了,身体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只觉那只手用了用力。
汐梦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前扑去,圆圆的眼儿扑闪着,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呀~!”
“哗啦啦!”
汐梦掉进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