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帝都,天气热的连鸡蛋都能烫熟,吹过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整座城市彷佛一座高效能烤箱,利用风能把温度升得更高,让人们受热更加均匀。
在这样的天气,让裴师师穿着博士服在烈日下参加典礼,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虽然她没说什么,然而,她裴大小姐可是帝国理工大学理事长大人的命啊。
于是乎,从来都在户外大操场进行的毕业典礼,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挪到了室内礼堂。
毕业人数过多礼堂塞不下吗?没关系,分批进行就好。
分批进行还是塞布下吗?没关系,分日子就好。
按院分不行就加上按年级分,按年纪分不行就再按专业分。总之就是为了让理事长大人的女朋友吹上空调,所有人分分分,快要被分到原子粒子质子级别才罢休。
原本一天结束的毕业典礼,因为分批进行的缘故,直接拉长到一周。从毕业日,变成毕业周。连裴师师自己都暗自咋舌,她家理事长大人如果生在古代,分分钟就是烽火戏诸侯那种昏君,搞不好她还会祸国殃民被拉去吊死呢。
真危险。
好在她生在现代,理事长大人昏庸一点也没关系,她能舒服的吹空调,美美的毕业。
真美好。
毕业典礼,对于历届毕业学生们和他们的家人而言,是一件极大的事情。
古时辛苦考取的功名,能让一家子光宗耀祖,现在虽没有这种阵仗,但从帝国理工大学成功毕业,也就和似锦前程画上等号。他们带着金光闪闪的敲门砖,站在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进入各大名企,成为栋梁。
帝国理工大学不比一般野鸡大学,考上之后要顺利毕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得是像徐教授那种连听课都要搞课前考试的老师,还有数不清的大考小考。所以每年被刷走的学生也是数不胜数。
能真的顺利熬到毕业,好些人都忍不住抱头痛哭。
而毕业,也意味着曾经的莘莘学子从此走出象牙塔,走向繁复的社会。从成绩决定一切的有规则之地,走进没有规则的社会丛林。告别童年,瞬间长大。
一周时间,校园里到处是学生家长和学生们的身影,都在抓住最后的机会和母校留下合影。毕竟都是共度了几年的时光,没几个像裴师师这样从头到尾没在学校待过两天。
有人与室友彻夜喝酒,有人和家长欣慰流泪,给炎热的天气洒下许多湿润。
典礼上,裴师师身穿深蓝博士服,头戴博士帽,散发着一种夺人眼球的味道。那是融合了高智商与高颜值的吸引力,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
观礼席许多人都在互相八卦,那个长得宛如仙女一般的小姐姐,难道就是近期火爆网络的裴师师吗?与吴飞羽一起走秀的Queen?
裴师师对此浑然不知,她只觉得自己在空调充足的礼堂里很满足,很幸福。
学生们在舞台上站成一排,对老师敬礼感谢师恩,再从各自的院长手上一一接过毕业证书,教授把帽子上的穗子从左边拨到右边,象征了毕业礼成。
这个仪式已经传承了许久,只是今天的观礼领导似乎格外不同。
先不说站在主颁奖台上的,不是物理学院的徐教授,而是整个理工大学的理事长。就连后方坐着镇场的,也竟然是莫离赞和顾清许这两位上任理事长夫妇。
因为老理事长的到场,所以学校各种离退休老领导也纷纷到场。一时间,各种领导济济一堂,规格之高,快要堪比校庆。
台下许多家长窃窃私语,“难怪帝国这几所大学几百年来屹立不倒啊,你看人家的领导层,多在乎学生感受。一个毕业典礼而已,几乎要到全了。真是太给力。”
另一位家长猛点头:“可不是嘛,我家大儿子是别的大学毕业的,可没有这个架势啊。院长颁奖就算了,哪里见过理事长。”
第三位懂行家长默默摇头:“好像不对。我家俩孩子在不同专业,我昨天才参加了一个的毕业典礼,规格完全不同啊。那就是院长颁奖的,理事长也没去啊。”
“啊?那是为什么?难道是,物理学院这边有什么新动向?”
“有可能,也许是他们的某个课题组有重大突破,不行,我得赶紧去买这方面的股票,估计要涨。”
“对的对的,必须买起来。”
令辞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一家人来给裴师师撑场子的行为,竟然引起了股市的震荡。
这样的大日子,原本柳茹芸也说要来,被知道内情的冯梓谦劝阻了。开玩笑吗,他们一家子名义上的婆家人,大大小小杀到真正婆家的主场来,这不是赤裸裸的踩场子是什么?
上次校庆自己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明明知道裴师师背后真正的男人是谁,还上赶着冲过来,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他们只是各自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表示祝贺,人没有来到现场。
至于裴家那几位,是根本不知道她可以提前毕业,还以为她只是大一学生,从来没关心过。
礼堂里,一行人谢师,颁奖。在走到令辞面前时,因为是背对观众,所以裴师师完全不担心露馅,对她的理事长大人欣然一笑,眼里满是爱意。令辞严肃的脸上不动声色,眼睛里却涌上浓烈的情意,他轻轻用手拨开裴师师的帽穗,声音好听的不像话:“恭喜毕业。”
光明正大的场合,又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不知怎么就裴师师的心都颤动起来。手也不争气的抖啊抖。
眼前忽然飘过一幕一幕与令辞的相识,相爱。在饭堂重遇,在校园里散步,在宵夜街吃大碗牛肉面。想着想着,眼睛竟然有点湿漉漉的。
她赶紧移开视线,对着坐在后面的莫离赞和顾清许眨眨眼睛。二老差点也是含泪奔走。
坐在一旁的徐教授明显看到,他们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年轻理事长,几乎要憋不住的上手给女孩儿擦泪了。
唉,作孽啊,这么好的一对小情侣,竟然不肯公开,搞个什么别人来当假未婚夫。现在的年轻人,脑子真的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