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盯着平静的海面,看那些水波将月光揉碎,掺杂到另一团朦胧的雾里去,不由在浅蓝色瞳孔里也绽开一圈如絮波澜。
“交换吗?”海滩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金色轮廓,像直立在风中的海星,只是金色皮肤透明而清澈,可以从前边透过它,一直瞭望到后方无尽的海洋中去。
鳏忍不住笑了,它是最神秘的海之永恒:歆,在这片无尽汪洋中,七大海怪中排行第二的存在,号称千万人的梦中所物,是诞生于梦魇和幻想的实体,它可以给你一切所求之欲,当然,也需要采用对等的价值来交换,可今天它却达不到对方的所求,甚至为此苦恼了一番。
“我不能让她变成人……但可以给你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甚至更听从你,更有魅力。”歆的声音不断在鳏脑海中回荡,像磁铁一样吸引人的灵魂。
“是吗?你也只有这点能耐。”鳏转过身子,踩得砂砾淅淅作响,风衣背后的长条包裹晃荡着,带着几抹清寒的光。
歆在海边佁然不动,等鳏走远,才似叹气般的悠悠低吟了声。
“你的要求……我同样达不到。”歆的声音再度响起,原本已空旷的沙滩上忽然多了个影子,模糊不清。
“你达的到啊。”那人扬了扬手中银白色长剑,火红的眸子里有永不服输的精神在燃烧着。
“我只要你的心、你的泪,还有……你的梦。”
“海之永恒……你是仅次于那位王的谜,你拥有剥夺他人梦想的能力,能够改变现实的万物,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周全。”人影走近,手中长剑贴到歆的水晶外表上,划下一道粉色刃痕。
“你不会杀我。”歆倒是丝毫不变声色:“这世上想杀掉我的,只有那位王,偏偏它又动不了手。”
人影盯着它,久久不动,月光披在他肩上,映出他白皙却又颇具疲惫的脸庞。
“放弃吧,你找不到它的,这片大海,终究漫无终点。”歆轻声道。
“那我就去找其他的家伙,等我挨个杀掉它们……疋偣……皋刺……直到你,我不信我杀掉你们六个后,他还有那么大的耐性和魄力。”人影冷冷的回道:“那么,改变我的问题,以你的性命为代价,回答我,海之沧澜:疋偣在哪?”
歆的身子一震,巨大的金色外壳猛地向海水靠拢,在潮涨潮落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影低下头,在歆曾立过的地方出现一个低凹的洞口,那里留着一块淡青色贝壳,他把贝壳拾起来,放在耳边,那是海的回声,也是某个海域特有的嗡鸣,等贝壳里的声音又变成正常的风声,人影方才放下它,远远踢进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