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春日宴快到了,我要添置衣物饰品,五十两银子就行。”言沁雪站在她面前,下巴微挑,染了胭脂的眼角微微上挑,口脂艳红,精致又美艳,可惜了这眼底隐隐的不耐跟厌恶,将她的美给冲淡了些许。
这理所应当的口气,让杜若蘅都有些想笑。
这府中已经是入不敷出,她倒是会花钱。
杜若蘅手从算盘上挪开,将另外一只的袖子挽了挽,放下记账用的毛笔,抬眸看向她,柳叶眉微皱一分,美眸中冷意漫开。
“不给。”杜若蘅也不怕言沁雪闹,反正她有的是法子治言沁雪。
言沁雪信心满满而来,哪里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以前杜若蘅未曾嫁进来的时候,她被两位哥哥和老夫人放掌心上疼,如今只不过是想要点儿钱买衣物,居然被拒绝了!
一想到杜若蘅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先是缩减了开支,又是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苛待。
“杜若蘅!你太过分了,这是我永宁侯府!不是你丞相府!你这样苛待我,未免也太嚣张!”言沁雪说着,气得两颊微红,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抬手便砸了一个花瓶,还踢翻了一个椅子。
花瓶碎在地上,声音微大。
“够了!”杜若蘅拍桌,声音冷了下来,站起身来,眉眼间透着凉意,“你若是再闹,我便去求皇上给你赐婚。”
“那些皇亲国戚,你一个都别想,就把你嫁到那种出身卑贱的小门小户!”杜若蘅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这会儿被她给激着,也生了几分的气。
言沁雪气得胸口起伏过大,瞪着杜若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好还是那种妻妾成群的夫家,别说正妻了,我让你连三房都当不了!”女子的终身大事,确实是个好威胁的理由,言沁雪敢怒不敢言,狠狠地剜了杜若蘅一眼。
“你!你给我等着!我让我二哥来!”说完就跑了出去,比来的时候快多了,估摸着,也是怕杜若蘅真的去求圣旨。
那边的言沁雪一肚子的气都憋着,偏生言奚辰直到晚上,才回来,她一肚子的怨气,都积攒得更多了,这会儿只想着告状。
“二哥,你是不知道,杜若蘅她信誓旦旦地说着,去皇上那边给我求个圣旨来,她背靠着皇上,就知道欺负我!”
言沁雪开始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了,“而且这杜若蘅,早在未出嫁前,同陛下的关系就颇有些传言。”
言沁雪说着说着,就开始歪曲了。
“这若不是她嫁来了侯府,恐怕现下都在陛下的后宫里躺着了。”
言奚辰早在听说杜若蘅白日里的所作所为时,就已经生气了,又听到言沁雪说的这些,额头青筋暴起,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杯中的茶水都溢了出来。
抬腿便出了门,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杜若蘅正在房中挑灯夜读,看到账本上的窟窿,整个人只觉得头疼。
“嘭——”门突然被踹开,惊得她手中的账本掉落在地,掀起些许的尘土。
“你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杜若蘅拧着眉将书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言奚辰冷笑一声,大步向前,凭借着自己个高的势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凤眸里,带着怒火,眉头拧得紧:“白日里如此欺负我妹妹,口口声声说着那些不知廉耻的话,同陛下关系好又何如?欺我永宁侯府无人不成?”
他盯着面前的杜若蘅,只觉得她面若桃花,两腮带粉,一双水眸里都带着几分润色,便是那三月的桃花,都比不得她的娇美。
愈想,便愈发觉得三妹说的事情,是真的。
妒火燃起,理智更是没了几分。
抬手便将黛眉微蹙的杜若蘅拽住手腕,声音里带着几分戾气:“我告诉你杜若蘅,大哥是死了,可我还没死!现如今,这永宁侯府我最大,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耀武扬威?”
他用力极大,像是要将她的手腕给攥碎一样,疼得她脸色白了几分,用力地将手挣脱出来,却又因着大力,而后退了几步被一旁的柜子给拦住。
她扶着柜子稳住了身子,冷着眉眼:“你说我欺你永宁侯府无人?呵……”
转身,开了柜子,将放置的圣旨拿了出来。
明黄的圣旨握在手中,言奚辰脸色更加冷,眼神都阴沉了几分。
“我不过是管了府中的钱财,你便说我耀武扬威,这圣旨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了,让我掌馈府中一切事物!”
“这一切事物,可包括吃穿用度!我又何谈是耀武扬威?”她将圣旨拍在了桌上,虽娇娇小小一人,可气势上,同言奚辰是分毫不差。
言奚辰盯着那道明黄的圣旨,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地染了几分猩红,最后冷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讥讽跟嘲弄:“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这侯府张狂几时!”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杜若蘅微微挑起唇,一字一句地开口。
气得言奚辰冷笑一声,直接拂袖摔门而去。
满院凉风灌进房中,冻得人身子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