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了将近一天,来到一处小型镇集,平山集。
胡伯将马车停在镇集一间客栈前。
“小姐,公子,我们就在这休整一夜如何?”
几人都没有意见。
走到前台,胡伯道:“四间房。”
前台的掌柜瞅了瞅几人,道:“对不住几位爷,现在只剩下一间小一间中房了,几位男女分开,这位小姐一间,其他人一间,如何?”
白申破皱眉道:“我看你这里并没什么人来往,怎么会没多余的房?”
“爷这就错怪了,咱们出门做生意,岂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实在是近来石贼肆虐,附近的小型镇集、村庄都糟了洗劫,导致咱们平山集多了许多过来避难的。”
掌柜的摇头叹道:“若不是平山集背后是阴罗殿撑腰,恐怕也早已遭了毒手。”
“至于没什么人出入,也是因为中了石贼的夜魔咒,正躲房里消解咒术呢。”
“石贼?”
“看几位爷风尘仆仆,怕是外地来的,不是咱们依边县人吧?”
掌柜的解释道:
“这石贼,是依魔山那边过来的魔物,因为他们从依魔山的夜魔石中蹦出,身形小如猴儿,极擅长偷,一聚集到一定数量,便如蝗虫一般冲击人烟汇聚的地方,所过之处,真是鸡犬不留。”
“而这石贼,还自带夜魔咒,杀一个,就中一咒,如果没有练出真气,根本化解不了。”
“夜魔咒,有听过,似乎是能把人转化为渊界夜魔人的咒术?”胡伯也神情凝重。
“不错,就是如此。”
掌柜的拇指指了指楼上,道:“这几日房里住的,多半和几位爷一样,是练出真气的武道高手。”
白申破眼神微动:“你眼力倒还可以。”
掌柜的笑道:“如今我熔岩天几乎没有没练过的,若没点眼力,怎么敢在依魔山这边开店?”
“行,给我们两间房。”
最后,赵阿城拍板决定住下。
掌柜的将几人带到二楼,热情介绍道:“几位爷,房间是连一块的,不怕照顾不到这位小姐。床铺的话,柜子里还有两份,打地铺刚刚好。”
三个男的进房后,白申破找了个坐垫坐下,赵阿城摸了摸床铺,胡伯则观察一阵,打开柜子,铺开地铺。
赵阿城道:“床上居然有点湿,我要睡地铺。”
白申破则道:“只是有些凉吧,你不睡,我睡。”
赵阿城关上门,道:“晚上要是有歹人盯上飞燕姑娘,怎么办?我看那个掌柜的,有些古怪。”
“多听,多留意,”白申破笑了笑,“司马姑娘可不弱。”
赵阿城点头,他也只是顺口一提。
“对了,胡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会就是依魔山吧?”赵阿城又问。
“对的,赵公子。”
“果然。”
这不难猜,赵阿城从掌柜的介绍依魔山时,就意识到要去的地方多半是那。
“依魔山是怎么样的地方?”赵阿城转头问白申破,“听起来可不是好地方啊,是你们魔门的地盘吗?”
“不是。”白申破摇摇头。
胡伯道:“依魔山是五百年前渊界入侵时产生的秘地,里面常年遍布迷雾,只有春夏之交时,会有两个月时间淡去迷雾。估计,石贼就是在迷雾消解时出现的。”
“这熔岩天,渊界留下的影响可真多,”赵阿城感叹道,“说是霸刀世界,却根本没有霸刀系武学留下的痕迹。”
几人聊完这几句,就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赵阿城道:“我出去找点吃的,老白,一起吗?”
白申破瞥了赵阿城一眼,见他神情认真,便站起身。
“好。”他道。
“胡伯,需要给你带什么吃的吗?”
“赵公子,不必劳烦,我有带干粮。”
到了楼下,白申破道:“什么事?”
“我没钱,请我吃饭。”
“我也没钱,都被莫镇远摸去了。”白申破冷淡道。
“额。”赵阿城这才发现自己叫白申破下来是个错误,“之前在镀火城时,你不是还有钱给我买衣服吗?”
“当时没给,只是突然用了目杀之术,让他陷入短暂的迷糊而已。”
“你真行,好歹是魔门的顶级人物,居然还买衣服不给钱。”
赵阿城严重鄙视白申破,干脆重新走回楼,去敲司马飞燕的房门。
“飞燕姑娘,吃饭没,走,一起出去吃饭!”
白申破在楼下冷冷地看着他把司马飞燕邀请下来,低声“嘁”道:“吃姑娘软饭,算什么男人。”
终于吃上了饭。
“喝酒吗?”白申破问。
“喝一点吧。”司马飞燕有些期待。
……酒过三巡,阁楼里下来一个身形粗壮的光头汉子,他满脸横肉,目光阴冷,扶着梯子下来时,还有些摇晃,像是喝醉了。
“夜魔咒!”白申破低声道,“不过似乎已化解完了,只剩下一些魔气残留。”
“这不是白九爷吗?”汉子扫了一圈一楼的桌位,目光在白申破上定住,冷笑不已,“可让我碰上你了。”
“阁下是哪位?”白申破放下筷子,“我似乎不认识你。”
“也是,白九爷位高权重,不认得我这小人物。”
汉子拖了一把凳子到几人桌位边坐下,顺手抽出一双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旁若无人吃了起来。
白申破眉毛深深皱住。
赵阿城看戏般看着两人,司马飞燕也停下筷子,一副好奇的模样。
“朋友,敢问高姓大名?”白申破耐着心问道。
“白九爷,不会真的不记得我了吧?”汉子一直没停下,又抓了一根鸡腿,狼吞虎咽。
“白某自问记忆不差,虽见过的人不少,却还大体记得。”白申破淡淡道,“你到底是谁?”
“这可真叫人伤心啊。”汉子吐出一丝肉都没有的鸡腿骨,又夹了一块红烧肉。
司马飞燕盯着汉子的脸,突然道:“阁下莫非是西寇单信泉?”
汉子又夹了一大块筒骨,嘎嘣嘎嘣地咬碎。
“不错,好眼力。”
“原来是你,单信泉,想不到你居然把头发剃了,还壮了这么多。”
白申破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