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人生而为人,为何而生,为何而活,为何而死,人生的意义,终究在于何处,有些人追寻或者守护一个家庭,有些人将职业变成职责,这是人生的意义吗?
或者说,人生的意义,终究是自己所创造,达成目的的一种结果。
如是说,人,终究是作为工具而活,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神圣的,还是卑贱的,都是满足一种自我欲的工具,哪怕那种欲望,被称之为伦理或者正义。
“你说是吧?琦同学?”
发出这种疑问的,是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国民级别美少女,柳叶惠同学,同为育海大学的学生,我自然不能忽视她所发出的疑问。
“逻辑上是没错的。”我跟着点头,从一开始,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很明确。
在这个安静的会议室里,坐在我们对方的,是来自于天一高中的学生和教师们,而我身边,只有寥寥数人,都是学生会的成员,所希望的,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学校学术厅无法使用,想借对方学校的学术厅作为一场交流会的举办地而已。
但即便只是这个渺小的目的,也遇到了最大的阻碍,对方所要求的和我们所需求的完全不一致,不,倒不如说,对方刻意夸大了要求和重要性,就是不打算将学术厅借给我们使用而已。
“那么,柳下惠同学,进度如何了?”我刻意让自己声音低沉正经一些,以掩饰刚才走神的尴尬之处。
“我可不是柳下惠。”柳叶惠盯着我,那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我也只好赶紧举起双手认错。
“但看起来,进展不算好呢。”柳叶惠看了看不远处的学生会长,那是个我不太喜欢的男人,虽然长得很帅气,但此刻正端坐在那里,刻意低着头,托着腮沉思,一言不发。
这种状态,恰恰是展现他此刻毫无办法和作为的最差劲的姿态吧,即便是想要掩饰自己的不作为,也不能用这种姿势才对,至少要显得再轻松一些。
“那么,我们就开口了,毕竟我们是高中生,平常学习的负担也很沉重,你们借用我们的学术厅,那么,我们肯定派不出来人手帮助你们,无论是打扫,还是前后电源照料,来宾接待,甚至出入校门,都比较麻烦,因为我们是封闭式,保安也分不出哪些是你们的客人,哪些是混进来的坏家伙,万一再出点什么乱子,就更不好了。”对方的教师强势开口,说出一连串很有逻辑的话。
的确,对方说的很对,也不容我们反驳,况且还有对方没说出的一点。
他们都是高中生,学业,这始终是不能忽视的一个重要项目,平常接受着封闭式的教育,一旦得知在自家的学术厅里,要来一群陌生人,举办交流会,无论是各种各样的展览,仪式,还是其他陌生的东西,哪怕只是听到一点风声,都会吸引很多高中学生前来观看吧?那么,势必会让学校的高层管理很困扰才对,打扰了学生们学习的心思,仅仅是家长们那边,就很难以交代了。
“的确,老师你们说的很对,不过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因为你们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学校,如果再远的话……”首席的副会长开口,一脸无奈表情。
那个笨蛋,是希望对方怜悯自己一下,继而得到授权吗?
“那我们也没办法了。”对方的教师嘴角带着笑,轻轻摇头。
这家伙……那副态度,完全是把我们当成小孩子来对待了吧?
不过,我们这边的确只有几个刚进大学的学生来交涉,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不被人看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连我们这边的老师,也根本没有出面。
倒不如说,是会长也没有请老师前来,如果可以带着几个人就办成这件事,交涉成功的话……对他来说,是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呢。
“那种惯用手段,把问题抛出来,然后不给你牵扯其他可能性的机会,如果你不能解决他提出的问题,就没法让他继续开口,不然我们说什么,等待着我们的都只是那句没办法,是吗?”柳叶惠冷哼声,看起来,她对这件事,看待的也要比副会长透彻的多。
那么,这件事情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对方从最初,就不愿意借出自己的学术厅给我们使用,但还是来交涉了,甚至还来了三个教师和六七个学生会的成员。
如果不愿意的话,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来回拉扯半天?
那么,问题就出在那一开始的交涉上了吧……从最初的时候,我们这一方提出的某种可能性,某种利益,让对方看重了,他们正是因为那个可能得到的利益,有些心动才前来的,而不是单纯的无法直接拒绝,毕竟不是我们这边教师的邀约,学生的话,还没有让对面那么多人专门来一趟的面子。
那,又是什么利益,让对方能有所心动呢?
“这么说的话,就没法交流下去了啊。”会长缓缓起身,声音倒是很平静,听不出失落感,这么说来,是结束了吗?知道不可能为之,也不打算继续去和对方交涉,就这么结束的话,自然是最好的结果,谁也不用多付出什么,更不用浪费本就宝贵的时间。
“等下,琦同学的话,没什么想补充的吗?”
忽然,我身边的柳叶惠同学出声了,把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引到了我身上来。
这可真是……在人预料之中,又让人觉得不爽的情况。
“那么,我哪有什么说的呢,你们不都说完了吗?”我挠着头,故意眯起了眼睛笑笑。
“那就赶紧回去吧,还得好好上学,上了大学,也得注意学习吧?不能每天在外边瞎混。”对方的教师点点头,一副事情结束了的轻松样子。
是吗……那么,在这一刻,我倒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能够让对方心动的东西,看来,我已经想到了是什么了。
“不过,真可惜呢,本来川崎教授也很想看看我们这边高中生的学习风貌,看来是不行了。”我笑了笑,故作遗憾的吐出一串话。
果然,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对方的眼神有些微小变化,是犹豫了吗?
“不能再商量商量吗?反正请了半天假来的,这时候回去也没事,老师教惯了高中生,也教导下我们这些初入茅庐,还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吧。”我冲着对方做出请的手势,依然保持着微笑。
在接下里的时间里,我只要看着对方叹口气,眯着眼重新坐下来,那么这一场局,就多半有了结果。
因为,他坐下来,就代表着动摇,纵然坚定不屈的意志,都可以改变,更何况本就动摇了的念头,只要让他动摇的那部分变得足够大,那么,他的立场也会更改变迭。
“有什么想问的?”对方率先开口。
“只是有个好的提议,对于您刚才提出的问题,有些许的解决方式。”
我也跟着坐下来,接下来的话,语序,重心都可以混乱,因为事情到了这一步,看似才刚刚开始,其实一切都已然结束,只要说出的话语里带着关键的那几个字,哪怕是随意的扯东扯西,对方也会自己从中找出关键词来,去进行分析,也会发现利弊的大小和多少。
“第一点,是安全问题,我们可以从本校区集合,之后乘坐大巴直接进入贵校的校园,这么一来,只要管理一辆车就足够了,贵校的教师也可以跟随在车上清点人数,自然就不用在意外校人员随意出入和往来贵校校区,无法管控的问题。”
“第二点,是影响到贵校学生的学习这点,在宣传上,我们自然不能压低宣传效果,但是,因为有人带队,我们可以刻意不说明交流会的举办地点,只说明在本校区内集合,那么,大家潜意识里,会以为在我们学校举办,自然不会想到,我们会集合后,乘车一起进入贵校,在上学的时间点,只要我们早去一会,那么,一辆大巴车进入了校园,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力,直到我们举办完交流会后,贵校的学生,都不会知道明细。”
“第三点,是礼尚往来,借用了贵校的学术厅,同时,在近期将会来到我们学校进行演讲的著名教授:川崎先生,也会前往贵校进行一次演讲,以对方的身份,对于贵校而言,也是极大的宣传点吧。”
说完这些,我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但没想到,被柳叶惠提前了一步,主动端起来,侍奉似的放到我嘴边。
这家伙,难道想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喂我吗?
“你怎么确定,川崎教授愿意来我们这里友情宣讲?”对方顿了顿。
果然,之前说的两点,其实都无关紧要,说什么安全问题,诸如此类,只是客套话罢了,只要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原有的担心,都是无效的,某些问题在他们提出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有解决的方式和方法,只是要提出来作为条件进行交涉,看我们的解决方式,和他们设想的有多少差距而已。
换言之,如果有着无法解决的矛盾和问题,对方是不会坐在这里和我们进行谈判的,既然他们做到这里,那么无论提出来的问题有多复杂,都有着协调和解决的可能性。
“他会来的,因为他之所以来到我们学校,就是有人和他有着良好的关系,那么,请他多宣讲一场,也绝非难事。”这时候,学生会长站了出来,一句话便说到了重心,确定了结果。
这家伙……是一直在等待某个机会吗?
但无论如何,这一场谈判的结果,已然注定,对方已经从高处跌落到了谷底,到了被我们牵着走的地步。
因为,无论是谁,看起来多么无懈可击,都会有着天然的,或者人为的弱点,万事既然会成立,也就会被瓦解。
而我要做的,只是找到脆弱的中心,和事物的本质,因为人就是这种事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一切,但凡是已存在的,不存在的一切,只要可以表达出,就可以进行利用。
人,即为工具,不管是崇高的信仰还是现实的责任,所谓的正义,也只是利用其他人,满足自己信念和希冀,一种充满私欲的行为,或是牺牲自己,或是牺牲他人,不过尔尔。
那么,问:如何在这种行为中,独善其身,达到,满足自己的私欲,从而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工具?
那么问题的答案,就是成为世界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