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傅叶函滑开一看，是秦川传给她的通知——下午五点学生会召开部长级会议，你和我去。
傅叶函：为什么？我又不是部长。
秦川：你见过领导开会一个人去的吗，总要有个记录秘书。
迁怒之火是很可怕的，今天还是不要见秦川的好，傅叶函正准备找个理由回绝，又收到了戴琳的消息：下午五点学生会要召开女生节的策划会议，小叶子你也去吧，又到了我们戏剧社大展身手的时候了，戴女王我大笑三声，哈哈哈！
傅叶函：……
她就不该来开这个会的，眼不见才能心不烦。
傅叶函也知道自己的这股无名火简直莫名其妙，以她的立场，分明连打抱不平的资格都没有，但面对秦川和何伊人的时候，她就是压不住情绪化的波动，索性掏出手绘书，愤怒地涂鸦。
“小叶子，我叫你来是做会议记录的。”
“这什么？”秦川冷不防地一把拽过，喃喃念出书名，“《秘密花园》，一本探索奇境的手绘涂色书。”
“还给我。”
傅叶函的声音有些高，引得会议桌两边的人纷纷看过来。
对方气盛，秦川不由得气弱，又想，我心虚什么啊，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不是，你不好好开会被抓包，你还有理了。”
“今天是什么会议。”
“部长会议啊。”秦川不明所以，“你傻了。”
傅叶函凉凉道，“所以啊，你这个正主都没在听，在和别人说话，我这个做下属的，当然有样学样。”
作为和秦川说话的“别人”，何伊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
“你什么意思。”瞥见何伊人的不自在，秦川的脾气不由上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上下有别，我是不是平时对你太好了，你还知道自个是下属？”
“别惹我。”
这句话只有三个字，语气还很平淡，但包含的警告意味却很明显，傅叶函强耐着性子拿回自己的涂本，又从笔袋里换了一根鹅黄色的暖色调铅笔，继续上色。
秦川的脸色由红转白，他微微地偏头，半眯着眼睛，不再言语。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真正发怒的前兆。
陈彦哲无奈地扶额，这两个祖宗，内讧都不看场合的吗。能怎么办呢，只能他挺身救场了，假装瞟了一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女生节的活动提案。”
这就是不让看戏了，大伙识趣地离开。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戴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叶子。”
最后一片花瓣涂完，傅叶函的负面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她对戴琳笑笑，然后，很郑重地向秦川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不该迁怒你。”
这个歉道的，太认真了吧。秦川没脾气了，聚攒的火气也熄灭了。
秦川有些困惑，因为他很少遇到“知错就改”的女生。在他的认知里，女生都是将错就错，有脾气的，需要男生去哄着捧着的。还有她那个朋友沙莎也是如此，米线之争，明明是他赢了，可怎么就让人那么不爽呢。现在也是，明明被道歉了，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这俩人真不愧是朋友，气人于无形，秦川的心情莫名发梗。
“好了，好了，既然没事了，我们去吃火锅吧。”戴琳做出馋猫的样子，拍着巴掌说，“没什么矛盾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她边说边比出一个“V”形手势。
“吃火锅最需要的就是人气，我打电话把李浩峰也叫上。”秦川挤眉弄眼地坏笑，“那小子可以错过开会，绝不会错过吃饭。”
“南门街不是有火锅店吗？”
傅叶函不明白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公交站台了。
“据她说。”陈彦哲指指戴琳，“最好吃的火锅店是凌云路上的那家。”
戴琳坚定捍卫舌头，“同学，人生苦短，唯美食不可将就。”
“坐什么公交，打的吧？”秦川准备叫车。
“别，六个人得叫两部车，不符合最优原则。”李浩峰胸有成竹地问傅叶函，“师妹，你说是吧。”
傅叶函点头，戴琳与何伊人附议，陈彦哲表示均可。
少数服从多数，秦川虽不甘心也只好随大流。
“我看一下。”戴琳快速浏览公交牌，“23路和102路都到。”
“蛮巧的，102路快到了。”不耐烦等的秦川，瞄了一眼公交电子屏，显示102路距离本站还有一站路。
“那等会你们先上，我陪小叶子坐23路。”戴琳还记着傅叶函坐车只坐质数车。
“为什么？”秦川一头雾水。
“小叶子坐车只坐质数车。”
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理由，秦川两眼散发出仿佛看到外星生物的炯炯光芒，“那你坐地铁是不是只坐1，3，5号线。”
“算是吧。”傅叶函皱了一下眉。
“我还想请教一下，如果地铁到不了呢。”
“可以转公交啊。”
“要是还到不了呢。”秦川不依不饶。
“那就打车，只要车牌号是质数。”傅叶函又纠正道，“顺便说一下，2号线我也坐的，2也是质数，它是唯一的偶质数。还有就是，1并不是质数，你好像把质数和奇数的概念混淆了。”
“服了，谁都不服只服你。”秦川心塞地挤上到站的102路公交。
“我说，你坐车真这么麻烦吗。”戴琳对着两根食指，实在忍不住发问。
傅叶函眉眼弯弯，“怎么会，只是尽可能选质数。”
“那你刚才那样说。”
“我只是说出了他最想听到的答案，有什么不对吗。”傅叶函表情狡黠。
“我也服了。”戴琳囧。
“23路车来了。”陈彦哲友情提醒。
“诶？我以为你坐刚才那辆车了呢？”戴琳转头，看向身后，“你不会也喜欢质数吧？”
“有问题？”陈彦哲挑眉。
“没。”戴琳以45°仰望天空，表情惆怅，“我就是在想，那些没人喜欢的合数到底有着怎样的人生哪。”
102路公交车上，秦川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陈彦哲的身影。
“陈彦哲没上来吗？”
何伊人摇头，李浩峰则小声嘀咕一句，他大概也喜欢质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