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没有钱了。
疫情搞得所有经济都十分萧条，本来的单位支撑到五月份终于倒闭了，一个月五六千的工资说没就没，因为是个小机构平时保险不交我连失业保险的几百块都没得拿。
单位还押了两个月工资，现在手头就两千不到，目前住的地方房租都交不起，只能换个地方住，不过还好，连我都没想到，滨市还有这么便宜的房子。虽然是小隔间，好歹才八百一个月。
正好考试推迟到十月份，白天找点零活，送个外卖、快递，晚上回来复习，反正我不挑，有个住的地方就行。
东泰挺高，26层，下面的十几层都被附近的手机店买来做了仓库，中间空着好多房间，从二十二层开始被老板改成了隔间第小公寓。但据说当年这地方刚盖好，水电刚装完十来个工人晚上在大楼里烧烤喝酒，不知道怎么的火就烧了起来，还没清理干净的建材烧了个干净，邪门的是明明地方还算开阔，十来个人竟然没有一个逃出来的，摔死在电梯井里的、肉都化成一团黏在地上的，当时整个东泰是附近唯一的民用建筑，连个及时报警的人都没有。
开发商本来想把事情瞒下来去，但事情实在闹得太大，整个大楼一度荒废。不过也没啥闹鬼的传闻，谁还能放着眼前的便宜不占呢，这片开发区房价比当年翻了三倍不止，陆续也开始有人买下来房子当了库房，甚至还买了几层做单间公寓。
虽然听着挺犯恶心，但我向来不怕鬼神，喝酒误事的多了，只要别招到我身上就行。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管理这么片公寓的不是个男的，确是个女的，看着笑容可掬，和我妈也差不多大，还特意在楼下等着我。
“您是房东？”
“小赵？哟，小伙子很精神嘛，叫我李阿姨就行！这样，”老板娘给我手里塞了一把钥匙，“我还得帮人取个快递，你先上楼，直接去二十四楼等我就行。去吧！”
“这……”自己去看房子不太好吧，可老板娘推推搡搡我还真没法拒绝。
一楼看着还是挺宽敞的，但估计是常年没什么人收拾，也没有什么光，角落乱七八糟的堆积着纸箱子，这楼里有两个电梯，当初摔死人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我看了看周围，还真的有点慎得慌。
“叮。”电梯门开了，这是……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紧紧的拉着手，背对着电梯门口站着，一动也不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还牵着一只灰蒙蒙的沾满了污渍的小熊玩具。
这是……我看着这俩看不到脸的女孩心里也有点发毛，她俩不上也不下，但要我和她们一起坐电梯？还是算了吧……
她俩不按电梯也不回头，就静静的等着电梯门关上，等门关上了轿厢还就停在一楼的位置上根本就没动过！
这俩小孩不是有病吧！我叹了口气，这我怎么上楼啊？！
我刚叹了口气，忽然有人说，“新来的？”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我身后走过来，直接按开了电梯门，那两个小女孩果然还一动不动的站着，那个男人把手伸进去按了一排钮，等着电梯门关上把两个小祖宗送上去才又按了下上行键。
“我是2407的，林向辉。”那男人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却起了个这么老气的名字。“那俩小女孩是2402的孩子，平时没人管，老在电梯里站着玩，就是有点害羞，不怎么说话，还是挺可爱的。”
“呵……呵呵，是嘛。”我尴尬的笑了笑，这叫可爱么，这就不是晚上，要不得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林向辉边问边帮我拦着电梯门。
“赵又平。”我说，虽然这两个小女孩怪吓人的，但邻居还是挺好的。
“我刚才在楼下看见李姐去取东西了，她和你说在哪间房了没有，我带你去看看？”
“好……好的。”估计是楼下全都是仓库的缘故，整个电梯里都一股子霉味儿。电梯打开楼道里也是一点光都没有，有些潮湿。
“这里本来都是做的单身公寓，所以每户都不大。李姐自己在二十三楼，剩下的住户全在二十四楼，楼上都是李姐自己的杂物，她珍惜的很，最好没事别上去。”
林向辉接过钥匙给我打开2410的门，果然时门上挂把锁头的老式木门，一开门空间果然不大，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房子格局后来改过，都是公用的卫生间和淋浴，男士的都在这层楼。”
“还有女住户？”我接茬儿问。
“之前有，这屋之前就住个女的，不过前几天搬走了，屋子里这些床单被罩都是她的，刚洗完的都是。”我刚要进去，林向辉也不知道怎么的脸色一变，“李姐还没回来，要不你先去我那屋待会儿吧。”
林向辉像是有些生气，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居然没有锁门。我实在是不想这么麻烦别人，可他却根本由不得我拒绝，这边我们刚要进门，老板娘笑眯眯的上来了，还没等老板娘说话，林向辉率先开口，“李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房间里还有垃圾没清理干净就让客人住进去？”
“还有垃圾？”老板娘脸色一沉，眼神里竟然还有些恶狠狠的，不过转眼又堆满了笑，“小赵真是不好意思，这样，向辉你帮我清理下，咱们去旁边谈谈房租。”
李姐和我说的这些无非是老生常谈，一交就是三个月房租，垃圾放哪怎样怎样的，我和她站在拐角哼哈答应着，其实心里更好奇林向辉去干嘛了，刚才我看见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垃圾啊。
不过楼道里确实也没什么别的动静，林向辉砰的关上了2410的房间，过了一会儿大声喊，“好了李姐！”
“去吧，有事找我就行。”
我一脸懵的往回走，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个穿着背心的中年油腻男，脸上似乎被谁打了一拳，边一瘸一拐边揉脸，嘴里还嘟囔着，“谁知道是个男人啊……”
我奇怪的看着那个人进了2405的房间。男人？我这屋子里之前是个女的，难不成这哥们儿以为还要住进来个女的躲在屋子里偷窥吧。
床是铁架子床，猫个人不是没有可能，我想到这儿赶忙掀开床单弯腰下去，床下都是灰尘，可是灰尘凌乱的样子分明就是刚才有人躲在床底下！
妈的！变态！
我怒气冲冲，但说到林向辉已经把这个变态打了，我咋的也不算是吃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诡异的俩小女孩，还有个偷窥别人的变态。
我躺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这就是没钱了，等手头再有点钱才不住这个鬼地方。
我眯了会儿眼睛看了看有些逼仄的窗户。不对啊，这是二十四楼，谁会在二十四楼还装铁栅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