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楼宇呈轻笑回头:“应该是瑟瑟。”他说着站起身朝门口走过去,房门拉开,果然是秦瑟瑟提着一个旅行袋站在门口。
门开的瞬间,秦瑟瑟敏感地察觉这房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她咧嘴冲楼宇呈一笑,然后问何鸣:“都说了吧?”
何鸣握着的拳一点点松开,疲惫地转过头对上秦瑟瑟,楼宇呈抢先一步说:“东西都收拾好了,那你先跟哥回去吧!”他边说边伸了个懒腰,“今天真累,半夜还要去翠山公园,我不送你们了!”
(>^ω^<)秦瑟瑟满心以为何鸣该说的都说了,高兴地应着:“那你先休息,我们走了!”她说完出了门,然后在门口等了半晌,才看见何鸣缓慢地走了出来关上楼宇呈的房门。
“走吧!我叫的车应该到楼下了!”何鸣勉强扯出一抹笑。秦瑟瑟只看了一眼那笑容,脸上的快乐就瞬间退却。他的笑很疏离,就像他们不过是两个应当客客气气的朋友。
“你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却只看见何鸣摇摇头:“没事,走吧。”他说罢接过她手上的旅行袋,先一步往电梯走去。
关闭的房门后,楼宇呈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他目光恍然地望着楼下的城市灯火、车水马龙,思绪陷入那年的平安夜……
“Jack,我不想和D、N.Honey一起登台。”楼宇呈烦躁地摘下墨镜扔在化妆台上。
Jack抄着手,精明的双眼里有不容拒绝的坚定:“别闹脾气,他们是出道好几年的团体,现在让你一个新人临时加入,你以为我少费劲了?”
“听说他们鼓动粉丝让晚上演出时,都不要理我!”楼宇呈瘪了瘪嘴,把玩着镜架。
“别想那么多!”Jack的声音软了下来,“晚上唱好你的部分就行。他们的粉丝多,就算都不理你,你的关注度自然也会提高。好了,好好准备,我去看看你的服装到位没。”
舞台搭建在卞市最大的明珠广场,因为是平安夜,四周都是浓重的圣诞气氛。广场下坐着的、站着的人都不少,扬声器里的女声热闹地唱着“Merry Christmas……”
正式进入娱乐圈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登台演出。这场小型表演,D、N.honey的歌舞是压轴的,那三个老成员已经赶了几个场子,只有他从下午就在这儿等到晚上。楼宇呈扯了扯衣服,看着前面三个所谓的老前辈正围成一圈,对他上下打量,目光里带着不屑。他心里不爽,但还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只是在他们没看见地时候对着地面淬一口。
Jack说过,刚出道的人看到前辈多多少少都要装孙子。
又等了很久,司仪报了幕,他才跟在最后走了上去。这场演出,是他整个人生最糟糕的一次,先是被抢位,然后该他唱的部分也被人截了音。
最后唱完,司仪让现场的粉丝互动。下面拥上来一群捧着花,拿着包装好的苹果的粉丝,将那三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只有他像空气一般被人隔离在外。
过了很久,那些粉丝仍旧像约好般没有搭理他,他站着也有些无趣正准备先下台。结果她却上来了,手里拿着个粉红色的水晶苹果递到他面前。他低头看过去,苹果很好看,只是叶子似乎被摔掉了半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刚才在店里看着玩儿,结果摔地上给弄坏了,只能买了。”她说着将苹果塞到他手上,十五六的稚嫩脸颊带着甜甜的笑,“你唱得不错,加油呀,我看好你!”
那晚一直在飘着零星的雪花,他的心里本来也挺寒凉的,但那一刻却有些暖暖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开了头,忽然也有别的粉丝零零散散地过来给他送花,他一边笑着一边接过那些花束,等回过头来时却看见她一蹦一跳地下了舞台。
房门传来轻响,楼宇呈的思绪一下子抽回。他看向门口,Jack正倚在门边:“专门跟剧组请假回来,就是要把她送走?”
“我是不是有点坏?”楼宇呈笑眯眯地从柜上取出一只酒瓶倒上两杯。
“呵,你刚出道时就这么坏。D、N.honey那几个人可能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封杀了。”Jack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不过Laurent,你确定你喜欢秦瑟瑟。为了她,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值得么?”
何况,喜欢一个人不是看着他幸福就好么?Jack的后半句没有说,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楼宇呈。
楼宇呈端着酒杯的手一颤,眸中思绪复杂。他顿了顿,举起杯子一口饮尽后才慢悠悠地说:“反正就是不想让她成为我嫂子。”
坐在飞机上,秦瑟瑟装作把玩手中的杂志,实则不安地偷看何鸣。刚才从楼宇呈房间出来后,他就一直在想事情一般,也不对她笑了,也不拉她的手了。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给你叫杯水?”她试探性地凑近何鸣,可何鸣却极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
秦瑟瑟的眼皮耷拉了下去,她安分地退回自己的位置,将杂志搭在脸上,然
后虚了眼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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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你怪怪的!”她憋了一会儿,始终没憋出,干脆拿下杂志按住何鸣的肩膀。
“有么?”何鸣扯扯嘴角笑了笑,“你想多了!”他将她的手从肩头拿下去,“回去后打算做什么,要不要回杂志社?”
 ̄﹏ ̄秦瑟瑟看着被扒拉下来的爪子,挫败地又缩了回去:“暂时还不想回去?”
谈话又陷入了沉默,飞机也在同一时间开始摇晃。“叮”一声响,空姐妹妹柔和的声音开始通知遇到了气流,让大家坐好,将会有些颠簸。
秦瑟瑟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了和何鸣初遇的时候,嘴角一抿,微微笑了起来:“你上次没洗到手,是不是恨死我了?”
何鸣一时也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脸色柔和下来:“那用了你的LV围巾擦手,你是不是也恨死我了。”
秦瑟瑟故意脸一沉:“好呀,你知道是LV的居然还用他擦手。”她边说边作势要去打他,可飞机却“哐当”一声摇晃了,弄得何鸣桌板上的水一下子翻到,撒了他一裤子。
“嘶……”何鸣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郁闷。
秦瑟瑟赶紧掏出纸巾去擦他的裤子,边擦边嘀咕:“你怎么每次坐飞机都这么倒霉?”擦着擦着,她觉得何鸣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某个敏感部位正呈现出蓬勃欲发之势。
她脸色潮红将手中的纸呼啦一下扔到了他的身上:“你……你自己来!”
何鸣舔了舔干燥地唇,无奈地看着她的好手艺,那叠成方块的纸张就那么巧扔在了他支起的帐篷上。
他没有拿纸,秦瑟瑟也没有转身,良久,等某只悄悄隐退后,他才转身去看她。秦瑟瑟的左手放在大腿上,食指弯曲着轻轻点着,弯曲的手就像在引诱他犯罪一般,惹得他的手有些无意识地慢慢地朝她的方向挪去。
秦瑟瑟似有感应,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的手一眼,然后又别扭地转过头,但是左手却悄悄地从裤腿上慢慢地下移。
两只手,一只白皙,一只古铜。一只短短的,肉呼呼的,一只修长而有力。明明只隔了一指的距离时,何鸣却忽然收了回去。
楼宇呈的话一时回荡在他耳边……“这么多年,我从来没主动求你帮我什么”……
何鸣的脸色渐渐阴沉,眸色也变得黯然,他将目光看向窗外,外面黑沉沉的,就像看不到未来。
直到飞机落地,他也没在说什么话。秦瑟瑟几次想开口,却只看见他紧闭了双眼,如蝶翼的长睫微微颤抖。
刚走下飞机,何鸣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抬手示意秦瑟瑟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鸣儿,是不是刚到?”于书年沉稳的问话徐徐从电话一端传过来。
“嗯,刚下飞机。”
“你明天有时间么?我和你俞琬阿姨要拍结婚照。”
何鸣抬头看了眼秦瑟瑟,她也正好在接电话,看着她点了点头,他也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秦瑟瑟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是不是叫你去看他们拍照。”
何鸣点头,秦瑟瑟又笑:“我妈被你于叔接回家了,老房子那边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有些怕,能不能去你们家蹭几天?”她问得漫不经心,手中却微微出汗。
何鸣抬起头,看着她有些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心里发软却始终没有开口。
秦瑟瑟看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眸色中有些为难的光芒。她内心起伏的种种情绪终于一点点抽离。她不懂下午明明很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又变成了陌生人,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一切像又回了原状。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退了一步:“我开个玩笑,你不要为难。我胆子一向大得不行!”
说着,她提着旅行袋快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还不快点,发什么呆呀?”
秦瑟瑟喊完过后就闷着头往外走,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她走得快,也不怎么看人,直到“砰”一声撞到了人身上,才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抬起头来。
等看清面前人笑着的脸时,秦瑟瑟歉意的神色立马消退,她后退了一步想和他保持距离。可陈子衿却往前欺进一步:“瑟瑟,这么巧?”
秦瑟瑟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她再次退了一步,这次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她歪头看向身后,何鸣的脸色冷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护在怀里,他亲昵地点点她的额头:“跑那么快做什么?撞疼没?”
说完,他冷冷看了一眼陈子衿,搂着秦瑟瑟绕开他往出口走去。
“何先生别只顾着谈恋爱,忽略了身边其他人哦?”陈子衿如歌的声音不冷不热地缓缓说着,一字不落地传进了秦瑟瑟和何鸣的耳朵。
秦瑟瑟疑惑地去看何鸣,他的侧脸有些紧绷,但顿了顿脚步回头时,脸上却带了嘲讽的笑意:“陈先生才是,每天玩儿阴招,小心烧了自家的后院。”
说罢,他脚下不停拉着秦瑟瑟出了机场。一上出租车,何鸣的手又放了回去,神色秉然。肩上倏然一空,秦瑟瑟觉得有些发凉,她又想起陈子衿刚才的话:“他是对你做什么了么?”
何鸣安抚性地回头笑笑:“放心,他没做什么!”稍一停顿,他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凭他,也做不出什么!”
→ 。→霸气值很高,秦瑟瑟嘟嘟嘴,之前的担忧慢慢降了下来。
“两位到哪?”车子驶上了机场高速,司机才回头问道。
何鸣回头看了看机场,略一沉思:“温江豪苑!”
“诶诶,你好歹送我回原乡路呀!”秦瑟瑟举手在何鸣面前挥了挥,却被何鸣严肃地瞪了一眼,半晌后他才开口:“你还差我三万六千五呢,回家好好还债。”
他的话音一落,秦瑟瑟的嘴角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声音里都带了笑:“你……你什么意思?”
何鸣回头看着她,却有些笑不出来,他做这个决定有自私也有些无可奈何。陈子衿显然对秦瑟瑟没有死心,最近更是和皇庭郡合作时不时做些大动作打压染阳的生意。
他确实不放心将她一个人扔到原乡路,但也是趁了这个理由,想将她放在身边。可是宇呈……何鸣想着,收拾了心绪:“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说的事实!”
秦瑟瑟嘴边的笑意收回,讷讷地坐回座位,苦笑了一声:“我还是回原乡路的老房子吧。至于欠你的钱,我还给你。”
“秦瑟瑟……”何鸣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遇上钱的时候,通常是个软骨头,偏偏这个时候冲起了硬气。越想,他有些恼怒:“随你,师傅,去原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