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城,骄阳似火,万里无云。
城外,一望无际的荒原,茂密的荒草丛,稀稀疏疏的生长着一棵棵草原独有的沙杨,这些树不像平原的树木那样高大挺拔,从一人多高的时候就出现了很多分叉,更能抵御草原狂风的侵袭,就如草原上的男儿,韧性十足,纵使风雨飘摇,依然傲立荒原。
城内,街道上人头攒动,虽然天气炎热,却抑不住各地贩狼客商的热情——这里独产荒原的沙狼。沙狼肉质鲜美,用地锅柴火炖了,无需添加什么香料,一把盐,就可以烹饪出世间美味,狼肉肥而不腻,是中原达官贵人餐桌上的美食。而沙狼的毛皮,则是那些官太太们争相轰抢的上等衣料,每逢盛典节日,官太太们聚在一起,除了聊聊谁家丈夫朝堂上得宠失宠,就是比一比看谁身上穿的沙狼皮衣更漂亮,款式更新莹,毛色更鲜亮纯正。
城中一家武馆练武场里却热闹非凡,百十个个十多岁的少年正跟着武馆教头,练着大力决,这是这里最常见的功法,并不入功法品级。很多人都能施展出来一招半式用来锻炼力量,当然,好不好只有行家才知道了。
只见这群少年挥臂,出拳,踢腿,一招一式练的有板有眼。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练的最是认真,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到下巴处汇成一道小溪,却顾不得擦一下。看着这孩子,教头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忖道“方直这孩子,虽然生下来父母陆续去世,没有亲人。但却是最努力的一个了,再过几年,拼着我这张老脸,也要给方直在城里守卫队谋个一官半职。。。”
“停”
随着刘教头一声令下,这群少年纷纷停了下来。
“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张虎,你们几个人留下来收拾场地,其他人回去休息”
刘教头转身走出了练武场。
“方直,过来一下”
方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两个少年挡住了他的去路,方直转过头,看到张虎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
“嗯?”方直冷冷看着张虎。
“刚才练功的时候你碰到我了,怎么办。。。要不,你帮我收拾一下练功场,咱就扯平了,如何?”方直不回答,扭头就走。背后又传来张虎的声音“哼,要不是教头护着你,我早就把你打扁了,有爹生没娘养的狗子。。。”
方直猛地转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张虎,仿佛有杀气一样,张虎突然感觉自己被猛兽盯着,浑身发冷,双腿打着寒战,一动也不敢动了,似乎自己再说下去,就会被吃了一样。
方直的目光从张虎身上慢慢移开,在他身边那群少年的身上一个个看下去,这些少年被看的心慌,纷纷低下了头。方直松了紧纂着的拳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屋,声音传向后方“张虎,如果不是你叔叔的身份,呵呵。。。”
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张虎和一群少年气急败坏的慢慢打扫起场地。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方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下――说是房间,其实就是武馆一个角落的小柴房,在满屋的柴草中,方直腾了一片地方,铺上简单的铺盖,就是自己的床了。当然,这个房间也是自己每天除了练功以外,抽时间去城外砍柴拾柴,才换来的——其它人都是给武馆交了钱,才跟着刘教头学武的。刘教头对方直却分文不取,还给方直安排了一个小房间。但方直却拒绝了,自己住到了柴房。虽然刘教头对自己挺关照的,但自己也不能太依赖人家,能为武馆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能更心安吧。方直纂了纂拳头,还是努力练功吧。以后如果自己能出人头地,再好好的报答这些对自己好的人吧。
最近感觉自己练大力决已有点心得了,每一拳打出去隐隐有风声出现,有一次,方直趁武馆没人,偷偷在测试石上试了一下,自己全力出拳,已经有四百多斤的力气了。已经快要触摸到巨力境的瓶颈了。
对于刚才跟张虎冲突那一幕,方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个仗着自己叔叔是城卫军百人长就目中无人的小孩,还没被他放在眼里。
“方直哥哥,你在做什么呢”
听到这声音,方直赶紧坐了起来,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长发飘飘,一身绿色的裙子,因为跑着进来的缘故,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好看,胸前似有什么东西鼓鼓的立着凹凸不平。看到这里,方直浑身一阵燥热,他赶紧把目光从少女的胸前挪开。少女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跑过来,搂着方直的手臂,“好哥哥,你下午去砍柴带上我一起吧”方直皱了皱眉头,“婉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城外荒凉,砍柴要到城外十多里外的荒原里,而且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荒原里的沙狼有往外围猎食的迹象,何况你的身体。。。”说到这里,方直赶紧闭上了嘴,婉儿撅了撅嘴,眼泪似要掉了下来“臭方直,人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过城了,天天呆在城里都快要闷死了啊”方直慌忙说“好婉儿,别哭,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变戏法一样从柴堆里掏出一个笼子,笼子里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正在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眼着的两个人,身子使劲向后缩着,似要离这两个恶人远点,再远点!
“婉儿,这是我昨天去城外捉到的,送给你吧,你要好好的养着它”看到兔子,婉儿立马变成了笑脸,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珠,捡起地上的枯草,伸进笼子里逗起了兔子。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方直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婉儿是刘教头的女儿,据说婉儿的母亲怀着婉儿的时候是个冬天,那一个年冬天格外的冷,婉儿的母亲在做家务的时候寒气入体,怀胎七个多月的时候就早产生下了婉儿,但婉儿的母亲也因为大出血,在生下婉儿不久后就去世了。
婉儿生下来后就体弱多病,刘教头四处寻医,最远的时候,曾带着婉儿到了省城的一家医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医师为婉儿把了脉,最后摇了摇头“这小姑娘体内天生寒气郁结,无法根治,只有长期服用一些扶阳正气的药,来调和缓解她体内的寒气。”
婉儿五六岁的时候,刘教头开始教她一些拳脚功夫,以期用大力决的阳刚之气,冲淡她体内的寒邪。然而这大力拳不练还好,婉儿跟着刘教头练了两天,越来越不对劲,身体像冰窖一样越来越冷,差点昏倒过去。刘教头连忙领着她到了医馆,大夫看了看,斥道“她本是寒邪体质,却让她练纯阳武学,若有纯阳基础还好,可以寒阳交汇,然而她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基础,练了大力拳之后,寒气驱走刚练出来的那一点纯阳气之后,寒邪更甚!”
大夫接着道“如今我只能用药暂时压制她体内的寒气,但这小女孩,绝对不能再练功夫了。”
刘教头领着婉儿又回来,婉儿大病了一场,从此再也无法练习武功。
想到这里,方直叹了口气,婉儿也算是不幸的了,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自幼父母早逝,父亲临终前把自己托付给了城里的教书先生,教书先生对方直很好,教他识字读书,但在方直九岁的时候,教书先生也去世了,方直顿时成了孤儿,在城中流浪。一次他实在忍不住饥饿,在城里包子铺偷包子吃,却被店老板抓个正着,正要打一顿出气,刚好刘教头路过看到了,拦了下来,并把方直带回了武馆。从此方直就在武馆住了下来,平时跟着刘教头的一群学徒练功,闲的时候就在武馆打杂,扫地砍柴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经常有孩子人前背后的说方直没父母的狗杂种,还有诸如张虎那种的孩子,稍有不爽就对方直拳打脚踢,但方直都忍了下来,勤加练功,慢慢的,方直的功夫在这群孩子里数一数二了,有一次方直借机教训了张虎一下,张虎他们才逐渐收敛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人愿意跟方直一起玩。
除了婉儿,婉儿从来不在方直面前提他的父母,而且还亲切的叫他哥哥。
武馆里有好吃的,婉儿都会拿来一些给方直分享。
“方直哥哥,这兔子我带走了啊”婉儿逗了半天小兔子,兴奋的说道。
“嗯,你走吧,我休息一会,小免子这么可爱,你可千万别把它红烧了!”
“啊~!小兔子这么可爱,我要好好的养活它,才舍不得吃呢。说起红烧兔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一品居食馆,那里的黄焖兔肉太好吃了~~”一说到吃的,婉儿两眼放光,哈喇子似要流了出来,举着笼子兴奋的说着。
“好啊,等我哪天运气好,猎到个沙狼野猪啥的,带回来换了钱就请你去”方直揉了揉眼角,有点无耐的说。
“哥哥最好了,那我走了啊”婉儿像一阵风一样,蹦蹦跳跳的哼着小曲走了。
想着婉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方直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天再去试试,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东西弄回来给婉儿。活在这人人尚武的乱世,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又没点功夫傍身,怎么生存下去呢。方直又躺下来休息了一会,然后背起装柴的竹筐,腰里别上柴刀,悄悄地出了武馆,向城外走去。
城内一个饭馆内,一个少年匆匆跑了进来,走到张虎身边“虎哥,方直出城了”。张虎狞笑了一下,对围坐在一起的几个少年说道“这小子最近挺狂啊,城内我们不好出手,出了城,嘿嘿,你再厉害能干得过我们一群人吗!~~兄弟们,别吃了,抄家伙,跟我一起去教训教训这小子,哼,不知天高地厚!回来我再请你们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