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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雪之族

幂雪双掌结印,凝起内力默念咒语,须臾间,炫亮的白光缭绕,冰井中的冰雪便在这股能量之下蠢蠢欲动,裂动声由轻至重,无数条裂缝从上端渐渐向下伸延,十丈、二十丈……

恍忽间,小子惊醒,胸内那股真气被迅速唤起,小子即刻恢复清醒,仰起头,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井中的冰层。

碎裂后的冰雪,在幂雪以内力催起的狂风下由井中席卷而起,竟在空中形成一条澎湃的风雪之柱,随着裂纹向井下的开进,雪柱亦越探越深、越扩越广……

“好强的气!”井底的小子也感受到这惊心动魄的强势力量,不禁动容,这力量越逼越近,小子凝目而视,严阵以待,待井中的冰雪破尽,小子伺机朝上排开了巨力一掌,随着一声震天之响后,冰井已然被轰开!

井开的同时小子纵身一跃,让自己卷入风雪之中,借着这股强大的吸引力成功汲身于上空,逃出冰井!

风雪停落,那名他追寻多时的白衣女子便站在前方。

“幂雪!”小子惊喜若狂,连忙奔到她身前,眼中的光芒异常闪亮着,“我果真找到了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

“在冰井里还能活下来的只你一人,被冰雪活埋过却还能存活的实属奇迹,活下来还能如此活蹦乱跳的,更是稀罕。”幂雪忍下心中的百感交集,绷着脸色与他说道。

小子一怔。

见他得而复失的表情如孩子般认真与单纯,幂雪失声一笑,又忍不住哽咽道:“傻瓜,你真的找到了我、果真找到了我……”

“嗯,能见你真好,告诉我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你和你叔……”察觉失口,小子语顿于此。

幂雪脸上暗淡,只道:“不好。”

“如何了?”小子急切地追问。

“以后,再说吧。”幂雪凝重道,再望了眼小子后便转身于头前走去。

再见幂雪,她并不如小子想象中的那样欣喜,小子明白她其实并不想他到来,他的到来会令他本身遭遇危险,令她既担忧且为难。他能想到幂雪对他的这一救,必定是与星月二老起了一场严重的冲突后才得以施行。

为此,小子深感歉疚。

之后两人便都不言不语。小子跟随幂雪走进一片府宅,一路上,少不得有许多喜好素衣的男男女女,或老或少、或精壮或瘦弱来去,他们无不是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又以更为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幂雪,似乎连她也并不相识。

幂雪每遇一人,便指着身后的小子,无论他们听了与否,她都会道一句“这是小子,是我朋友。”

然后如她所愿,人们陌生的目光中又多了几丝讶异。

小子明白她的用意,她是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昭示他对于她的重要性,并以此,来向星月二老宣战。

界内雪域的放眼处皆是冰天雪地,府宅上亦是厚厚一层。幂雪边走边与他解说道:“其实这里是一处被结界封闭的天地,雪,己是一百年前的积雪,因为常年酷寒积雪并未化去。外面根本找不到这个世界,因此可保障我们的安全。”

“那你们何时再重见天日?”小子问道。

先人们在摩仙族的巨大压力下苦苦挣扎,然而对手太过强大,他们战战兢兢还生恐暴露了目标,让残存雪族族人惨遭灭顶之灾。苟延残喘至今,担子落在了幂雪身上,能保族人平安已属万幸,哪敢奢求其它?

幂雪停下步子,失落道:“雪族后人凋零,我们,无力与摩仙族抗衡。”

“你的星月二老和五护法都很厉害,雪族总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走出这个结界。”

“如果她能醒来,或许……”幂雪嘤嘤自言。

小子听在耳中,问道:“他是谁?”

“她是一个……”幂雪收回脱口一半的话,不是她不信任小子,而是觉得告诉他也没有丝毫作用。

“为何话只说一半?”小子笑问。

“因为……”

“因为对我你还有顾虑?”

幂雪抬眼将高她半头的小子正视,但见他眼底干净的光芒叫她心中一动,便不由地心念一句:“我……沦陷了么?”

小子呵呵一笑,“我随意问问罢了。”

“她”,是雪族的一个秘密。

但对于幂雪而言,“她”并不是她与小子之间的秘密。

她道:“她是两百年前的雪族圣女,亦是雪族一名后人,她经天纬地无所不能。但她触犯了雪族禁忌,与摩仙族的男子相爱,因此被族人口诛笔伐,不容于雪域。但她忠于雪族,并不曾叛逃出走。长老们为振纲纪,便要惩罚于她,将她处死。可能她还心念那方雪域与她心爱的男子,便选择了自我冰封,她将自己与她的一批身怀绝技的亲卫们冰封在雪峰上的溶洞之中,万年沉寂。她曾说过,她的封印唯有一则名叫鉴天宝卷的东西可以解封。而她的这则宝卷,在雪族毁灭后被摩仙族的人带走。多年前,我们的先人寻找过,却一无所获。半年前我去雪峰在偶尔的一次雪崩后,发现了那座溶洞。”

“鉴天宝卷?”小子想到梦晴潜伏在梦氏庄园,花去六年时间所要找的也是一则宝卷,不禁猜想,这会不会是同一物件。

“你听说过?”幂雪惊问。

小子忙道:“不,不曾听过。”事关重大,没有十足把握,小子可不敢轻怠了半分。

半年前,她也是在偶尔间听星月二老提起那位被雪族遗弃的圣女,于是她只身前往雪域,终于在一次雪崩后,她在悬崖的一处天然溶洞中找到了冰封在雪山冰壁中的她。

意外的是,她们被商队中的一个人发现了。

所以,只有商队被埋雪海他们一个不剩,才能藏下雪族的行踪,和“她”的秘密。

然而她没想到商队中还有一人生还,因此暴露了雪族……

天道不仁,摩仙族不义,小子心想,假如梦晴为玉佛取的宝卷,便是幂雪口中所说的那则可以解除圣女封印的宝卷,那么他是否能从玉佛手中借到宝卷,帮雪族释放圣女,助幂雪带领雪族重见天日呢?

他笑道:“我早听说过雪族,但雪族与你的神秘,都让我震撼极了。”把幂雪定定而看,小子的眼中异常闪亮着,“我如何也不敢想象,从前在我眼里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如此强大。”

幂雪呡起唇径自走路,但笑不语。

稍后,幂雪的脚步忽然顿下,小子转脸看去,手持乌木权杖的无星与无月并肩而立。从他们的脸上,小子十分清晰地读到了“悲愤”,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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