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地平线上,属于这个世界的恒星冒出了头,替换了星辰,逐渐攀爬上天空。阳光普照大地。宣告着一个漫长夜晚的过去。
七八点钟的样子,阳光穿透过茂密的白杨树,照射进一栋豪华别墅里。一旁,机器人管家轻轻展开已经湿润的毛巾,一点点清理着深陷床榻中男孩的脸颊。
男孩拱了拱鼻子,瘙痒的感觉一再传来,仿佛提醒他真的不能再睡了,得赶紧醒醒,今天还有好几场宴会等着他参加。最终,还是机器人管家赢得了胜利,男孩无奈的叹了口气,脊背离开了舒服的床榻,坐起身来揉搓着双眼。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嚓嚓的两声,微弱的火光驱散了无尽的黑暗,半大的小女孩摸索着手里的火石,点亮了床脚的半支蜡烛。
“妈妈,妈妈,快起床啦,再晚就赶不上日出了!”
烛光照亮了女孩的半张面孔,虽然是一副小孩子应有的稚嫩模样,可辉映的瞳孔中却没有那一份孩童的青涩。
借着摇曳的烛光,依稀能看到屋子的轮廓。这是一间破败的不成样子的茅草屋,它破败到绝对不会有人对它是否漏雨而提出疑问。
留着蓬乱短发的小女孩摇晃着身边妇人的手臂。妇人半睡半醒的坐了起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吹灭那根刚刚燃起的蜡烛。
妇人揉搓着朦胧的睡眼,向窗外看去,然而窗外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几颗闪烁的“星星”,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妇人给女儿披了一件破了洞外衣,旋即拖着疲惫的身体,拉着小女孩的手臂走出了茅草屋。注视向东北方向,静静地等待着。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家门,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纷纷向着东北方向看过去,像极了在行注目礼。
天空之上,每隔一段距离,都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星星”,像是有人以天空为棋盘,落了一片白子。
五六分钟后,一束阳光终于穿透了天空中厚重的“棋盘”,照射在地面上,驱散了周围一点点昏黑。人群中,最后一丝丝骚动,也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这里,用肉眼望去,那简直是一束细小的,几乎微不可查的阳光。可就是这样一束阳光,却让周围的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了许久。随后,仿佛心照不宣的,人们渐渐分散开来,开始了新的一天。
那一丝丝阳光,许是唤醒了妇人心底的某种东西,就像沐浴在真正的阳光之下,妇人逐渐打起了精神。
“妈妈,天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处处充满阳光吗?那会不会太亮了。”
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不解的问到。
借着街道上的灯火,女孩转过整张脸,方致此时,才看到女孩的左瞳竟是妖异的淡白色。
妇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表现的十分诧异。显然没有预料到女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生活和现实早就压垮了她,孩童时的天真和梦想,已经记不清尘封在心底多久。如今,猝不及防的翻涌而出。
看着四周的昏黑,她犹豫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天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曾无数次幻想天空的样子。可自出生起,天空,就是一块块厚重的“天花板”拼接而成的巨大黑幕。她对天空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母亲对于天空的印象。
攥紧了女儿的手,妇人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她以为的答案:
“不,天空是淡蓝色的,漂浮着一片片棉花糖一样的云。而且并没有很亮,就比我们现在亮一点点。”
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妇人根本不知道棉花糖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关于天空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身旁,小女孩也似懂非懂的抬头仰望着天空,淡白色的瞳孔中,一丝期待一闪而过。
......
上午八点时分,混合着淡淡的雾气,坐落于阳光路旁的莫克兰小镇已经灯火通明。在第一束阳光照射在尼尔酒吧的木门上时,这里就已经人来人往。
尼尔酒吧也贩卖早点,算的上是小镇中颇有名气的早餐店。这要归功于酒吧老板老尼尔,他有着一手令人叫绝的做饭手艺。虽然一年里绝大部分时候只有蘑菇等食材,但他总能把蘑菇做出花来。
酒吧门口,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紧闭双眼,沐浴在阳光下。随着阳光在他身上游走,不禁令他发出舒服的呻吟。这是少年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刻。
“兰德!兰德·启明!”
就在这时,一声声怒吼勾回了少年的思绪。
“臭小子,我可不是白养你的,赶紧去给我干活!”
满头白发,坡脚的老尼尔又挪又跳的来到少年跟前,甩手将一条抹布丢在少年脸上。名叫兰德的少年这才一脸无奈的返回酒吧,张罗着给客人点菜。
“今天主食是密制蘑菇汤,配菜是腌蘑菇,大叔要来一份吗?”
兰德无精打采的看着眼前的刀疤男。这家伙是酒吧的常客,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来店里吃饭,晚上也总是会来喝上一杯烈酒。不过,这家伙最近好像发了点财,连着好几天都点了酒吧里限量的蘑菇烈酒。要知道,由于物资奇缺,一小杯蘑菇烈酒就价值一银币,这放在普通家庭,几乎是一家三口一天的饭钱。
刀疤大叔四下观望了一会,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对着兰德比划了几下,一副你肯定懂的样子。见状,兰德走了皱眉头。
“我说叔,一大早就喝酒不太好吧?”
刀疤男见兰德无所谓般的说出来,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赶紧捂住了兰德的嘴巴。然而,异动还是惹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嘘!!!!!!”
兰德厌恶的打掉刀疤的手,鬼知道那双手今天都碰过什么东西。然而刀疤男却不管不顾,从怀里摸出一枚银币,郑重的塞进兰德的手里。
“就一杯!”
“哦,那蘑菇汤和腌蘑菇还需要吗?”
见刀疤男摇了摇头,兰德翻了个白眼,走进了后厨。不一会,在周围人眼红的目光下,一小杯蘑菇烈酒放在了刀疤桌子上面。
刀疤男搓了搓手,兴奋地端起酒杯,打算打算一饮而尽。可就在这时,酒吧的木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本就不结实的木门当即碎裂开来,其中一根木头恰好不好的打翻了刀疤男手中的烈酒。
这可是一银币.....刀疤看着酒杯跌落在地,杯中的酒全部洒了出来。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来人怒目而视。
顺着刀疤的目光看去,兰德发现一伙四五个精壮的汉子杵在酒吧门口,挑衅般的对上了刀疤男。
“有事请出去解决。”
兰德又翻了个白眼,一点点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碴。
“哦对了,木门的钱,还有酒杯的钱,谁赔?”
老实说,对于这种情况,兰德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酒吧开在地处阳光路的莫克兰小镇,但莫克兰小镇也属于无法地带,没事打个架,斗个殴,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闻言,刀疤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对兰德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兰德不再多管闲事,看着刀疤和那几个人走出酒吧后,自顾自招待起店里其他吃瓜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