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如掌上明珠般的宠爱,使得裴知涵性情顽劣。加上家庭条件的优越,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和一帮同样家庭好的学生混在一起,成绩一塌糊涂。初中毕业前夕,班主任特地安排到裴知涵家家访,和裴知涵的父亲谈了很久。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股晚清时候忧国忧民的学究样,他语重心长的说:“知涵本性不坏,就是整天和一帮坏孩子在一起,让人担忧啊!再不管管不行啊!现在社会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中是市场,二中是情场,三中是战场。’也就是说一中学生学习竞争很厉害,二中学生热衷于谈恋爱,三中同学好战,打架谁都不怕。一中知涵的成绩还是差点,二中三中呢,我的建议还是算了。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让知涵考示范附属高中吧。学校虽然是近几年刚成立,师资队伍还不完备,但那里的农村学生多。你也知道农村孩子老实本分,也许能让知涵收收心。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家庭给知涵找个工作很容易,但不能看着孩子就这么毁了呀。”说着拍了拍裴知涵父亲的腿站起来。裴知涵的父亲把老师送到门外,说了很多感谢老师费心的话。
经过深思熟虑,裴知涵父亲接受了班主任的建议。从成绩上看,裴知涵继续在一中上高中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一中的教学质量是全市最好的。裴知涵喜欢英语,喜欢看书,英语和语文的底子很厚,每次考试成绩一直很好,并保持稳定。化学马马虎虎刚好及格,剩下的地理、生物、历史好像从来没及格过。裴知涵从来没当回事,裴知涵父亲也后悔自己疏于管理。裴知涵除了按部就班的上学,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十几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未来?但作为父亲不能不为孩子的将来考虑。或许农村学生的质朴率真能影响裴知涵的个性,磨炼她的性情。裴知涵对此不敢苟同,父亲真是多虑了。她清楚自己性格孤傲,眼高于顶,岂是几个农村学生改变得了的。
裴知涵第一次注意到高源是高一下半学期。可能出于对城市生活的拘谨,或者是对高傲而挑剔的城市学生的陌生,高源和高进哥俩习惯肩并肩一起打饭、回宿舍、进教室,成了校园的一道风景。裴知涵和穆晚秋总是私下里对他们评头论足。穆晚秋是裴知涵到高中后才结交的朋友,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女闺蜜。裴知涵连最私密的话都同穆晚秋说,其实就是分享女儿间的小心思罢了。他们就像电影《七月和安生》中一样,性格迥异,却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们毫不避讳的谈论高源和高进,谈论两兄弟相同的个头相同的衣服,和不可思议的相似度超高的相貌。典型的北方人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嘴唇稍薄,消尖的下巴。脸上有西北人特有的红色血丝。我们那里都戏称“红二团”,是北方长期的风沙侵袭所致。身材在北方人看来不算高大,但朗阔俊逸,一看就是长期劳动的身板。同样的军绿色上衣蓝色裤子,脚上穿着家里人做的布鞋。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相像的双胞胎,为分辨他们俩谁是谁而乐此不疲。有一次裴知涵指着其中一个说:“我觉得那个是高源,我从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眼睛那一刻,心好像悸动了一下,变得特别慌乱。”穆晚秋笑着打趣她:“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说着就打闹到了一块。
后来他们才知道,高源高进很多东西都是互用,所有的证件照都只需要一个人的照片,甚至是高考准考证的照片都不例外,就连裴知涵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傻傻分不清。直到高二分文理科,老师们根据班级知道他们谁是谁。离开教室,也是抓瞎,经常认错人闹出不少笑话。
有一次,师范即将毕业的学生到附属高中来实习,每个年级分配一个实习老师。分配给裴知涵他们年级的是个小姑娘,个子娇小玲珑,五官清秀可爱,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实习老师平时不上课,只是参与到班级管理和随堂听课。直到二个月实习期结束,才正式上一堂课作为成果展示,让在校的正式老师给他打分,写评语。因为分数和评语要写进他们的学习档案中,所有的实习老师都珍而重之。他们年级的小姑娘为实习结束的考察做了充分的准备,就讲课内容还请教了代课老师,她自认为胸有成竹。可是当她刚走上裴知涵他们班的讲台时,就僵在了那里。因为她一分钟前匆匆忙忙的从理科班才出来。她在理科班看见了高进,以为走错了教室。走进这个教室突然看见了高源,一下子错乱了。我们诧异的看着她,她强装镇静,开场白说的磕磕巴巴的。正在这时,陈老师走进教室,他来为裴知涵他们班上历史课。瞬间那个小姑娘尴尬的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