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写的?”
“谁帮你写的”
“说话”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谁写的,信不信我把他叫来一起骂”
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细细的镜框,光一射过来显得格外精明,事实上这个“老男人”儒雅帅气,眼镜是从头到脚最闪光的地方了,衣着永远黑色,不像其他女老师一般。大概人只有和他人“比”的时候才能凸显。
我现在正被这个老师骂呢,一声比一声严厉,现在想起来老师当时也很无奈吧。不管他怎么说我就是死鸭子嘴硬。
“你妈辛辛苦苦供你上学,给你买书,你可倒好,作业都学会让人家替你写了?”
我低头不语,又丢人,又纠结,到底该不该承认,我见着暑假作业上别具一格的字体,要说是我自己写的,委实不容易让人相信。
我又想起来人家帮我写作业的场景,马上快开学了,作业还没写完,肯定忧心忡忡,找我发小玩的时候他姐说可以帮我写,我想着不太好,万一被发现了咋办,推搡几番,还是同意了。半天就帮我写完了。
老师姓周,见状也不逼问,只问是不是我自己写的,我艰难道“是”,便放我走,估计也见惯了这样的学生吧。
我颤颤巍巍地回到座位上,拿起卷子,上面的字迹虽然青涩,但是也有自己的风格了,每个字开头的撇都特别长,字不是很规整,好像冲破世俗的那种感觉。
我回家的时候坐在炕上,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浮躁,怎么也静不下来,瞥到卷子,作业糊弄过去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彼时,我二年级。虚八岁。
周老师可能不知道,后来我求学十几年再没让人代写过一次作业,每次想起不止是老师那顿骂,还有那种让人惧怕的眼神,相比不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最踏实了。