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音在林府中住了数日了,每日倒也轻松,跟着府中的姑娘一同在家塾中学习。
同着秀娉,丽娉,梦娉,云娉几位姐妹也是有说有笑的。梦娉性子直也爽,虽说是那天被伏黛音小小的算计了一番,但是能人所不能乃是阳谋之道,虽是吃了亏,梦娉也是服气的,反而与伏黛音更亲近了一些。
按照她的说法,伏黛音乃是奇女子也,是啊,哪家的姑娘千杯不醉?这般说来也称得上一个奇字。
这一日,除了秀娉外,众人都是百无聊赖的待在家塾中修习文,却见到老太君院里头的丫头跑过来开心的喊道:“众位姑娘,家主他们回府了,老太君正在院中等着姑娘一同去。”
一听这事,众人跟撒欢了似的,收了书,跟夫子道别后,姐妹们拉着彼此的手联袂去了老太君的院中。
进了房中,老太君冲着伏黛音喊道:“音儿,过来与你平雀,平之两位哥哥认识一下,”
伏黛音走了出来说道:“伏黛音见过平雀,平之两位哥哥。”
抬起头打量了一番二人,那年纪颇大的便是林平雀,面色漠然处之。
而另一边的林平之却好奇的打量着伏黛音。见这妹妹,身如细柳,面为鹅蛋,双眸之间扑闪精灵。最为诱人的是嘴角下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痣像是一粒芝麻黏在了脸上,让人忍不住想要舔舐。美中不足便是面色略微发白,少了些红润之色。
“这妹妹,我见过。”林平之兴奋的喊道,跑到伏黛音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
“你这混小子又在胡闹,你音妹妹是第一回来林府做客,你说你是何时见的,难不成是梦中见过。”老太君取笑道。
“我真见过。”林平之不服气的回道,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未曾想起来。
“咖嚓。”伏黛音笑道,“我想平之哥哥应该是见过天机阁售卖的照相机了吧。”
“音妹妹也见过?”林平之吃惊的喊道。
“那说不准平之哥哥真见过我,去年有幸留了一张底片在那里,后来听说被天机阁做成了相簿,没想到都流传到了北境去了,让平之哥哥见到我那丑样了。”伏黛音大大方方说道。
“那照相机是何物?”丽娉好奇问道。
“可是神奇之物,只需要站在那照相机前头,听的一声咖嚓,一道白光闪过后就可以了,数日后再去人就如同刻在那照片上一样,不差分毫。”林平之想起此趟北境之行激动不已道。
“听着就渗人的很,莫不是摄魂之术?”丽娉慌张问道。
“等下回姐姐去了北境自然就知道了。”
“不用去北境,等幽州城中的天机阁落成了,姐姐就可以去拍一张,虽说是昂贵了一些,想是也为难不了姐姐。”伏黛音接道。
“那还是算了吧。”丽娉还是觉得这是摄魂之术。
“无趣之人,二姐姐你这也慌那也怕的怎行,等过阵子我便拉上你,去见识一番到底是何等术法。”梦娉不屑道。
老太君看着底下闹腾,开心的说道:“平之,你等此趟北境之行可见识了多少。”
“那可多了,奶奶可见过那乌云密布的火车,轰隆隆声中便飞驰而过,一匹上好的骏马都追不上,更别提那火车重达万万斤。可是吓人极了。”林平之浮夸的描述道。
“那火车可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向来处事不惊的秀娉脱口而出。
“那不是神奇,那是科学的力量,更精确的说那是机器和水,煤三者融合的力量,粗略的描述就是煤把水烧开,水气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不断地向外扩张而引动了机器的驱动。”伏黛音解释道。
“煤?水?”丽娉疑惑的说道。她实在不相信这些寻常可见的物什竟能驱动林平之口中那个重达万万斤的怪物。
伏黛音笑而不语,很多的事物都是如此的,你永远不亲自瞧一眼便总不会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都遵循着认知的逻辑,正如你瞧见树上的一片叶子跟一个苹果同时落下,你一定会知道是苹果先落地。在这个结论上归纳得出来的就是重物先落地。
“未来很长的,二姐姐你以后得学会慢慢的适应,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在幽州看到你认为不可思议的火车甚至是更多的事物。”
“音妹妹果真是博学多闻。”秀娉一想到那日见到的神已死和今日的听闻不由感慨道。
“我只不过比诸位先入门罢了,这能算博学只怕是笑掉大牙,真正博学多闻的是天机阁中的大造者,大良者,还有河洛中的大智者。我们不过是走马观花,瞧个热闹。”伏黛音摇头道。
“北境之中,能人之辈层出不穷,这是我这一趟的最大见闻,以往身在燕郡,自认为已是拔尖之人,论修行武功该能与天下俊杰争雄,结果到了北境之中一瞧一听,只不过是井底之蛙,难堪重任。”林平雀突然的开口,有些惊到了众人。
能让一个如此骄傲的人,心甘情愿的说出如此丧气之词,只怕这趟出行并不安生,细微处更是波澜壮阔之景。
“知耻而后勇,平雀你性子傲,平时就不服人,好在这燕郡中也没几人能让你吃教训,我们也不好去干预你,这趟走出去见一点世面挺好的,失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以后把性子收敛一些,未来可期。”老太君安慰道。
“谢祖母教诲,孙儿知道了。”
林平之瞧着里头的氛围一下子淡了下来,连忙高声说道:“祖母,这趟回来我们还有一件大喜事要跟您说呢。”
“什么大喜事?”老太君有趣的问道。
“现在不能说,等父亲来了,他会亲自告诉您。”林平之买着关子道。
“你这小鬼头,是成心要吊我这老婆子的胃口咯。”
几位姐妹也凑到了林平之的身旁好奇的问着到底是啥喜事。
“少君订亲了。”林平雀直白的说道。
“哥,爹爹说了不准我们说的,他要亲自跟祖母说。”林平之埋怨道。
“让祖母早一点开心,父亲说与我们说又有什么区别?”林平雀反问道。
老太君这会儿也疑惑了:“少君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姓江,名明衣,乃是贾家的养女,母亲这岂非不是大好事。”林觉海从外头走进来高兴的说道。
周氏坐到了老太君的身下,笑道:“老太君贾家有福了,我们这些做亲戚的也沾光了。”
“终究是别人家的福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姓贾,可你们姓林,哪有什么沾光的。”话虽如此可脸上的笑容终究出卖了老太君。
与有荣焉,这是老太君作为曾经是贾家一份子的喜悦。
“那江小娘子是何来头?”老太君问了一嘴。
“是贾府一位偏将的女儿,在四年灭族之战中壮烈牺牲了,之后原因不详被贾家收养,今年春,少君在天壁城中与江小娘子一面之缘便念念不忘,派人探明了身份,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聘贾府。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林觉海亢奋的欣喜喷薄而出。
不光是因为娶亲之事,更是因为娶亲之人乃是北境新王,虽说捕风捉影之人鼓捣石家乃是天启第五,也并非是空穴来风。而石家强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新生势力是缺乏附属者的,如今的北境不单单控制着北境一地更有狄人的臣服,北荒的耕耘,更蔓延至北海之域。
幅员辽阔,兵强马壮,本该就是扩大势力之时,无数势力都等着做从龙之功,可惜老境北王垂拱而治,和大秦赵氏又惺惺相惜,毫无王霸之气,赵氏对于石汉阳的看重更是超脱了众人的想象,四年灭族之战,大秦赵氏是将自己全身绑在了这架马车之上,宣威帝坐镇长安调度大秦,如今的太子坐镇天壁,幽州两地全力维持各路物资运送,保障大军后勤。
赵氏更是调动了晋王,太上道老掌教两位天人随军而动,听令于石汉阳。另一个同样有这等大手笔的只有同样家大业大的神祀。
大秦的皇帝终究就像是不立城墙的长安那般包容开放,而支撑他底气的不是因为你的心悦诚服,而是他有能力让你心悦诚服。
一人平一国是天人,这是武道的世界,天人的眼中没有敌人,只有可用之人和死人。
而北境便是大秦最忠实的犬牙,这是用石家千年的牺牲换来的信任,赵氏仍旧会提防石家,可更会给他十全十的信任。兄弟之谊便是可以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他们,对于未曾走到赵氏和石家这种地步的人而言,是很难去想象这种感情的。
所以林觉海的欣喜是可以想象的,北境的天变了,谁也不知道新王该如何对待大秦赵氏,是甘为犬牙,还是心藏反意。
而更重要的是新王不够强,他不是老境北王石汉阳,天人之姿压众生,他要想完全的控制北境至北海这片辽阔的区域,必然是需要势力的依附,壮实自身。
哪怕林府只不过是外戚的外戚,但是境北石家的芝麻粒到了林府的手中便是西瓜了,岂能不狂喜。
断更数天了,今天来灵感了,之后的写法想通了,明天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